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话呢!”刚刚的笑声平息了几乎要点燃的战火,听到雅竹的话,雅梅又不干了,她心想,你们不就是想扣留着老娘在家里,然后榨干她的退休工资和养老钱吗?我就是不让你们得逞,于是又接着说:“什么我们非要弄到我们那里去?在家里妈妈一个人不是也挺孤单的吗?为什么就不能去我们那里了呢?什么上海鸟话的,纯粹是胡说八道,我们也不会说上海话不也一样在过日子?妈妈有我们陪着,有什么孤独的。”
“那也不行!”雅竹开始极力反对,“万一在路上出个什么差错,谁也担当不起的,如果有什么事,你们能担当得起吗?”
“鬼话,要什么担当?你以为我们是要故意整死老娘啊?你这不是废话吗!老娘是我们的老娘,我们怎么会故意有什么差错!”雅梅与雅竹唇枪舌战地打起了嘴仗。
雅竹还是不退让,他有他的打算,在他的心目中,伊老太太就等于是他的私有财产一般,谁也不能挪走与动用。
雅竹说:“不行,老娘就得呆在家里,我们有能力照顾的。”
雅松也跟着说:“是啊,我觉得妈妈还是留在家里比较安全些,最多,我们经常回来看看就可以了。”
雅兰:“我看还是我接去吧,我也提前内退了,现在正好没事做,可以整天陪着妈妈。”
雅竹瞪了她一眼:“你真多嘴,你内退了就不用做事了?那你不做事吃什么?想把妈接过去养活你是不是?”
雅兰:“你胡说什么?!我能做的事多着呢,我现在正开着网店,在家里就可以做生意赚钱的。养活自己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哈哈哈,你真是笑死我了?”雅竹冷冷地笑着,这笑声中带着一股狠,一股恶意的狠,让我直觉得寒颤,“开网店?我没听谁说开网店可以赚钱的,你不会是想将妈妈骗过去再让老娘来养活你和你的那个……那个……”
我盯着眼看着雅竹,他也许是看到了我的目光,说着的话吞了一半回去,我感觉到了,所有人的脸色都起了变化,雅兰在我身边站着,我也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眼中盈盈地,有泪光在闪。
雅梅“嗖”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用手一扫雅竹和雅松两家人,说:“你们也欺人太甚了吧?!妈妈这把年纪了,想着在最后日子里到自己的儿子、女儿家去玩几天,有什么不可以的?为了把妈妈扣留在家里,你们是什么话都敢说!姐姐你也真是讨厌,干嘛要多管闲事遭人欺负?你不开口不会有人当你是哑巴的。谁知道什么人假借留着妈妈是什么祸心,谁知道什么人假借留着妈妈有什么阴谋?!鬼才知道呢!”
雅兰大概也是气急了,嘤嘤地说:“我从来都是自己养活自己的,我没有骗人,也不会靠妈妈养活我。”
雅梅鼻子一耸,“哼”了一声,说:“你的孝心是真的,谁相信啊?”
雅兰这一刻也不再顾忌什么了,她心想,自己这一辈子从来都不曾在这个家中争过什么,到头来还被这样受冤枉,气也不打一处来,便说道:“我再怎么不真心也比那些假真心的好!说什么回来看妈妈,整天就知道在外与什么同学、什么战友、什么同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这些日子,有谁真正抽时间陪过妈妈了?说什么照顾妈妈,可是每次妈妈住院了,吃的饭是医院里的订餐,别人的儿女媳妇都是急急的每天陪着,到医院去看自己家的老人,可是我们家里呢?谁都是自顾自的,各人想着各人的事,各人只管做各人的事,有谁真正想过妈妈需要什么?有谁又想过妈妈真正的孤独在什么地方?你们都是有儿女的人,如果你们的儿女离开你们,你们不想自己的孩子吗?你们是妈妈的孩子,妈妈要到自己的孩子家里去住上几天,怎么又变成了每个人利用的工具了呢?谁又理解妈妈了呢?”
大家都被雅兰渐渐提高的声音给吸引了,雅兰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也理直气壮起来了,顾不得长久以来的谦和与温顺了,长篇大论地直抒胸臆。
雅梅感觉到痛快极了,拍了拍手,说:“哈哈哈,真痛快,姐姐,我这个西南政法学院的高材生今天要输给你了,哈哈哈,原来你还是这么能说啊,难怪你独闯上海滩能站稳脚跟的,佩服,佩服!真是佩服啊!”
雅兰这一竹竿子本来就几乎已经扫了所有的人,再加上雅梅这一添油加柴的,那这把火还不烧得更旺?这下子可真是了不得了,雅松一家和雅竹一家人个个都对雅兰怒目相像,因为雅梅从小到大从来都是个女霸王一样的,在家里没有谁敢惹她,所以,现在所有人的怒气都只能加倍地对准了雅兰。
这时,只见气急败坏的雅竹也“嗖”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雅兰的鼻子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简直可恶……可恨到……到了……极点了。这家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信不信我打死你!”
雅松看见事态严重起来,他也赶紧站起身形来,将身子插在了雅竹和雅兰之间,然后一推雅梅说:“去去去,别在这里瞎起哄了,以为这家里还不够乱啊?!”
雅梅这下子可不干了,心想:“我起哄?你们一个个不争气,不孝敬老娘,我出一下气还不行啊!”她像找到了导火索一样,趁雅松推她时借机身子一歪,然后怒目圆睁地冲着雅松吼道:“你干嘛?想打人啊?难道姐姐说的不是事实吗?现在想来找磋打人掩饰自己的丑行是不是?来啊,你敢把我当犯人打是不是?有种你就来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