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西院的窗口外开始下起了大雪,压在松枝上“呀呀”作响,我红肿的双手在艰难的握住快要秃顶的毛笔。私塾的老先生抖动着雪白的胡须,在古木红椅上流着清水鼻涕。手冻僵了,先生病了,但他们都不是我最担心的,我现在担心的是在病床上的父亲,他已经很久没有把我举过头顶,夸我将来是个光宗耀祖的好孩子了。
雪开始一片一片的在窗外乱飞了,西院的松柏都成了白色的古塔,我经常行走的小径变成了雪下最繁琐的密码,我打不开它们的方向。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雪人从远处寻着密码而来,她就是我的母亲。大雪已经把她裹在里面,她成了一个雪人。雪人推开门在我面前抖落雪花,然后她就变成了我的母亲。
变成母亲的雪人,毕恭毕敬的走到了先生的面前,对着我的方向指了一下,然后先生挥了挥干枯的手,我从此就离开了这间私塾,再也无缘踏进半步。
母亲拉着我的手,拖着我往前走,我踩着她来时留下的脚印蹒跚而行。
父亲已经故去了,这个叫胡鹿泉的人在他的床上早早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从此他远离了病痛,再也不用喝那难以下咽的药引子了,也再也不用愁没钱看病而被人冷眼相看了。这是母亲后来告诉我说的。但我还是记住了这个把我从没有记忆的安徽老家带到浙江来的男人,但从此我也只有和母亲相依为命了,我曾经发誓要以后好好孝敬她,幸好我后来也没有食言。
父亲的葬礼很寒酸,给他准备的那具薄薄的棺材还是母亲向乡邻借来的。我呆呆的看着母亲日见消瘦的身影,想着已经装入棺材里的父亲,我流下了眼泪,但眼泪不能改变我的命运。
接下来的日子,我只有母亲了,于是母亲告诉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于是我就开始我一生当中的第一份差事,到杭州的信和钱庄做了一个小打杂的学徒。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知道。于是我就成了一个懂事的小学徒,只要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事,我都会去做。刚开始的时候,端茶倒水,抹桌子,擦板凳,到后来仰仗我的人缘好,加上我曾经读了几年私塾,我不仅是成了正式的店员,还被安排到柜台上与许多的客人迎来送往。
当时信和钱庄张掌柜对我很是器重,当然不只是因为我能给他们端茶倒水,关键还是看好了我的气质。我虽然不能说是满腹的经纶,但最少我是粗通文墨的,这种人在当时是少之又少。张掌柜也正是看中了我这一点,我小小年纪他到最后居然把收帐这样的肥差都交给了我。于是我对钱庄的管理可谓是了如指掌,也就因为如此当我有了机会后,我做的第一个行当就是开钱庄。
2.不要
在我十三岁那年,就开始萌发爱的种子了,到后来我也是处处留情,风流韵事都传为后人的佳话,人们都说我风流儒雅,我也自以为如此。
在信和钱庄不远,有一爿小店叫卢氏杂货。店主也是一门小户人家,家中有一女,但老板娘身体不好,只能让自己的女儿来执掌柜台,因为老板也要经常出去进货。当时我已经开始帮助钱庄出来提送银两了,虽然只是小额的。
那天白天我很忙,张掌柜让我帮助打点钱庄的老顾客,因为当时杭州城里的主顾都知道在信和有一个小伙计待人非常的热情,态度很好。于是我也就成了信和里最忙的人。
巧的是,早上张掌柜让我给卢氏杂货送一笔银子,数目很少,后来钱庄来了几个主顾和我聊了起来也就把这件事给搁了起来。当天刚刚要黑下来的时候我才陡然想了起来。
我很懊恼自己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因为我已经有好久没有去卢氏杂货了,我开始想念里面的小掌柜韵荷了。但我当时还是不想就此作罢,我不希望把思念拖到明天。
于是我就带上银两,抖了抖精神就往卢氏杂货走去。说来也巧那天卢氏杂货只有韵荷一人在店中,老板和老板娘都外出在外。
那天的夕阳照在卢氏杂货的招牌上,晃动着就像飞鸟的翅膀。暗灰色的青砖大街仿佛只有一爿小小的杂货店,我的脚步也径直而去。
谁在家啊!我望着狭小的杂货店,追问着站在柜台里的韵荷。你怎么来了。韵荷看见刚刚跨过高高的门槛的我。
“老板呢?”
“我在还不行吗?”
“那是,都一样,哎!你妈呢?”
“父亲和母亲都出去置办货物了,你来有事吗?”
“我来给你们家送货款呢,白天太忙给耽搁了。”
“那你明天给送来不就得了吗,也不用急着现在就送啊!”
“我雪岩办事是讲信用的,说今天就不能明天。”
我的强词夺理把韵荷给逗笑了,她精明的双眼绽出欢乐的光芒。我把银两放在了柜台上,看着她背对着我整理货柜上的杂货。
韵荷长我两岁,她那少女的身体已经开始发育成熟,就像树上成熟了的毛桃,让人心动。把款收好了,当心丢了。我向背对着我的韵荷说,其实是希望她能把脸转过来,让我看一看她鲜亮的面容。除了你偷,这里还有谁啊。她还是继续的背对着我说。但我已经看见她娇嫩的耳根开始闪着娇羞的红光。
我看着她的背影开始有了朦胧的冲动,是原始的本能欲望。没事那我走了啊?我想出了一个能让她转过身的办法,逼她转过身来。果然她一听说我要走,急匆匆的用眼睛锁住了我。坐一会吧,我自己一人也挺孤单的。她羞赧的转过身给我端来了一张凳子。好,那我就陪陪你吧。我狡猾地说。
那天我一直在她家坐到掌灯时分,小小的杂货店只有一盏油灯和两双影子陪着我们。她笑我也笑,她低头望着脚上的花布小鞋,我就焦躁的搓着手掌。你还是明天再把银两交给我吧,晚上在来个贼什么的那你就好心做了坏事了。她最后告诉我说。好吧,那就算我帮你保管吧,那你说怎么谢我啊!你说怎么谢呢?
我望着她在油灯下像要汪出一团水的眼睛,伸出了手拉住了他的双手。让我亲你一下吧?不行,你怎么这样想呢?她虽然嘴上拒绝了我,但并没有把手挣开,我知道她的本意并不是如此。
于是我把她顺势搂在了怀里,她娇喘着耳语说不要,但我知道女人说不要就是要。于是我端起她那滚烫的脸蛋,变成了两只对啄的小鸟。于是我和她都得到了对方的初次简单的身体接触,也就是现在说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