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说什么，把菜叶放进竹篮，然后从厨房回到屋子里，靠在床上，怔怔望着天花板。
顶棚挂着一盏白炽灯泡，地板投下一圈昏黄的涟漪。
房间一年四季有种古怪的温暖，因为空气是滞重而平静的，再加上四周堆着凌乱破旧的家具，屋子显得拥挤。那些家具都是房东的，杨渡住进来之后，韩只是换了枕头、床单和被子。
那时候，他们经常站在窗边接吻。韩的吻甜美绵长，把杨渡的舌头一点一点吮出来，在舌尖绕着。窗外是一排平房的屋顶，巷子倾斜，无论外面天色如何，阳光只能蔓延到远处的屋顶，巷子里永远是平静寂寥。有时，会有一只猫蹲在阴霾的天空下，静静看着他们接吻。
此刻，杨渡被孤独笼罩了。孤独也是种毒药，特别当爱情来了的时候，那份孤独更显得残忍。但杨渡的爱情不在这间屋子，而是在外面，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屋门推开，韩端着小锅进来。“快接一下，好烫。”
杨渡把锅放在桌上。菠菜鸡蛋汤，里面煮了挂面。韩把筷子递给杨渡，先用一只大勺子舀了点汤，递给杨渡，“你尝一下，好不好喝？”
杨渡尝了尝，说：“好喝。”
韩很高兴，额头浸着汗珠，挽起的袖子下面露出一节雪白的手臂。将碗放到杨渡面前：“快吃吧。”
杨渡吃得很快，面条在嘴边呼呼响着。韩双手托腮，望着杨渡出神。
杨渡吃掉一碗，韩接过来盛第二碗。杨渡问：“你怎么不吃？”
“你先吃，我不饿。”韩把碗放到杨渡面前。
“怎么会不饿？”杨渡看着韩，说，“今天走了不少路。”
“我减肥呢。”韩抿了抿嘴唇。
杨渡苦笑一下。“你哪里胖了？”
“我真的不胖吗？”韩转过桌子，站到杨渡面前，微微耸着胸脯。
“不胖。”杨渡观察了一下。
韩说：“那我更要节食，要控制住。”
杨渡不理解女孩说的“减肥”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女人怕胖，就像男人怕穷一样。再有钱的男人，都觉得自己赚得不够，同理，再瘦的女人，都觉得自己有赘肉。
杨渡很快吃过了第二碗。
看着杨渡吃饭，韩特别欣慰，比自己吃还要香甜。杨渡吃掉第三碗之后，锅里只剩一点底儿，飘着几片菜叶。韩把汤刮到自己碗里，开始吃饭。
杨渡心疼地说：“再煮点面吧。”
韩看到杨渡眼里的疼，心中一暖，嘴上却大大咧咧地说：“告诉你了嘛，我减肥。面条最容易发胖，里面有淀粉。”边说边喝着汤。汤已经凉了，几丝鸡蛋花碰着她的唇，像一群小鱼。
杨渡静静望着韩，想说什么，喉头却哽着。
韩喝过了汤，收拾好碗筷，返回厨房去。
天底下的男男女女，无非分作两种，一种是欠债的，一种是讨债的。能够遇到的，要么是来还债，要么是来讨债。
韩想：杨渡，我知道自己前世一定欠了你。我欠了你的，今生要还。
那杨渡又是欠了谁的呢？
他是不是也想还了他的那份？
想到这里，韩的眼泪又悄然滑落了。
ps：韩为杨渡付出的，杨渡却无法再珍藏了，人世间的情感，大约就是这么无奈吧。
欠债与讨债――亲们是否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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