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瞧地上之色,似乎通明的浅蓝较之殷红更甚,满地遍是细碎的虾壳与蟹甲,还有点殷的白布在浅然地盖住,被重重的铁靴踏过之后,四分五裂,悲凉地散在那里,忍受着激起的尘土将它们重新添埋。
“该死的,现在传书和烽火都来不急了!”一道银光打过去,数个冲击上来的天军被震得四脚朝天,血光四溅,正想突围而出不想眼前十多杆长枪齐齐压将下来,叠枪的锵锵声震耳欲聋!
“兰,快去通报!单靠我们俩的军队顶住他们是不可能的!”一声怒吼,臂上突然暴点块块的肌肉,露着根根明显的青筋!手中的赤铜长枪突然迸出一股骇人之气,将枪杆上那十余杆长枪柄柄断裂,十多个天兵被震得有五步开外之远——过甚枪气,好个水族第一神力,好个东海大皇子幻!
一道彩锦在天空划出一道五彩的弧线,闪着星色的余光瞬间将面前的数个天兵打得人仰马翻。这使锦女子一身与锦缎一般七彩颜色的纱袍,却当如此也掩不住她生来参带的高贵优容;只见她将那彩锦往左右一抡,顿起的旖旎彩光似九天玄虹亮然而起,将她周身的天军震出有七八步之距!“来不急的,幻!待到他们来到,我们兴许已经……”
“那怎么办!等死吗!”
“撤吧!”
“不行!北凌为北海第一道亦是最坚固的一道防线,若它破了天界攻进北海便如探囊取物,一鼓作气便可取下啊!若再……”长枪往天上一抡之后如天赐荣光般打下刺心之力,顷刻间他周边五步之内的天兵撂倒,酸音呻吟难以起身!“啊!……不行,兰,快去发信号!再怎么的也得往下撑!”
“……我……好,我尽量吧!那你!”
“我撑得住,快点!”
“谁,谁都别想走。”一道玉光如钻子般过来,将兰即要冲出去的路加封一击,地面颤抖地几下之后裂开数条巨缝,着实将这个本就心有深疮的女子脑中一懵,落在地上的彩锦也被余下的枪气震得断了一截!
兰大惊:好、好刚猛的枪劲——“天界第一神枪手,敌锵!”
“错。”
一杆枪,一杆如沐心灵玉般光泽的枪,在兰的面前缓缓地伸开,如夜幕中突然现身的玄灵之豹,温柔中带着丝丝的狂野,隐含不住的王者风范卷风席来,而持枪者的面容更叫兰乃至幻都为之一震!——“玉玄灵者天音!”
“聪明。”
翻飞的银丝将他完美俊秀的面容恰倒好处地刻画,带起嘴角冷静而不过分的弧度;壮实的躯体被白布长袍与青铜腰带束住,干净利落中不乏秀逸,与传闻中,那个英俊冷酷,骄傲隐功的玉玄灵者,只有过之。
可是,兰万万想不到,那个在“换脸”时匆匆扫过她脑海的几个人,会同时出现在她的眼前,且其中的一个,会让她在她的上攀之路中,遇到爱与恨的阻隔——“天音,别一个人把风头抢完了,还有我们呢!”
红光参着漫天飞舞的沙尘在她眼前潇洒地流卷,于是,那个红发的男子,便在她的脑海里,深深地扎根——烫金朱铜铠甲与一双霜铁飞靴恰好契合他的洒落英姿,手上的枪炎炎地冒着火息,一看便知,是“天界十大神兵”之一的“离火旋”;古铜色的脸上一对深邃的棕铜眼睛闪闪有光,半裸露着的右臂尽是壮实与坚定之色,血色的披风在空中飕飕地回旋,颜色如梭。
晃然的一闪,让她有些晕旋。“真正的,天界第一神枪手,”兰,喃喃地道出,这个在她脑子里旋转了许久的名字——“敌锵。”
是的。敌锵。
在换脸时出现频率第二高的人,当时便对这个成熟男子记忆颇深,那个坚毅而单薄的嘴角,那头闪亮如夕阳的红发……
想不到,意念里的那些人,居然都是真实。
真实得,让人撕心裂肺的痛楚;真实得,让她,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