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抓抓头发拉拉耳朵
陈黑子老是感觉心神不宁,前些天在赌局上老是不顺利(他一直没有顺利过)。但这几天他不怕自己的手气差了,因为他又偷偷的背着他的姐夫余七爷和黄布缎子又搞了些银子。
“我就不相信我的手气就他妈的一直这样背下去。”凡是赌钱之人,只要他是输钱,总是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翻本,能把自己输的钱加倍的赢回来。陈黑子也不例外。
杭州的大小街巷赌档林林总总,最有名的就是全塘湾上的抚顺赌场。湾子口上总有三五个结伴而行的赌徒,就算新来的赌客无法找到在湾子里的赌档,只要顺着所听到的麻将声就会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到。
这个赌档的老板就是黄布缎子,陈黑子之所以逢赌必输有很大的原因就在于黄布缎子。当初黄布缎子和余七爷在码头合作老是感觉自己只是拿小头,生意虽大但不称心如意并且什么事情都得听余七爷的。于是他才想到好赌的陈黑子,并设计让他债台高筑以至于铤而走险背叛七爷。
“阿贵你下去,陪陈黑子再玩两把,让他把我分给他的银子再吐回来。”黄布缎子在赌档里吩咐这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阿贵由于年纪小,在赌档里专门负责给赌档里的老千打暗号、做记号和偷偷的递牌。
阿贵得了黄布缎子的吩咐,来到了陈黑子的身后。陈黑子虽然是余七老爷的小舅子,但赌品却不高,老是混在赌档的最下层,和天南海北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赌。这就让黄布缎子每次都很容易就算计他。
阿贵混在人群中不动声色的抓抓头发拉拉耳朵,给赌桌上的人打着暗号。他身上还藏着牌,在紧要的关头他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桌上的老千换牌。这一次陈黑子又输的是血本无归。
就在这个时候杭州城里的泼皮贼眼王偷偷的在陈黑子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就悄悄的离开了。陈黑子微微的一震,脸色越发的黑了。接下来他的牌越打越臭,但这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急躁,在那里不住的骂别人的娘。
就在阿贵从自己衣服中的暗褡裢中偷偷的摸出一张牌送到陈黑子的下家的时候,陈黑子反身一脚把阿贵踢翻。阿贵挣扎着要爬起来想钻进人群跑出去的时候,又被陈黑子一脚踏住,再也不能爬起来。然而陈黑子刚要反身去捉在桌上和阿贵配合的老千的时候,那人早就卷了桌上的银子跑的无影无踪了。
陈黑子抓着阿贵的辫子,随手提起了阿贵,一脚踹向了他的小腹,阿贵趴在了地上脸色蜡白,额头上冒出了斗大的汗珠。十二三岁的孩子哪里能撑的住陈黑子的重手。
“大家看着,抚顺赌场出老千,这小子就是给递牌打手势的暗托。”陈黑子说完把手往阿贵的暗褡里一摸,从里面拽出了藏牌的褡裢出来。全赌场的人看了都围了过来,在那里叫骂。
“谁在这里出老千啊!”黄布缎子带着一帮打手从楼上下来。全赌场的人们都看着黄布缎子。这个全杭州人们都怕他三分的人,穿着上好的杭州绸缎,端着一个七巧玲珑的宜兴紫沙壶,帽子上镶着铜钱大小的珍珠,每个手指上都带着或金或翡翠的戒指。好象恨不得每个手都长六个手指头,来显示自己的富有。但他上唇上,七零八落的髭须,却让他显的更加的小气与贪婪。
“黄大人,你的手下伙计出老千你不会不知道吧。”陈黑子并不怕黄布缎子,他是帮会上的人,并且他们私下还做着生意。
“陈老弟可不能乱说啊!捉贼要捉脏,捉奸要捉双。你可不能坏了我赌档的名声啊。”显然黄布缎子想要耍赖到底了。全赌档的客人都看见了,他却还要喊捉贼要捉脏。
“他的衣褡里藏着牌,桌上的老千趁乱也卷着银子跑了,全赌档的兄弟都看见了,你休想耍赖。”陈黑子指着阿贵,对着全场的人说。
“就是的,抚顺赌局出千,真不是东西。”全赌档的人都在下面议论着。这些赌徒虽然为人都有问题,但却都不是怕事的人,特别是这次针对黄布缎子。虽然全杭州人们都怕他三分的,但全杭州的人也都要恶他七分。他每年都要把杭州的地皮刮它三分厚,为人之贪婪可见一斑。于是大家都不放过这个最起码能过过嘴瘾的出气机会。
“阿贵,你小子为什么在我的赌档出老千败坏我的名声啊!”他看全场的人都对着自己来,心里也未免发慌,他也知道全杭州的人都狠他。
“大人,我……”阿贵年幼,从来没有经历这样的事情,他是不知道怎么回答黄布缎子。
“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容不得你抵赖。”陈黑子早就卷起衣服,准备和黄布缎子讨要所有在抚顺赌坊输掉的银子。
“阿贵虽然是赌坊的伙计,但他吃里扒外,和外人勾结出千,和赌坊是没有任何的关系的。”
“黄大人,你的伙计在赌坊出千怎么会和赌坊没有关系呢?你黄大人不是要抛了这个小子,然后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吧!”陈黑子知道黄布缎子肯定不会帮这小子,但这小子也不是他要对付的,他知道都是黄布缎子在暗中捣鬼。陈黑子虽然好赌,在江湖义气上也奸诈狡猾,但他为人却是绝对的聪明和会算计。
“既然这样。”黄布缎子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一个彪型大汉一个箭步冲上阿贵。还没等阿贵申辩,陈黑子制止,就听见阿贵的胳膊发出清脆的折断声。
全场的人包括陈黑子都心中一惊,看着在地上捂着膀子痛苦呻吟的阿贵。
“用哪个手出千的,老子就费了他哪只手。不知道刚才他是否用这只手啊?”黄布缎子对着陈黑子说。
“陈大人,你这样做恐怕不能解决问题吧!”陈黑子显然不满意黄布缎子的做法,皱着眉头说,“要他一只胳膊有什么用。”
陈黑子不想要弄残了阿贵,他希望最起码能借着这次事情,把赌坊里所欠的帐给他一把抹掉。
“那好!”黄布缎子对手下又使了个眼色,阿贵“啊”的一声,昏死了过去。原来那大汉把阿贵的另外的一只胳膊也给硬生生的折断了。
“黄大人!”陈黑子有点着急,他并不想如此。
“把阿贵送到衙门里去,告他个出千骗财。”还没等陈黑子继续说下去,黄布缎子就已经命令手下把阿贵抬送到衙门里去了。
14.咬着它,别咬舌头
杭州滨江县衙就是关阿贵的地方。阿贵被黄布缎子送到这里来后就再也没想起这个因为自己的原因,又被自己砸断了双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