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以为唐恩会真的爱上那个女孩,他觉得唐恩只是太想要正常人的生活,所以被男女情爱暂时迷惑了而已。他一定要让唐恩碰我,第一,唐恩想要个孩子,他要我来生,第二,其实说穿了,唐恩对被人‘用强’有心理恐惧感,他想通过我,让他对男女之事留下阴影或者彻底倒尽胃口。”
唐恩想要个孩子,他要她来生?
梁梓析瞠目,他非常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她的丈夫是江承宇而不是唐恩啊!
“不用怀疑,你没听错。”姜瑜心冷冷的回答,“这不是第一次,有一次他也捆着我的手,让唐恩对我……我生活的世界,很恶心吧?!”
“江承宇这个疯子!”他咬牙,胸口有一团火。
相较他的霎时激动,姜瑜心平静又直率,冷漠的说,“老实说,如果他没有这么龌龊的举止的话,我和他各过各的,一年也没见几次面,这样的生活我很喜欢,也过得下去!但是,让我成为生育工具,那不可能!”每个人,都有底线。
两夫妻各过各的,一年么见几次面,比陌生人还要冷漠,更别奢谈感情,姜瑜心居然说自己很喜欢,梁梓析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只觉得,胸口突然有了一股疼惜。
和十六年前记忆里的感觉那么相似,他好像看到眼前的她,十指孤单的探向太阳,却永远触及不到天空,脆弱又高傲的样子,那么令人同情又怜惜。
她,从来没被身边的人爱过吧。
“后来呢?你的药力……江承宇应该没得逞吧!”他发现,自己和之前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之前,她是他的客户。
现在,她终于与记忆里的那个“她”,交融。
“唐恩也不想受他控制,我们被江承宇锁在这个房间里,我想拿剪刀阻止药力上来。”姜瑜心漠然的指了一下阳台,“他说不用做这么无谓的举动,说完,他就从这里跳了下来。”二楼的阳台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高度刚好可以吓坏江承宇。
接下的事,已经没有任何可问的必要。
两个人,骤间都沉默了。
“我不会再拖了,这两天,我会加紧步伐,希望能早点帮到你。”他承诺。
“谢谢。”姜瑜心垂眸,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突然有点害怕自己胸口越来越剧烈的“疼惜”。
“我得走了。”他起身。
“梁梓析!”突然,她惊慌,“再……留一会儿?!”
天,已经有点蒙蒙,快要透过亮光。
他有他的牵挂,自己的小妻子睡醒了找不到他,会害怕,怎么办?
但是,他的脚步却无法抽离,姜瑜心的样子,第一次看起来那么脆弱而恐惧,那么需要保护……
“没事的,噩梦都过去了。”他安慰她。
为什么,他公事公办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陪我!说说话就好,这里太安静了。”
他认识的姜瑜心从来,也不会有楚楚可怜的表情,但是,不一定代表,她坚强。
他,心软了,重新坐了下来。
好吧,他会和茗茗好好解释,只是客户……只是普通朋友……
“梁梓析,你为人很谨慎。”突然,姜瑜心说。
谨慎?好像是。
他微微笑。
“梁梓析,就算没有婚姻的约束,你也不会乘人之危,要了我吧?”
这个问题……他尴尬。
“你是不是思量,很大可能是一个陷阱,所以才会叫上医生?”
他诧异,姜瑜心居然能冰雪聪明的一眼看穿。
“别在意,我不会误会你,也不是在防你。”他淡淡解释。
他是防着所有人。
在处理每一个案件时,他都小心翼翼。
“你不会和委托人牵扯上不正常关系?”她看起来语气平淡,实则实在进步试探。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没有一位离婚律师会糊涂到和委托人搞暧昧。”他沉稳的讲话点破。
所以,她只会是他的委托人。
姜瑜心的浅笑里,多了一抹意味深长。
她懂,问题的关键在哪里了。
但是,她偏不。
因为,今晚,她居然有点遗憾,没有发生什么。
因为,她意外的发现,她又重新爱上了这个男人!
第一次,她有了自己特别想要的“东西”。
天,终于亮了。
楼下,黄色的甲壳虫,等到心灰。
方向灯一闪一闪的亮起,甲壳虫缓缓木然的驰离这片是非之地。
第二十七章
女人和女人的战争,从来胜负只掌握在男人手里。
“我有事得出去一下,晚上可能很迟才能回家,你不要等门了,好吗?”
他蹲在她面前,好疼爱的揉揉她的短发。
她机械的抬头,空洞的问,“和谁?”其实,不用他回答,她已经有答案。
她的问题,让他尴尬了一下。
他不自然的回答,“一位普通朋友。那天早上和你提过,对方出了一点事情……需要我的帮忙……”
她闭上眼睛,倒在沙发里,“你走吧。”
不用说,不用听了,她的耳朵已经不想再听到任何谎言。
她的表情,那么灰,让他不安。
“答应我,不要生气好吗?”他柔声轻哄。
她点点头,神情空洞。
她很乖,很听话,但是为什么他那么不安?
“答应我,别胡思乱想,好吗?”他有点担忧。
她又点点头。
她躺在沙发里,看着电视,神情好像对任何一切事情,都已经不感兴趣。
他起身,走了几步。
回头。
她还是那样的表情,那样的姿势。
不安,心慌。
他又转回来。
蹲在她面前,他好仔细的看她。
她的眼敛只是懒懒的抬眸,扫了他一眼。
那一眼,令他更加心惊。
他再也找不到她眼里浓浓的信任和爱情。
心慌,心慌。
他凑过去,问她。
她任他吻着,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任他的大掌覆上她触手温润的丰盈贲起,任他小心翼翼的脱去她的衣物,任他将自己的硕然挤进她的秘密城府。
喘息、律动、撞击、紧拥、高潮……
半个小时后,他摊在她身上,终于能喘回了一口气。
客厅里,一室欢愉过后残留的激情气息,却没有灵魂交集过的痕迹。
她依然躺在沙发上,静静的看他,甚至连姿势也没什么变化。
地上,他西裤口袋里的手机短信提醒,一直震动个不停。
“梁梓析,我有点饿。”
“梁梓析,你说这个时间,还买得到海鲜吗?”
“我想吃螃蟹。”
“梁梓析,你什么时候能来?”
“梁梓析,我真的有点饿了!”
“班长,等你……”
他去冲洗了身子出来,然后用干净的温毛巾,帮她清理身体,帮她整理好睡衣。
“你还不过去?你那位‘朋友’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你不在场的话,她根本不敢吃家里佣人做的食品?!把如此矜贵的她,饿坏了怎么办?!”她平静的语气,根本听不出讥讽。
他拿着毛巾的手,僵了一下。
“不是被害妄想症,她是真的被人下过药……差点出事……”他温和、耐心的和她解释。
“她都没有别的朋友?那真糟糕!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缘那么糟糕、惹人厌的女人。”讽刺重了,但是,依然,语气太过平静,让人听不出任何激动。
他蹙了一下眉头,“答应我,别胡思乱想。”
他不喜欢她学会“刻薄”。
大掌想抚她的脸颊,却被她微微闪避。
“我有什么好胡思乱想?每次你都纳了‘公粮’才出门,我又有什么好担心?”
她淡淡的扯动唇角,却拼凑不出一个笑脸。
他的心房一揪,生疼。
为什么,同时会为两个女人心痛着?
手机开始响起催促的音乐。
他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她,接听: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还有什么需要我采购的吗?……”因为背后那道目光,他的语气,有点刻意的平淡。
接完电话,他转过身子。
却发现,她拿着自己成考的复习资料在看,眉梢连扫他一眼,都没有。
“我很快就回来。”叹口气,他轻轻关上大门,走出了家门。
很快,是多久?
在他心里,起码二三个小时以上的时间,也算很快?
怔怔的,她放下手上的书本。
那里的字,对她而言,简直是天书。
原来世界上,并不是你努力,就会有回报。
这些古文学,这些数学公式,这些英文单词,她根本学不会。
赤足,她踏入冰冷的地板。
他会帮她穿好衣服,却也会忽略,原来她根本就没有穿鞋。
静静的走到阳台上,静静地,她环抱自己,静静地,她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奥迪车,缓慢的驰出小区。
她,仰天。
星,微稀,原来,今晚没有月光。
呵呵,怪不得,她成不了他的床前明月光。
只是将就啊……
风,吹过她的耳际,她闭上双眼,脑海里清晰地浮现,他凝视着那个女人,眼神里刻骨铭心的深刻。
他和她的婚姻,是到了尽头了吧?……
所以,心房那颗爱人的心,才会一路失温?
许久许久……
闭上眼睛,她的眼角滑下一颗泪。
“汪、汪汪!”小笨的声音。
她睁眼,找寻了一下脚边。
“在这里……”隔壁相隔二米外的阳台,好尴尬的声音。
她惊讶,望着那双温柔双臂间,朝着她招呼的小笨。
那张俊美的脸孔已经整个涨红,尴尬到连头也越来越低,“应该、应该是你丈夫出门时,它偷跑出来找我……”
所以?
“我。我站在这很久了,比、比你、你早一点,不、不是故意偷窥你……”她的新邻居结巴着,尴尬到极点了的样子。
所以,她寂寞的仰视天空,孤单的流泪,他都看到了?
她淡淡的笑,没有心情掩饰自己。
“这几天,他都很晚了还出门?”那双温柔的眸,盛满担忧。
她静静的回视他。
她的邻居逾越了。
“我、我没有故意关注你、你们,只是每天下班后,我、我习惯站阳台里吹一会儿风……我认得你丈夫的车……”她老实的新邻居慌了。
真的不是故意关注吗?如果不是,为什么在发现第一晚以后,第二晚担忧的站在这里希望只是凑巧,却之后发现了第三晚、第四晚……
她淡淡的微笑,没有生气或被冒犯的感觉。
“在他心目中,有另一个‘脆弱’的女人需要他充当拯救英雄,所以他每晚去做‘送餐’,‘陪聊’的蝙蝠侠了。”她淡淡的讥讽。
他怔了一下,“扔下你?……”
她以为,不会痛了,却还是因为这三个字,心房被尖锐的利刃划下了伤口,渗出鲜血。
“人家是他的初恋,我算哪根葱?!”她耸耸肩膀,自嘲。
“初恋??!!那怎么可以!!旧情复燃了怎么办?你为什么不吵,为什么不闹?!”
他惊愕,“至少,要让他知道你很介意!”
“吵?闹?能留得住别人的脚步?介意?你觉得,他会不知道,我在介意?”她靠着墙根,缓缓的滑坐,“旧情复燃?难道现在不是?……我把双眼都闭上了,为什么看的还是如此清晰?”
他的心房被拧紧,为了她寂寞,灰心的表情。
“小茗……”
她没有主意,他唤她名字的方式,和任何人都不同。
“我好累。”她将小脸埋在膝盖里,“原来女人和女人的战争,从来胜负只掌握在男人手里。”所以,她能轻易赢得了何狐狸,却斗不过姜女王。
“那晚,我坐在车里,我告诉自己,我得尾随着他一起进去,然后那个女人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应该主动大方跳出来,然后好有风度的对他们笑,主动请缨,‘梁,姜瑜心就让我来照顾好了,被下了药的女人不适合已婚男人照顾’……”她的声音很轻,渐渐有点哽咽,“但是,我居然没有勇气进去,突然我的胆子变得好小,我怕我一进去,真的会抓狂,会失手打那个女人,我会情绪激动,我会大声逼他,梁梓析,如果你现在不马上走人,我们离婚!我怕,覆水难收……”
“原来,我从来就不是冷静聪明的女人……”明明睁着眼,膝盖下的视线,却已经模糊一片。
他语塞,因为她的痛苦,而痛苦。
“回到家,我把行李袋拉出来,开始收拾行李,但是收拾到一半,却突然发现,我能去哪?我自己躲起来?成全他们?我不想痛苦下去,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潇洒走开……那就继续疼痛着,至少,我还在这里……”
“我一直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她对一个算是陌生人的邻居,吐露心事,因为这些“垃圾”再不清扫,她会崩溃。
“喝杯热牛奶,好好睡一觉,别想这么多了。”他温柔的声音整个沙哑。
“我睡不着,这几天,我总是整晚整晚的失眠,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些幻想过度,几乎会逼疯我……”
那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他真的有注意过她吗?有的话,他为什么不会发现她的情绪很不对劲?!!或者该说,他根本是故意忽略!
因为,她永远还在那里!
陈锋的胸口漫过铺天盖地的疼痛。
她小时候总是顶着一头凌乱的短发,弯着眼睛好开心的笑着的样子,与眼前小脑袋埋在膝盖里,肩膀压抑抽搐的她,很难很难结合。
“他基本几点会回来?”他很艰难的问。
“有时候一、二点,有时候三、四点,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安睡了,他自然会回家了。”她的声音更轻了。
确定另一个女人安睡了才回家?他怎么不想下,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因为等待,根本就整夜无法入睡?!
他的胸口,因为愤怒而激动。
“我追你好不好?我送花给你,我打电话给你,我约你出门,我送你利用,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没有办法离开他,那么就别让他觉得,你会永远无条件在那里等他!耍点手段,在爱情面前不要永远毫无保留,让他至少、至少知道……有另一个男人,很想、很想……拥有你……”他低低开口提议,吐露心事。
她抬眸,为他的“热心”,有丝惊讶,却淡淡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他急了,心痛她的单纯,“你听我说,有了适时的压力与竞争,男人才会在意……”
她打断他的话,失落的摇摇头,“如果有爱,不需要竞争,也会珍惜,如果没有爱,再大的压力,也是妄想。一时的手段,怎么可能成就一生?……”
一向没有好口才的他,再次语塞。
“那……我该怎么帮你?……”他怔怔。
他真心的,希望她幸福。
她抬眸,沉思了片刻,展笑,“英语会吗?教我念单词好吗?”
他一鄂,思绪节奏跟不过来。
她不好意思的承认,“我只认识26个字母,至于怎么组合,怎么认识它们的‘变装’,难度真的很大,所以,如果你闲着没事的话,可以教我么?”
“当然可以。”他呆呆的点头。
她急忙翻开教材,“indoors;是什么意思?怎么念法?”
“室内!音标是……”他流利的报出以后,发现她的神情迟疑。
“需要我再念一次吗?”他犹豫了一下,问。
她迫不及待的点头。
感觉,好怪好怪,他硬着头皮问,“等等……可以请问下,你中考英语多少分?”
她低下了脑袋,不好意思的嗫嚅,轻声承认,“19分……”
他的表情,骤然被雷劈焦。
好不容易,他才咽咽喉咙,“你手里的书本是成人高考练习书?成人高考是不是十月考试?”
她不好意思的点头。
十月?还有近半年的时间,也许……还来得及……他好怕伤她自尊一样的小心提议,“要不,我从初一的程度开始教你?就是从abc重新开始……”
“真的?!”她抬眸。
简直难以置信,她遇见了大好人!
“我现在去上网搜课本内容,明天再去书店买初中课本……所以,你要今晚开始,还是明天晚上开始?”他问她。
“当然今晚!”至少,今晚不想一个人再……胡思乱想……
“那你过来我家,还是我过去?”他小心翼翼的问。
“我去你那!”她毫不犹豫。
不要来她这,家里的客厅,有些气味还没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