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还觉得有点好玩,但puma看到我回家,立刻挣扎著要爬起来,一乱动,刚刚好不容易灌进去的牛奶便给吐了出来。妈妈无可奈何将puma放在地上,puma就跌跌撞撞向我走来。
我快哭了,抱起边走边走歪掉的puma,感受著牠奋力发出的开心颤抖。
「真难得,你不在的时候,puma什麼都不吃也都不动,看到你就好一半了。」妈妈说。
「几天了?」
「前几天就怪怪的了,可是一直从昨天开始,puma完全不吃东西我才吓到。」
「puma,你有忠心耿耿,二哥哥知道,都知道喔。」我安抚著躁动的牠。
别乱动了,别花力气乱动了。
二哥哥回来了,喔乖。二哥哥回家了喔!
「可是你一在,牠就不乖。」妈皱眉,晃著手中还有一半:「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掉,刚刚好不容易喂的一些牛奶都白费了,这样下去都补充营养的话,好不起来。」
「牠有吃药了吗?」我拍拍puma的背,让牠趴在塑胶巧拼的地板上。
「我有喂牠吃一点肝药,加上感冒药水,不过puma一直不吃东西,就算吃了也是吐,没有体力也不行。」妈尽
量说得客观:「现在就是让牠吃东西,然后都不可以吐出来。」
那时,我真怕puma死掉。
晚上我抱著虚弱的puma睡觉,puma睡得极沉,有时好久都一动也不动。睡不安稳的我小心翼翼将手指放在puma的鼻子前感受牠的呼吸,深怕这个小弟弟就这样在睡梦中告别了我。
一直以来,我都很怕puma在我离家的时候过世,那样的牠太寂寞,而我也完全无法接受。我们彼此都很爱对方,我经常祈祷puma在永远闔上眼睛前,再感受一次我的怀抱。
牠需要,我也需要。
所以我一直跟牠约定,如果有重大的病痛,一定要撑到我回家。
而妈妈也答应过我,如果puma怎麼了,不管我人在哪裡在做什麼,一定要立刻打电话叫我回家。立刻。立刻!
「谢谢你等二哥哥。可是,现在还太早了喔。」我摸著puma充满呕吐物气味的黄毛,说:「你还要活更久,二哥哥还没有坚强到可以送你走喔。」
隔天一醒来,我就展开我的puma大復活计画。
我在刚煮好的白饭裡淋上热热的肉汤,再铺上一层厚厚的肉鬆,然后放进嘴裡嚼啊嚼,嚼成肉鬆饭泥后,吐在掌心让puma慢慢舔…慢慢舔…接著就尝试吃了几小口。
「很厉害喔!不愧是忠心耿耿的超级puma狗!」我乐坏了。
慢慢的,puma又吃了几次,食慾就打开了。
到了第三天,puma恢復了体力。
「来,奖品!」我把裤管捲起来。
「…嘿嘿嘿嘿!」puma抱著我的小腿,急切地相好起来。
还挺有精神的嘛你!
毛毛狗是造成我跟puma聚少离多的重要原因,所以我也规定毛毛狗要跟puma要好一点,补偿一下罹患相思病的puma。
每次毛毛狗抽空陪我回彰化,我就会载著毛毛狗,不时催动机车油门。
而奶奶就会牵著puma站在药局前庭,嘲笑puma根本就不敢跳上机车的踏板。
「puma,勇敢!」我用力说道,继续催紧油门,引擎发出快解体的咆啸声。
「…」puma侷促地一下子冲前,一下子紧急煞车。
胆小的牠就是打不定主意跳上机车踏板,跟我们一起去八卦山玩。
「勇敢喔puma!」毛毛狗也鼓励著:「跳上来跳上来!」
「拜託!你小时候连床都可以一下子跳上去!快点啦!」我感到好笑。
「…这隻就是不敢啦!」奶奶抱起puma,想将牠直将放在机车脚踏垫上。
「不要啦阿嬤!我就是要puma自己跳啦!」我慌乱地阻止。
puma就这样前前后后冲了十几次,最后终於鼓起盲目的勇气一跃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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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囉!我们去玩吧!」我哈哈大笑,慢慢伸起支撑的脚。
一路上,puma迎著风、缩起耳朵,自信十足地欣赏山路风景。
偶而我都会伸手下去摸摸puma的颈子,让牠知道我没有疏忽牠的存在。
彰化师大位於八卦山的分部,有几个无敌大的大草皮,就算工友在上面饲养迅猛龙也完全没问题。我们的目的地就在那裡。
在草皮边停好车,puma立刻发疯般冲下去,连续抬脚尿了三次后,就完全不受管控地在一望无际的大草皮上跑来跑去。
很快的,一大片耀眼的鲜绿中,只剩一个到处乱窜的黄点。
毛毛狗的手放在眉毛上遮挡刺眼的阳光,感嘆:「puma看起来好快乐喔。」
可不是?
我冲了出去,张牙舞爪对著沾满草屑的puma大吼:「吼?吼?吼??」
两个人,一条狗,玩起没有规则的追逐战…
如果有人问我:「请问,狗的人生是什麼?」
「跑来跑去。」我一定这麼回答。
《二哥哥很想你深夜26,国小跑道上的星空》
还想多存一点钱,便在清大夜市裡找到了一份工作。
那是间便当店兼牛肉麵店,算是综合性质的小吃店,生意爆好,每天都人来人往,除了下午两点到四点没生意,其餘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之前有工读生偷钱被老闆辞退,为了避嫌,我每天乾脆都穿一件只有一个薄薄口袋的短裤上班,裡面绝不装钱。生活费就放在停在店门口的机车置物箱裡。
我什麼工作都得做,装菜、盛饭、收钱找钱、清理桌面、洗碗。其中就数洗碗最…最棘手。话说位於室内的洗碗槽,旁边就是一大桶套上黑色塑胶袋的餿水桶,裡面都是顺手倒进去的、客人吃剩的食物残渣,发出一阵阵浓烈的酸臭。
我将客人吃完的碗筷收进厨房后,在洗碗槽累积了一定的脏碗,就要开始清理。但右手边的餿水桶的气味实在令人欲呕,不必闻久,闻一下下就想很吐,道理有点类似你被一个晕车的欧巴桑吐了满身,不久后就必定换你吐。
所以,每次进厨房洗碗,我都深深吸一大口气,然后闭气洗碗。
如果受不了了,就拉开衣领,头低下,朝著黏答答的身体快速换气。
…寧愿呼吸体臭,也不想吸进餿水的味道。
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