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同事赵医生突然离婚,陶曼不会发现赵江平出了轨。
赵医生叫赵雅娟,硕士毕业,比陶曼小两岁,丈夫是某个国外医疗器械公司的总代理,据说年薪很高。一毕业她就结了婚,之后跟着老公去了日本,回国后两人都在卫生系统发展,事业都很不错。家里买了据说600多万的别墅,她自己则开着一辆白色宝马上班。全医院的人提起她没有不羡慕的。因为她疾言厉色训斥过淘淘,陶曼不是太高兴,就一直跟她保持着距离。
一个新兴药厂组织学习开会,在黄山,其实就是变相招待医生们旅游,好打开自己生产药品的销路。医院就派陶曼等几个年轻医生去了。陶曼好长时间没出去旅行了,心情特别愉快,就把孩子托付给母亲,兴致勃勃游黄山去了。她跟赵雅娟在宾馆住一个屋。因为对赵敬而远之,陶曼一直跟别的同事一起玩,没留意赵雅娟的动向。有天晚饭赵雅娟没来,同事就私下议论说她有心事,问陶曼,陶曼摇头一点也不知道。
吃完饭大家又被组织到当地的一个娱乐场所去玩了,陶曼惦记着给孩子打电话,就一个人回了屋。可是一进去她就发现赵雅娟在哭,屋子里还乌烟瘴气的。陶曼吓了一跳。
“怎么了?”
赵雅娟红着眼睛慌乱地往地上扔烟头:“没事儿,烟薰的。”
陶曼从来没见过赵雅娟抽烟,就诧异地问:“怎么还抽上烟了?致癌。”
赵雅娟苦笑了一下,还没开口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了。陶曼一下就心慌起来了,忙上前拉了她手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雅娟说:“我离婚了。”
“啊?”
“他有了别的女人。”
陶曼不知道说什么好,嗫嚅了半天:“可是你们家一直过得那么好……”
“好什么?都是表面现象。其实我一直羡慕你呢。”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家庭妇女一个。”
“我愿意当家庭妇女啊,生个孩子,守着老公,做个饭,打扫打扫卫生,这才是正常人过的日子。我们过得是什么呀?”
“精品贵族啊!你不知道单位里多少人羡慕你!”陶曼带着一点夸张的表情安慰她。
“屁!房子越住越大,车越开越好,钱越挣越多,可是人却在物质里麻木着。吃饭可以拿钱买,卫生可以找人做,家里一尘不染的,真的。你没到我家去过,宫殿似的,啥都不缺……”
“那你们还不好好过?”
“物质上啥都不缺,就是没有一点人味了。”赵雅娟说着眼睛又红了。
“你年轻又漂亮,还有才,他为什么有外遇啊?”
“那个人怀了他的孩子了。”
“哦……”陶曼震惊,“你为什么不生个孩子?”
赵雅娟笑着掉着泪:“我的姐姐,你看妇产科尽是那些未婚先孕来打胎的,就以为生孩子很容易啊?”
“不难啊……”陶曼压着一句话没说出来,生个孩子就啥难的?
“唉!生不出来了。没结婚的时候做过两次人流,后来就怀不上了。”
陶曼震惊地看着赵雅娟,头胎人流容易造成不孕这她知道,这种人她还第一次碰到。“有很多办法可以怀孕的,你们没试试……”
赵雅娟打断了她:“什么办法都试过了!这几年为了要个孩子两个人在一起跟打仗似的,啥乐趣都没了――唉,不说了,反正已经离了。早知是这个结果。”
哦?原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那……那你怎么发现的?”
赵雅娟接过陶曼递上的面巾纸擦了眼泪:“半年前他被调去上海,我们就分开了,他基本上一星期飞回来一次。他不回来我就去。开始觉得小别一下生活还挺有情趣的。可是两个月前他竟然连着三个星期没回来,我去他也不让,说太忙,当时我也没太往心里去。后来想他了,没告诉他我就去了。结果我就发现他变了。”
“对你的态度?”
“哼!”赵雅娟冷笑一声,“他对我的态度殷勤得不得了,因为心虚。是他的身体。以前别说三个星期,就是一个星期不见,他也会很激动。可是那次却不,他虽然装得很激动,可他的身体却骗不了人,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陶曼点了点头。
“他解释说工作太累了。我开始还相信他。心想他做业务整天陪客户,累也是正常的。所以也没太勉强他。可是我在那儿待了两天两夜,头一次不行,休息一下总行了吧?还是不行。我还担心他有了什么毛病,让他跟我回来检查。可是他不肯,说自己没问题。然后又过了半个月,他因为业务回来了。回来之后又是陪客户,每天都折腾到半夜,半夜回来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好像再也不愿意碰我了。”
陶曼沉默了。
“然后,有天夜里我等他没睡,我听到他在楼下跟一个女人打电话。他跟那个人说话的口气完全不一样的,那个体贴、那个温柔、那个肉麻!恶心死了!”
“他跟你说那个女的怀孕了?”
赵雅娟长叹一声一副不想再说的表情,陶曼也不勉强她,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里,说:“晚饭也没吃,我陪你一起到外面先去吃个饭,如果相信你陶姐,就把苦水跟我倒倒,心里会好受一些。”
赵雅娟抬起泪眼红着眼睛说:“真的,陶姐,你比我结婚时间还久呢?你们就没有互相厌倦过?跟你说句知心的,男人都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不想离婚,他说他还爱着我,他只是想要个孩子――呸!他跟她做那事的时候他绝对不是这么想的!爱情就是女人的陷阱。所以,看好你老公,到了咱们这个岁数,男人们的想法可不比刚跟你谈恋爱的时候了。”
赵雅娟的不幸让陶曼对她前嫌尽释,当晚她请赵雅娟到一个优雅的茶馆吃了些茶点,聊了一晚,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之间竟然建立了以前不曾想过的友情,害得陶曼把打电话回家的事也忘到脑后去了。
偏巧这晚家里就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陶曼出差,把父母叫到家里照顾孩子和赵江平。临行前她嘱咐赵江平:“妈来是帮咱们的,有什么事你回来跟我说,不要当面顶撞她,知道吗?”她知道赵江平和母亲素来不睦,直到威逼利诱迫得赵江平答应了,她才放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