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宝,你怎会看这件事?”甘在明说完端起桌上的杯子,拿起杯盖轻撇了两下,呷了一口。
甘宝手捧脸颊,双眼注视眼前地面,皱眉不语。半响,来了一句,“福伯老了!”
“老了?”甘在明一愣,随即释然,“是啊!确实是老了,老啦!”
甘宝摇头,“不,我并不是说福伯真的老了!或许福伯该休息一段时间了。”“休息?为什么?”甘在明一愣,不知道甘宝为何会说出这么一翻话。
“一个人的精力太有限啦!据那鲁一夫曾说,他一生只能同时做三件事,再多了就会出错。大哥认为福伯比得了鲁一夫吗?”甘在明摇头,显然他不会真的认为福伯成长到了鲁一夫的高度。
“可是现在福伯不光要为孙少爷的生日负全责,还要关心大哥和几位兄弟之间的争斗,同时还注意到了‘鲁壁藏书’的归属问题,大哥不觉的福伯超越了那鲁一夫了吗?”甘宝淡淡道。甘在明愣了半响,似乎从没有从这个方面考虑问题。
“依你看来-?”
“没有人能同时做那么多的事,鲁一夫不能,我和大哥不能,福伯同样不能。”
“只有纯粹的不加任何情感因素在内的理性分析,才能得到绝对理性的答案。但这个答案却不一定是最正确的答案。一个人即使有通天的智慧,也会为心中的某种偏见所束缚。”
“当理性被情感所左右,心灵的眼睛看到的只会是对自己有利的依方面。自觉不自觉下,我们的神经会无意识地回避那些对我们不利的因素。”
“福伯呆在甘家的时间太长了,这足使他观察到任何对甘家有好处的事情都不会错过。但也正是这种处处为甘家利益着手的固执,遮住了他的双眼,看不到外面的正大局。”
“本朝名人苏轼曾有《观庐山瀑布》说: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福伯陷入了局里,看不到整个事件的全貌,故得出了这种结论。就和盲人相马里的盲人一样,虽然都真实的感受到了马,但却没有人能真正把马的形象描述出来。”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峰。’跳出局外,才能观到整个风景。福伯,或许应该反思一下了!”
甘在明皱眉,把玩着手中新得来的玉砂壶,仔细聆听甘宝的每一句话。
“福伯是不是该退下来了?”
甘宝摇头,往后靠在椅子上,其实用脑子比用手脚更费神,端起桌子上旁边的茶喝了一口。“福伯或许该退下了,但绝不是在这个时候。”
把手中的杯子放下,看了甘在明一眼,“福伯做错什么了吗?”
甘在明摇头,“这倒没有。”
“在甘家没有彻底的稳定下来之前,任何方面的波动,都要考虑带来的后果是什么。现在的甘家,就和当今朝廷的局势一样。虽然各方冲突不断,地方级民间冲突风起云涌,但却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短时间内,朝廷不会有任何大的变动。这一切都得益于司马相爷的平衡政策,不让任何势力有出头的机会,也不会让任何势力的人倒下。”
“可以说,只要司马相爷在世一日,甘家在朝堂的势力就一日不会倒。咱们的安危,就这么和司马相爷无理却又很实际的联系在一齐。”
“只要甘家没有发生大的变化,名义上依然由大哥主政。只要福伯等老一辈的一日在大哥身边,甘家就一日没有人承认其他的家主。”
甘在明点头,“这回是真的明白了!只是咱们该如何安置福伯呐?”
甘宝呀然失笑,“大哥是一时乱了方寸,陷身局中了!相信只要大哥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怎么办了!”甘在明把左手的紫砂壶送交右手,背靠椅子,左手抚摸着桌边的茶杯,双眼微眯。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一不小心陷入局中了!只要我在一日,福伯就永远是甘家的管家。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治理好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