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无事,第三天白衣人伫立在月华学院的报名处。那柄柔软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被缠绕周身一圈,有点像皮带。白衣人依旧粗麻布衣,负手而立。时有轻风拂过,吹开额前的黑发,依稀看见还有一些血丝的眸子。
学院内异常热闹,人声鼎沸。有王公贵族,有平头百姓,各自交谈着,等待着监考老师的出现。看来学院的大牌不是盖的,拖得越久,名气越大。
终于在正午时分,毒辣的太阳就要晒得部分柔弱的女生昏厥的时候,监考老师出现了。大腹便便的一位魔法师大人。尽管在场绝大部分人肚子里马爹骂娘甚至把这胖子的亲属完全问候了一次,但是面子上依旧恭敬不已。
“啊,原来是菲利克斯导师主持这次监考,这是我们的荣幸!”虚伪的话从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嘴里喷出。献媚堆满脸上,横肉一抖一抖,让人想用盛器去接住。
“哦,原来是阿巴罗子爵大人,怎么,携子来参加招生?”被称着菲利克斯的魔法师用喉咙管里挤压出来的声音算是回应了。哈肯大陆的帝国,等级森严。从帝王往下排列,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爵,均世袭罔替,封地均称城,在封城内行使统治权。仅仅子爵的级别,还得不到魔法师的重视。
“恩恩,我专程带犬子来进行面试,到时候……”子爵大人身子凑近,低声道,“还请菲利克斯大人行个方便。对了,我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咳!”
“录取与否,还得看他的本事了。我只是一个监考官,最终的决定权利还是把握在院长手里的。”菲利克斯看似一身正气,丝毫不买子爵大人的账。
“这……”阿巴罗子爵稍微一犹豫,周围的一股猛力将他和他的犬子狠狠的挤出圈外。整个报名长桌面前全是人,多如潮水。
“菲利克斯导师,菲利克斯导师!”在运用斗气后勉强占到一席位置后,费力的挤到长桌面前的一位精壮的中年人,喘息着粗气喊道。
“哦?你可是马哈顿伯爵?我没记错吧。”菲利克斯的态度明显好了一点,但是仅仅也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谢天谢地,我终于如此近距离感受到菲利克斯大人的气息了,是如此的亲切和温和,让人陶醉其中!”这马屁可要超越阿巴罗子爵好几个等级!
“伯爵大人,你言重了。呵呵,怎么,今天带儿子来参加招生考试?”马屁发挥了作用,看来都是一丘之貉。菲利克斯难得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菲利克斯大人!这么久不见,不说公事。等会有空了我到后堂找你。最近我得到了一件极品魔法道具!嘿嘿,相信你会喜欢的!”看看,这就是伯爵和子爵的不同,而且是本质上的区别。伯爵充分抓住了菲利克斯的软叻,顺手在拥挤的人潮中抓出了自己的孩子,一把拽到面前,“大人,这是我的孩子,长相很像我吧!很容易让人记住的!相信大人能记住我,就更能记住犬子!”这一手简直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如无意外三至五年伯爵有机会混迹到侯爵去,这也让专精于算计的菲利克斯露出了笑容。
“小伙子很帅嘛。那,伯爵大人,我们过后再聊!”主动的伸出了手的菲利克斯终于上钩了。起码在筛选第一批学员的时候,伯爵大人的儿子是铁定留下了,当然,他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其实以菲利克斯的地位,完全可以和伯爵相提并论,甚至犹有过之。但恰好是他的高瞻远瞩,收下了这个人情。在门庭若市的报名长桌前,菲利克斯一共接受了大约十单的生意。对,这就是生意。其实如果菲利克斯本人愿意,可以得到几十上百单,但是其中夹杂了很多不认识的贵族,乱收东西要承担不小的风险,和一些贿赂的级别根本没到菲利克斯本人的底线这类的人。但是依旧赚得满载而归。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菲利克斯的社交信条。
从始至终,白衣人一直保持观望。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大腹便便的菲利克斯导师一出现,这些人就特别激动。而且大部分都是中年人牵着小孩,争先恐后的涌去和菲利克斯交谈,哪怕一句也好。但是他依旧不去凑热闹。或许冷冰的空气更让他神智清醒一些。
“请各位家长和自己的孩子进行最后的交谈。五分钟后全部离场。报名参加考试的人集体到月华学院的大型露天广场上去。”巨大的声响环绕着市集一样热闹的人堆。人堆仅仅只是沉默了一刹那,更是热闹了。
在交代了所有的注意事项:有叫孩子晚上记得洗脚;睡觉时候被子不要蹬落床底;也有给孩子上衣口袋塞满红包等物品,伺机贿赂……
在那些碍眼的大人全部离场后,剩下的全是二十岁以内的小伙子和小姑娘。白衣人十八岁的年纪显然偏大,最小的仅仅才七岁。但是月华学院有个很灵活的招生制度。不同的年纪测试的标准和项目也不尽一样。如果七岁的小孩要报名魔法班。那么他只要能谈出自己对魔法的理解和见解,就有机会入学。如果是十八岁的孩子,要报名魔法班,那就必须释放初级的魔法技能,才会获得机会入学。
在广阔的露天广场,密密麻麻站满了大约八千人。一眼望去,还煞是壮观。但从葛朗台院长的眼睛里看去可不是那么回事。那是满地的黄金啊!一片一片,就像秋天的麦穗,金黄刺眼!那是一种散发着黄色光芒的眼仁,这种光芒只有和他相同类型的贪婪者才能洞悉。
白衣人的粗麻布衣在这种场合里很是不显眼,尽管外貌俊朗,但是又如何和哪些穿金戴银镶钻石的贵族子弟比拟。
人以群分,这话果然没错。当八千名准学员在露天广场聚合后,同类的学员自动的分离开来。华服的贵族自然凑到一起相互显摆,尽比家世。平头百姓的孩子相互鼓励如何勤奋,如果刻苦。这阵仗居然堪比筛子还精准,竟然在短时间内把两类学员分离开得清清楚楚。
“各位孩子,安静。”巨大的通过魔法增幅的扩音器使人震耳欲聋,“有必要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月华学院的院长——葛朗台院长!”
片刻,广场肃静得可以听见针掉落地面的声音。葛朗台院长的名望实在是太响亮了。一位菲利克斯导师都受到如此待遇,可见院长,而且在哈肯大陆都十分出名的名校院长,地位是多么的崇高。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葛朗台的威望在皓月帝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报名前来的学员里都不少贵族。但是相信在家长最后离开的时候,都告诫自己的孩子千万别惹怒葛朗台院长,在孩子们幼小的心灵里,葛朗台堪比那专抢小孩棒棒糖的恶魔,甚至更恐怖。
“恩,大家做得很好!”葛朗台院长很满意自己的威信,使得广场鸦雀无声,“下面,即将由我亲自来为大家宣读月华学院的校规,即使你们是准学员并不一定能通过测试。而这也是我的荣幸。”
“校规第一点,在月华学院,就要忘记你以前的身份。学院赋予你新的身份——学员。既然是学员,就要平等相待,合同相处。”这第一点校规倒是很人性化,这让很多贫穷的学员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而让很多贵族学员跺地皮吐口水小声的诅咒爹妈。
“第二条校规是………………”除了第一条以外,后面的太过于冗长。而且不外乎是一些要按时休息,出入校门时间,尊重老师等等……实在憋不住的情况下,广场上呵欠连天,睡眼朦胧的学员们大有人在。
在意识到自己口腔里的唾沫实在不多了,葛朗台院长终于打住了。不然以他的兴头,再滔滔不绝一个小时绝对不在话下。身居高位的人都喜欢那种俯视群山小的感觉,葛朗台也不例外。
“总之,最后还有一点:”葛朗台院长实在不情愿说出这句话,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过瘾的时间即将完结,“学院的院规就如同那禁咒级别的雷电网,有勇士愿意触碰,我也不介意让他闻到焦炭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