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是听我爸爸讲的,他说,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可能还没有我这么大,村里来了个陌生的客人,那个人独自一人,很落魄的样子,裹着风衣,很晚的时候跑来借宿,正找到他家里(就是我奶奶的那栋筑在河边的旧屋)。起先大家都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身份,不过村里人和善,只要是外地人投宿,都会让他住一晚的,而况天黑,山上有豺狗,这时候过山,荒山野岭的很危险。
农村住宿条件比较差,交通也不发达,豺狼虎豹经常下山找东西吃,偷鸡摸狗,追猪赶牛,尤其是我奶奶那个时代,一个村子不和睦,大家都别想过安稳日子。
奶奶收拾了一下爸爸隔壁的小房间,将床褥被子铺好,又给他备了壶茶,问那客人吃点什么,他只说不吃,住一晚就走。大半夜时候,爸爸突然醒了,听见隔壁房间一阵床板碎裂的“吱吱”声,吓得要死,跑去向奶奶报告,奶奶过来兄弟几个的房间,也听见了,隔着墙壁,又不知道到底除了什么事,走到房门口,不敢敲门,思索良久,还是回去了,爸爸和二爷小爷都很怕,挤去和奶奶一起睡,那时候我爷爷已经过世了,爸爸是长兄,才十几岁,他都怕,底下弟弟妹妹就别提了。
早晨起来,奶奶去给那陌生客人送洗脸水,心里还有些惴惴,走到门前,却见房门开着,客人已经走了,床单上一块血迹,棉絮一角凌乱不堪,也带着血,床角的地面上,碎着一堆木屑,掀开棉絮,却发现下面的床板,居然缺了一块,上面还有密匝的牙印,带着血痕。原来那半夜里的声响,竟是客人在啃床板。
村里人听说这事,都说:“那陌生客人肯定是个狂犬病,要不,怎么会在夜晚投宿,披着风衣,还啃床板哩?”狂犬病人怕风怕水,发起病来,管你是人是畜,见东西就咬,这位客人可能知道自己得狂犬病很久了,为了防止自己咬人,就掀开被褥咬床板,这才咬得牙龈出血,床单上一片狼藉。回想昨晚上的木头碎裂声,如果那家伙咬的是人,那奶奶一家,可就小命玩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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