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依稀看见他在烧烤店里和殷凡为了windobsp;那些青春时光像风一样,去留无常,殷凡的那句口头禅“人在做,天在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俊宏一夜之间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谁也没去找过他。李海南因为这件事变得有些呆滞,头包得像个印度高官,嘴唇没有丝毫血色,见到我时只是微笑的点点头,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躺在病床上嬉笑怒骂了。
林淑削了一个苹果递给我:“北方,你别生气,那天晚上我真抓狂了,也不知道是俊宏弄的。以为你俩喝多了跟人打架了,失态,失态。”
我接过苹果,又递给李海南,他摇头表示不吃,侧身望着窗外。
我咬了一口,说:“我怎么会怪你,你对李海南好我开心都来不及,每次他受伤都有我的陪伴,换别人早翻脸了。”
林淑笑笑,忽然又变得严肃了:“俊宏可真坏到家了,为了几千块钱值得吗?现在朋友也闹翻了,还把海南弄成这样,再看见他我非骂他一顿。”
我狠狠地咬了几口苹果,塞住了嘴,几千块钱?李海南可真会忽悠自己的老婆,那是二十万,二十万,听林淑这意思,她根本不知道内幕,只是李海南被问烦了随便说了几句糊弄糊弄她的。
这边话刚说完,病房被推开,殷凡风尘仆仆地赶来慰问,跟李海南交谈几句,李海南加起来回了五个字:恩,不疼了,好。
殷凡坐在我身边,说:“北方,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今早你在电话里也没说明白,只知道李海南被俊宏拍了一烟灰缸,可为什么啊?”
我用余光看看李海南,他对我们的对话丝毫不感兴趣,还是看着窗外。
医院走廊里,我和殷凡各点一支烟,把昨晚上的事情都告诉他了。殷凡听完把烟都扭破了,砸在地上大叫:“我草,那我的八十万怎么办?”
我也顿时一惊:“什么八十万?”
“俊宏说我那桑拿城最好投个保险,这么大的摊子万一着个火怎么办,我觉得他说得还算靠谱,就让他帮我弄,说保额八十万,我想是自家兄弟上星期就打给他了,约我今天过来拿保单的。”殷凡说得青筋暴露。
“这个应该不会吧,这么大数目他也许不敢。”我说。
殷凡想了想,忽然像摸到了电线:“不行,不行,我得到他们保险公司问问,这狗日的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李海南都能骗,我为什么不能。”
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的尽头,那不是跑,是连滚带爬,我开始怀疑八十万到底是多少,八十万居然能让一个亿万富翁急成这样。
李海南在当天就出院了,医生开了一星期的消炎针水,统统被他带走。林淑的姑姑是开诊所的,输液这种小事三五岁时她就会了。我送他们回去的路上,李海南一语不发,林淑疲惫不堪地倒在他的胸口,睡着了。
“北方,宋军那有消息吗?”他轻轻地问。
我只觉得头皮被千万只蜜蜂当成了花蕊,他这个时候问我,确实让我挺吃惊的。
“给我发过一个邮件,回老家了。”我说。
“能联系上他把他应得的钱都打给他吧,大家都不容易。想想那晚确实是我的错,他在邮件里跟你说了吗?”他语速很慢,说。
“没提。”我说。
“那让我更感觉自己不是人。”他的语速更慢了,我从倒车镜里,看到他抹眼泪的样子。
殷凡从保险公司回来后彻底疯了,公司查了根本没有他桑拿城的事。他一无聊就给我打电话,从认识俊宏那天开始追溯,能想起的全是俊宏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他说的时候我几乎不插嘴,也几乎没听。
七十九
保险公司报案以后,我们才得知,俊宏跟八戒分手后没多久就从公司出来了,难怪他工作清闲地要命。虽然他不在公司,可到处还是与保险推销员自居,四处签假合同弄钱,甚至骗了十几个亲戚,当然,那合同也包括我和李海南的。
这一切丝毫没让我震惊,我想李海南也一样,我们之间最义愤填膺的只有殷凡,他以最大受害人的身份,三天两头朝公安局里跑,关心案情比关心自己还多。
陈小玥听说了这事情,表现出了一个心理工作者最真诚的人本主义情怀,说俊宏是被八戒闲他穷伤透了心,才变成那样的,这话多少有些道理。从前我从未察觉到俊宏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相反,在很多生活的抉择里,他首先放弃的一定是钱。
从前他约我们去吃火锅,可大家都囊中羞涩,俊宏一拍胸脯说爷今晚请你们吃,那顿吃完他就很久不能做爷,可也从未甘愿沦为孙子。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切着土豆丝,陈小玥炒着番茄鸡蛋。
她说:“俊宏和八戒可真悲剧到家了,你知道吗?八戒被她榜的大款踹了,现在挺落魄的,听说做了小姐。”
我说:“俊宏都是被八戒害的,山下的女人可真都是老虎。”
她说:“也不全是,像我这样温柔体贴型的老虎,你还不是一样拜倒在虎皮裙下。听我一同事说,八戒榜大款也挺有苦衷的,好像是他爸病了,你知道的,八戒是单亲,没妈的孩子多半都要强,我猜八戒就是为了给他爸看病才跟那老男人走的。”
放下菜刀,冲了冲手,无言以对。
三天之后,我收到了一张邮政储蓄的汇款单,六万六千块钱,署名左俊宏,是从西藏汇过来的。拿着这单子,我忽然想把它撕了,这钱退回去,我们一笔购销。
正当我痛下决心时,李海南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