雨珠急急随风倾斜,好似给抱月亭挂起一束束唯美的垂帘,环绕起整个抱月亭,足以透过雨雾看的清园中的一切。
雨珠落入残荷演奏出丝丝清愁,凝结的幽深。
一声琴音划破雨打残荷声,琴声急如飞瀑,缠绵着清脆的雨珠落荷声,幽幽凄凄在风雾中颤抖,琴声忽转,低缓沉穆逼走无根浮云。
罗成手持油纸伞站在抱月亭外,只薄薄雨雾一层便将两人隔开,罗成凝神听琴,早已泪眼朦胧。
天籁之音在他听来很是奢侈,只觉一会便只剩琴音回绕在雨中,眨眼间飘在空中的余音也随浮云消失的无影踪。
蓉儿着一身月白色,洁净清秀不沾一丝尘埃,满头的青丝随风飘舞,不受束缚,优雅脱俗的好似刚下凡的仙子。
罗成走进抱月亭,合伞放在一侧,只屏气望着蓉儿,不施粉黛亦是倾城倾国,心中赞道:秀丽端庄果真不屑人间脂粉。痴痴低语,她是缘何落入凡尘的?
蓉儿回首见站在眼前的罗成,眼中掠过一抹惊异,笑问:“罗大哥怎么来了?”
一语惊醒,罗成收回神色,尴尬的转身藏起眸中冷雨,自嘲道:“怎么?我不能来这吗?哦,我忘记了,这抱月亭只属于你自己,我们外人是不能踏进一步的。”
蓉儿见罗成红晕散开在脸腮,自觉失言,忙起身笑道:“罗大哥又在笑话我了,快请坐。”
罗成歉然的低头挠耳,嘴角却在不觉间划出微扬的笑纹,揉搓着满是汗水的手心。
“静蓉,你有心事?王爷那么宠爱你,你不该是伤感的!”
蓉儿苦涩一笑,十指划过琴弦,流出的声音沉闷,抬首间明眸淡淡,只是眉宇间凝结了更深的忧郁。
“王爷还好吗?我明天就要随太子出征了,心里总觉得跟随太子不如……”
“罗大哥,”罗成话还没有说完,蓉儿悠然打断,浅浅一笑,“太子也好,秦王也罢,你们效力的终归是大唐,罗大哥,我替秦王谢谢你。”
罗成心底一颤,指甲瞬间刺进肉里,连忙转身怕她见到那份痛,替秦王谢我?不,我不是为了秦王,我是为了你静蓉才跟随秦王,为你保护他,我念的是你,怕的是你,秦王受伤,最痛的也是你,可是你却不能知道。罗成闭眼叹息,一滴清泪落下滑进嘴里,咸涩如血。
“罗大哥,怎么了?”
“没事,”罗成勉强一笑,在蓉儿一侧坐下,“我是寻声而来,你的琴声太揪心。”
蓉儿知罗成心中有事,只是他不便说她也不好相问,淡然一笑,“随意弹的,排解下心情。”
“静蓉,秦王心里该是不好受的,你……”罗成不经意间瞟见石桌上那幅烂漫的桃花,引住他心的却是那首诗,心底抽搐的疼痛真实的触手可及,快速阅了一遍,满目含情的别过头去,问着蓉儿,“这就是你作的《春游曲》吧,静蓉,你才真是出众风流旧有名!”
“罗大哥。”蓉儿捋捋嘴角的发丝,望着远处朦朦胧胧的一片,果真是雨雾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