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震耳的马鞭劈啪声,一片战马的嘶鸣。小凡塔只感觉两边的山石树木飞一样地向后退去,心都要飞出胸腔了,忍不住害怕地趴在谷神昭背上。
身后的着群追兵仿佛吃了春药,谷神昭的速度快一分,他们的速度就快一分,两条腿跑得比四条腿还要快。拉开的距离正一点点缩短,跑在队伍后的骑兵回手一枪都可以刺倒一个了!
没有呼呵,没有表情,甚至连气喘都没有。跑在最后的百多名骑兵被他们勾倒下去,斧起刀落,惨呼都没来的及就被砍成一堆血肉。这群兽人追兵只停了一停,便又追赶了上来。
眼见这幅情景,谷神昭哪能沉住气?“传令,所有人停止前进,回兵掩杀!”
三千骑兵由后往前止住了狂奔的战马,回缰冲向身后的追兵。谷神昭冷着脸一踢马腹,提着长枪冲向最近的敌人。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群兽人呼啦一下子退了回去,向来路狂奔起来。追逐的双方突然换了过来,变成谷神昭的骑兵追赶他们。而以马匹的速度,根本追不上这群邪门的兽人。谷神昭只追了几步就命令停了下来。
“传令,所有人策步前进,我不要看见一个人的马奔跑起来!”谷神昭再次发出命令。
方才还纵马狂奔的骑兵队伍慢悠悠地前进着。谷神昭细细向后看去,那群可恶的追兵竟然也慢了下来,优哉游哉地跟在他们身后,既不接近,也不拉开。这一刻,追逐的双方又似乎成了信马闲游的旅人。
时间一刻刻走过。追逐的双方在草木齐腰的草原上演着一出另人啼笑皆非的戏剧。谷神昭下令狂奔,这群兽人就追上来,一阵掩杀;谷神昭命令反击,他们又兔子般跑开;谷神昭命令停步引诱,他们又远远地跟在后面。骑兵们已经奔跑了整整一天,近八百名士兵倒在了狂奔时兽人的斧头下。人人的战马都疲惫地吐着白沫,每一步路四肢都在抽搐。
“跑,跑不过;追,追不上;让你杀,你又不上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游戏吗?”谷神昭忿忿地仰天长叹。
坐在他马背上的小凡塔已经明白过来,谷神昭是拼了性命带着自己在那群追兵下一路狂奔。数次短兵相接,他已经看清楚,那群兽人步兵胸前刻着猩红的一弯新月,那不正是血月部落的追兵吗?刹时间,他心里生出一丝感激之情。
“喂!”小凡塔戳了戳谷神昭后背道,“我记得前面有一片沼泽,或许可以借那片沼泽把他们甩开。”
“我们的马进不了沼泽,盔甲太重,沉的太快。”谷神昭费力地道。
“哦!”提意被无情地拒绝,小凡塔也是一阵失落。
奔逃已经没有意义,谷神昭便下令信步前进。时近黄昏,夕阳渐渐落山,西半边天上一片金红的颜色;枯黄的干草一片片掠过马腹,在盔甲的缝隙间留下一道道划痕迹;马蹄踩在干碎的枯枝上,发出一阵毕剥的脆响;帽子上的盔缨被干燥的风吹得直向后弯去。这一切被谷神昭细细录入脑海中,突然在混乱中嚓地闪出一丝亮光――
“有了!”谷神昭突然惊喜地喊了出来,把周围的人也把凡塔吓了一跳。他们愣愣地看着这位满脸尘土的将军欣喜地举头张望道:“前面是一片干涸的浅滩,所有人都跟我奔过去,下马放火!”
仅仅愣了片刻,大家都明白了谷神昭的意思。一声呼哨,草原上蓦地腾起一片熊熊大火。冲天的火焰顺着风向他们的来路烧去,浓烟翻滚起来,将视线遮挡地一片模糊,站在草丛外都能清晰地感到那炽热的温度,更何况那群可怜的兽人追兵。
雷欧拉为这些兽人加持的耐久魔法终于在毕剥的火焰中崩溃。一阵阵惨烈的呼声伴着一股股焦臭在浓烟中泛起。三千名追兵,就这么被烧死在了荒凉的草原上。小凡塔坐在马背上,回望了良久,才道:“他们就这样被烧死了,你总是怎么爱杀人吗?”
“其实我并不愿意这样,”脱离追兵的谷神昭吁了一口气道,“可如果我不杀他们,我自己的性命就会有危险。就像你的父亲,如果他能早一步意识到沃松的阴谋,他还能被害吗?杀,或者被杀,这是一个很难说清的问题。”
小凡塔脸上涌起一股悲怒。他恶狠狠地踢着划过腿边的一蓬蓬野草,咬着牙道:“沃松……我会让他付出代价,我要亲手砍下他的头,我要把他的族人杀的一干二净,我要熄灭他的图腾之火,我要让他的部落永远成为别人的奴隶!”
“这就对了,”谷神昭微笑道,“现在你来带路,我们去你的家乡!”
杀,或者被杀。这句话成为后来被人称做“恐怖黑胡子”的亚素大酋长凡塔·战魂的格言。这位亚素历史上最血腥的大酋长一生都在证实这句格言,直到被自己的儿子亲手砍下头颅。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嗜血成性遗传于他的曾祖父,却没有人知道,那次亲历生死的逃亡,才是唤醒他对杀戮渴望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