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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坐在林淑言房间里,最近气温时高时低,对肺部易感染的病人来说是极大考验,动辄就咳得厉害,胸闷气短,只得买了家用的氧气机放在房间里。
林淑言吸氧之后才能睡的安稳一点。
医生说病情有恶化的迹象,不能手术,只得有一天拖一天。
她没有多少妆奁,好像从带着陶然嫁进柳家的时候就是那么些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见添金添钻,老旧的相簿却还留着。
陶然翻开来一张张看,当初笑容朴实满足的年轻人已经两鬓斑白,甚至病魔缠身,两人怀抱一围就是一个家庭,如今也已分崩离析。
谁懂年华拘限,岁月无情。
柳博延等着跟她算总账,“这屋子关不住你,还回来干什么?”
他说话从来不留情面,却叫刚刚到任的私人看护潘小姐为她处理扭伤的脚踝和脸上的伤。
陶然深深吸一口气,“大哥,我遇到我爸爸,陶建军。那天我没追上他,才在后楼梯出了意外。”
柳博延拧眉看着她,“然后呢?”
“没有然后,他又失踪了,也许这回再也遇不到了。”人生能有几个十三五载任你豪赌挥霍?
“你想找他?”
陶然笑笑,“我只是很久没见他了,想跟他说说话。”
如果他知道妈妈生病,会不会顾念往日夫妻情分,来探望她一回?
柳博延看出她心思,“不要跟赌徒讲感情,到时候适得其反。”
陶然被他戳中心结,眼泪倏倏掉下来,“他是没有感情的……他连我都认不出来,推开我就跑……”
从他消失那天起,她无数次幻想父亲回归家庭的情形,怎么能够想到是这样讽刺无情?
柳博延不懂怎么安慰她,手僵硬搭在她肩头,“别哭了,让你妈和我爸听见,还以为又是我惹你哭。”
她摇头,她身边只有柳博延与她同病相怜,双亲失去一半,遗憾伤痛永远无法补全。如果他也有机会,她相信他也会愿意问问当初抱住他轻生跳楼的母亲为什么那样做。
她的委屈全都化作眼泪,别人都不曾看见,这一刻,身边只有柳博延。
他平生最大心愿好像也不过是拥她入怀,此时此刻往前一步就能轻而易举实现,可他怕拥住就放不开,情毒无解,误人误己。
他只觉得生气,最该安慰她陪伴她的姜禹,却一味苛责她犯错。
所以姜禹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也没给好脸色看。最后还是林淑言披着厚厚羊毛披肩出来,才结束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峙。
“大禹你坐下喝口茶,陶然在楼上,我去叫她下来。”
“阿姨不用了,我去叫她,您在这歇着。”姜禹看出林淑言精神每况愈下,消瘦不成人形,已经病入膏肓。
陶然在房间写稿,只听到电脑键盘噼噼啪啪的响声,全情投入。
“是不是打扰你了?”姜禹敲门,在门边的沙发椅坐下,“你先做事,我在这等你。”
陶然合上电脑,“没关系,已经写的差不多了,就是这回赌场的案子,专栏还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你,我才敢下笔。”
“本来也是我的职责,你不要跟我这么客气。”姜禹暗自叹气,她越是像没事人一样,越是对他客气,就证明他又伤到她的心。
第51章求婚
“你来……有什么事吗?”
姜禹摸出她送他的尼古丁糖,“我来找我女朋友,一定是要有什么特别的事?”
见她抿唇不语,他才说,“你妈妈的身体状况,最近是不是又差了一些?抗肿瘤的药有没有按时吃?要不要换个处方试试?”
陶然眼中聚起水汽,笑容有些惨淡,“没用的,医生说只是时间问题了,我们现在只希望她少受些罪。”
“那天你遇到你父亲,是想让他来探你妈妈一眼?”
“你知道了?”
姜禹面色沉凝,“对不起,那天我不知道是这样。你怎么没跟我说起遇到你爸爸的事。”
“你别这样说,是我藏了私心不敢让你知道。其实……我都不确定他就是我爸爸,我们面对面坐一张牌桌那么多天,他都没认出我是他女儿,有时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他就是生我养我的那个人。所以我想跟他说几句话,哪怕确定一下就是他本人也好,可惜他推开我……”
她想到那天的情形就痛心,逼回眼泪又关切地问,“你们领导有没有责怪你?”
姜禹站起来,“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为什么要责怪?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接你去参加庆功宴。”
陶然一缩,“我不去!”差点搞砸全盘计划,她哪有脸面参加什么庆功宴。
姜禹的身影罩在她头顶,“坦白说,你的参与早就已经完成,就算那天不出现在现场我们也有把握连锅端掉他们。你以为我生气是因为任务有瑕疵?我是担心你的安全,怕你出事才冲你发火的。”
他不懂委婉,直来直往,忽视了那一刻她的感受。
陶然心酸又感动,把脸埋进他怀里,“大禹,我们不要来来去去都说对不起了,好不好?”其实她没有怪他的意思。
姜禹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刚刚我来的时候被你大哥拦在门外,他说我又把你弄哭了。”
陶然摇头,“不是因为你。”
好吧,她承认还是有一些小委屈,但最伤心还是因为父亲母亲的缘故。
姜禹沉默片刻,“你爸爸……如果你想找到他,我可以帮忙。”
“不用了,现在这样,你把他找出来,反而尴尬。”眼下他最怕的事大概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