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海骤出涉江湖 2_剑海游龙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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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南海骤出涉江湖 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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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忆泉气极,使一招“天崩地裂”,直往他面前刺去,尹墨忠回鞭来缠他长剑,海忆泉不等这招使老,立变式斜刺向他受伤的右臂。尹墨忠急运鞭护在身前,却见海忆泉长剑又已指向自己腹脐,惊悚之下再度变招。岂知接连守了十余招,海忆泉攻势依旧不减,招招仍是指向自己要害之处,任凭自己如何变换招数,始终无法迫其长剑远离己身。海忆泉适才见他鞭法虽高,当中却也是以攻见长,倘若令其守多攻少,便可完全加以克制。他练成剑法之后攻守早已能随心所欲,既知敌人劣缺,纵是单手使剑,也大占上风。黄、于二人这时已辨出海忆泉剑法了得,初时的袖手旁观之心同收,一个挺掌,一个持剑,齐抢上来相助尹墨忠。

海忆泉眼观六路,早斜睨见了二人迫近,自知若同时与三人拼斗,单剑便不能制胜,刷刷两剑连刺,逼得尹墨忠慌乱舞鞭自护,乘机回身去将另一柄长剑也抽出握在手中。于寨主见他双手并用,料他左手之势弱,向黄帮主递了个眼色,与他左右分进,自己长剑往海忆泉左半身刺去。海忆泉左手轻抬,将于寨主长剑格开,右手已同时出剑向黄帮主颈下划去。黄帮主见他竟能以两手各使厉害招数,已自惊出一身冷汗,待得来剑砍至,向后仰倒,勉强避开了来招。海忆泉伤他不中,长剑半途而返,又转递向尹墨忠。尹墨忠见他应付黄于二人,本已乘机攻上,待察觉他长剑陡然刺到脑旁,躲已不及,右耳正给削去了半爿,直痛得嗷嗷大叫。黄、于二人见尹墨忠再伤,都紧急发招送到,却见海忆泉从容使双剑横胸,又将二人进招化解。

此回合一过,三人都于眼前的少年再无小觑。海忆泉与三人相斗,端的是手未到眼已至,早瞧出三人中以那黄帮主的武功最弱,又无兵刃在手,便思计策想先除去此敌。虽见于寨主此时长剑已至,也视同不见,闪身躲过,双剑疾往黄帮主胸前送去,一手使“风卷残云”,一手使“八面来风”。黄帮主单掌在胸前相护,另一手抓起桌边一只空酒坛就往他面前掷去。海忆泉头微侧避,身子虽略偏了些,双手仍是使这两招向他刺去。黄帮主见他双剑生影,尽罩于自己身前,不暇细想,一双肉掌横飞,胡乱护在脸前。海忆泉这两招剑招都是变化繁多,九虚一实,倘要拆解,只须抢进相攻即可以攻代守,但常人不知其理,自不敢疏防。

海忆泉眼见黄帮主自乱阵脚,心中暗笑:“看你还怎生躲得过下一招。”双手遂同使“天崩地裂”,向他胸膛刺去,便拟以此招伤他。剑尚未递近,忽听耳后风声疾劲,匆忙之下急撤回了身形,原来却是尹墨忠掷“黑风神针”来解围。

尹墨忠这一手十余支“黑风神针”或凭指弹之功,或借腕翻之力,有的去位刁钻,有的去势迅疾,看似是一扬齐发,实则指、掌、腕间的操控俱各有异。这“黑风神针”是他的独门暗器,形似飞锥,但比飞锥却细小得多,较之芙蓉针则还为硬,兼有两种暗器之长,又补二者所短,发射之际快而不偏,刁而有力。其中这手“风雷百打”的招数虽是数针同发,但每针均取准头,去位涵盖敌人周身各大穴要害,威力最是了得。

海忆泉适才亲眼见到为这毒针所伤之人个个顷刻毙命,那自是一针也中不得,于这间不容发之际右手剑猛舞生风,将来针悉数拨落,瞧来似乎仍易,实也已是竭尽全能。尹墨忠这一手绝技被化,而化解之人又只是个后辈少年,那真是生平从所未有之事,心下如何不骇他针已用尽,强敛惊愕,趁海忆泉退卫之际,扬鞭猛力打去。海忆泉剑法虽高,但这一着失了先手,黄、于二人也已借机齐齐攻到,于三人轮番强攻下,却也不由得落了下风。欧若婉身在战团之外,无法相帮,一颗心早已担忧到了极点,见海忆泉处了下风,顿感不知所措。海忆泉暇光与她相触,心想:“这三人联手原也不强,我当不至落败,但小若不懂武功,自然要担心我安危,须当速战速决。”想到此又增一分精神,两剑连连在三人之间游梭,不出十招再度扭转局面,又复转占上风。

黄、尹、于三人越来越是不支,初时尚可自主进退,拆到后来竟给海忆泉两柄长剑罩在一处,想要抽身都是不能。海忆泉暗自盘算,若要强行胜得三人,只怕还要拆出数十招方可,但若取借刀杀人之法,则可省去不少工夫。手上剑招倏然转慢,别着于寨主的长剑去击黄帮主腰腹,尹墨忠此刻伤势渐重,右臂上的伤口血流不止,软鞭已交到左手,见海忆泉使借力打力之法,顾不得自己,径抛长鞭而去,缠在于寨主长剑上。

海忆泉若要回剑杀尹墨忠已易如反掌,但见他舍己救人,倒有几分佩服他义气为重,剑招使得稍老,仍是往黄帮主处送去,并不变招去伤尹墨忠。于寨主忽道:“少侠且住,我有话说。”海忆泉闻言收势,剑指黄帮主咽喉而不进,道:“你有何话说?”于寨主道:“咱们素不相识,我这位尹兄弟虽有不对,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少侠何必定要以死相胁?”海忆泉剑招虽厉,其实并未取意杀人,听于寨主这么一问,反不欲解说,口上振振有辞道:“那却怪我不得,我师父教的剑术向来只有杀招,既然出手,必定伤人。”于寨主道:“不知少侠尊师高姓大名?”海忆泉心道:“这些人先前言语粗鲁,此时竟变得如此客气,又叫我‘少侠’,当真好笑。”冷冷答道:“我师父是谁你们不必问,现下叫姓尹的给我妹子恭恭敬敬赔个不是,这事也就算了。”尹墨忠给他削耳羞辱,又折绝技,心中恼恨已极,当于寨主软吻相求时已颇为不岔,待听到海忆泉说要自己赔话之际已愤然而起,道:“老子生平从不向人服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想得倒美。”海忆泉道:“那咱们就再打过。”话音方落,身后黄帮主已拍掌袭来。海忆泉低头避过,反手一招“过眼云烟”,黄帮主掌势收已不及,正撞在剑刃上,一声惨叫,慌忙跃开。于寨主无奈叹了口气,将剑上裹着的软鞭丢还给尹墨忠,复又战起。

四人这时相搏,黄尹二人都已受伤,海忆泉更占上风,只是他双剑尽往黄尹二人刺去,却不理会于寨主,每每见他剑至都是避之不理。于寨主初时不觉,至后也已体味到海忆泉实有意相让,但顾全与黄尹二人之义,依旧不肯罢手收招。海忆泉见他仍是一味猛攻,道:“姓于的,我见你还讲些道理,有心容你去,你别不识好歹。”那于寨主道:“小子别大言不惭,胜得过我再说。”海忆泉道:“好,你这人骨头倒硬,便先打发你。”剑锋掉转,回身向于寨主攻去。于寨主并不守避,也挺剑直进,狠命向海忆泉杀上,竟是不要命的斗法。海忆泉给他缠住,虽仍稳占上风,却也无法再抽身去攻黄尹二人。忽听于寨主说道:“黄帮主,尹兄弟,你们快逃,迟了咱们都要丧命在这小子手里啦。”海忆泉这才知他欲舍己之命救人,心中一软,出招便显迟疑。尹墨忠道:“此事因我而起,小弟同你共生死。”说着又要再上。那黄帮主却道:“尹兄弟,于大哥言之有理,这小子功夫当真邪门得紧。咱们快走,日后再想法子报仇就是。”尹墨忠还待不从,黄帮主已按住他臂膀,带着他向楼台奔去。海忆泉见二人竟当真弃于寨主于不顾,怒从心起,左手长剑停招罢势,当是器物,使力向那黄帮主后心掷去,却没想到尹墨忠重伤之下无可反抗,倒非出自情愿。

黄尹二人到了楼台栏栅处,那黄帮主拉起尹墨忠就向下跳,海忆泉掷出长剑还没及得楼台,已因重坠下,终究没能拦下二人。欧若婉见事至此,道:“忆泉哥哥,你将这位伯伯也放了吧,我瞧他为人倒不大坏。”海忆泉心中实也是如此想法,又有欧若婉求情,更无杀他之意,道:“你瞧,你同他们讲义气,他们却丢下你不顾,你后不后悔?”于寨主道:“老子做事从不后悔,我两位兄弟既然平安离去,我死在你剑下也已无憾。只是盼你见告门弟,我也好死得明白些。”

海忆泉心想:“我再与你拆上几招打个圆场,也便容你去了就是。我于你们身份来历一概不知,你们又何必要问我。我就偏偏不说,却看你又能奈我何?”长剑一摆,道:“我这一剑下去你就没命了,还问什么。”于寨主心道:“罢了,死在一个黄毛小子手上,还问名号做什么?黄帮主和尹兄弟既已安退,我尽力一搏就是。”他武功本也不弱,若非遇到海忆泉这等少年奇人,决不至舍命救人,见海忆泉剑至,只是自然而然举剑招架,眼光却去望黄尹二人,要见到二人全身退去才安心。哪知一见之下大感吃惊,二人此时非但未能远走,更与一人在街上又斗了起来。海忆泉于他眼神有异立时察觉,出剑之余也放眼去瞧街上情形,见与黄尹二人相斗的竟是个蓝衫女子,那女子手使长剑,已将黄、尹二人逼住。海忆泉于酒楼上虽瞧不清那女子样貌,但见她剑法轻巧迅捷,显然十分高明,而其人体态颇为轻盈,料来年纪决不逾三十,不由得暗暗称奇。他这一分心,手上原本不胜凌厉的剑招更加迟缓,但于寨主于街上之斗更显关注,拆解海忆泉剑招也是虚软无力。

两人正缓斗之际,街道南面又已风风火火奔来一个红衫男子,只听那男子高声道:“师妹,我来助你。”说话间脚步奇快,已赶至近前,不作闲声,执剑即闯入战局。黄、尹二人初时与那蓝衫女子交手,因各自有伤在身,已处不利之境,待得那红衫男子杀入战团,立受制于他二人,拆出十余招后已是险象环生。海忆泉在楼上与于寨主也已拆过了七八招,他此刻单手使剑,用的是剑中至柔之力,一味与于寨主长剑纠缠一处,招招意欲迫他长剑撒手。于寨主明知他意图,却仍是紧紧握着剑不放,奋力对峙。他挂心街上四人交斗战况,不免分心,剑法原就不敌于海忆泉,唯胜在勇猛无畏。海忆泉料知他心神有分,便也以暇光去掠街上,心想:“我也来个分神相斗,不占你便宜就是。”但他有分心二用之能,纵然另有别事萦怀,也实无半点差别,手上出招依旧逼得甚紧。

黄、尹二人与那红衫男子和蓝衫女子在街上越打越是不妙,偏生四地里行人皆因先前之故择远躲避,否则尚可造乱而逃。尹墨忠这时手中长鞭已给挑去,仅以双拳暂且抵挡,已大是力亏,向二人问道:“两位是什么来路,为何与我二人如此过不去,也不讲个明白,就下此等杀手?”那蓝衫女子道:“姑奶奶便是华山水三娘,这是我夫君火相烈。我‘水火双剑’的名号你可听闻过?”黄、尹二人闻听二人之名都是脸色大变。尹墨忠道:“在下与华山派素无仇怨,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火相烈道:“姓黄的,你们虎狼帮当年就因作恶多端给我华山派剿灭了不少。那时我掌门师兄见你拼命求饶,发了善心,便没赶尽杀绝,留了你和你属下活命。想不到你怙恶不悛,近来又联同’黑风盗’在江南大肆行凶,这次须饶不得你。”他这几句话说得威凛,声音极是宏亮,正传入了海忆泉等人耳中。海忆泉一听到“虎狼帮”之名,立即联想到了父母之死:“原来这姓黄的竟是那‘镇七州虎狼帮’的帮主。爹爹和姆妈当年就是因管了他们的闲事,才至后来酿成杀身大祸。何况听这人说来,他们至今仍是为恶不止,早知如此,适才无论如何也不该放他走脱。”想到此处,蓦地惊觉自己尚在拼斗之中,惟恐于寨主乘机反扑,忙收摄心神,又用心出招,却见于寨主少上剑招极缓,竟是怔怔望着街上四人。

只听那黄帮主这时又道:“我既没犯到你们华山派,你们华山派凭什么来寻老子晦气。”水三娘冷笑道:“一个人如作恶多端,自必人人得而诛之。我夫妇从江西一路追到这里,听闻你们沿途又做下了数件大案,要直奔福州去给‘聚阴门’的毒怪荆克药贺寿。你们也不必去了,荆老毒怪已给我大师兄杀了。”尹墨忠一声惊呼,道:“荆先生是道上的成名人物,你们华山派竟敢动他?”火相烈道:“那是你们邪魔歪道的成名人物,正是我正道人士的死敌。荆克药一身毒功害尽善人,恶贯满盈,我掌门师兄只杀他一人已算大怀仁慈。”尹墨忠吼道:“你奶奶的,老子跟你们拼了。”双拳直送火相烈面门。火相烈道:“只怕你不敢来。”挺剑又上。水三娘见丈夫去斗尹墨忠,自己便去对付那黄帮主。

海忆泉耳听得下面四人交谈之言,并不能尽明其意,于寨主又与自己一再纠缠不清,却是无心恋战,道:“你既不肯撤剑,又这般在意街下拼斗,我送你下去吧。”手上运足了力,将长剑粘在于寨主剑上,猛把他身躯带向楼台边,作势欲将他逼坠下去。他此举本是盼将他逼至绝境,令他不得不撒手弃剑,哪知于寨主当真死死握剑,生生摔下了楼去。海忆泉并非真想取他性命,心中登感后悔,伸手想拉他回来,已是不及。于寨主这下坠出于不由自主,与适才黄、尹二人施轻身功夫而下又不可等同而语,总算他半空中番然醒悟,急提敛真气,才勉强安然着地。火相烈夫妇此刻与黄尹二人斗得正急,忽然见到凌空落下一人,都吃了一惊,尹墨忠见于寨主安然无恙,喜道:“于大哥,那小子可没伤了你吧?”于寨主不理他言语,只怔怔瞧着水三娘,道:“阿琪,真是你吗?”水三娘闻言一惊,回头瞧他时,不禁脸色大变。

原来水三娘小字“阿淇”,与这于寨主原实有极大渊源,两人家中本是世代交好,二人更是青梅竹马。于寨主长水三娘三岁,到十岁时便给送入名宿门下习武,水三娘则于几年后拜入华山门下。不料水三娘入门后竟对这火相烈渐渐倾心,日久生情,及至日后终于结下了连理。火相烈入门晚于水三娘,年纪却大着她几岁,他为人爽快坦诚,待妻子又是极好,更至夫妻感情深笃。于寨主得知此事后伤心欲绝,自此性情大变,叛出师门,到江浙一带落草为寇,当了山寨之主。水三娘成婚时已失其下落,婚后又不欲令丈夫多心,便没再加意探寻他的踪迹,不意此境重逢,亦喜亦恨,道:“于大哥,你竟是那个什么黑山寨的寨主吗?”她与火相烈追踪那虎狼帮黄帮主和尹墨忠二人而来,虽知有一于姓寨主同行,又哪能想到这故人身上?于寨主指着火相烈问道:“这位便是尊夫吗?”水三娘点点头,道:“是,这便是我夫君。于大哥,当年确是我有负于你,我心中一直有愧。”说到这里声音转厉,道:“只是你恨我则无不可,却不该身入恶途,作下那许多坏事来。”

欧若婉在楼上听不清水三娘与于寨主言语,问海忆泉道:“忆泉哥哥,怎么忽然又不打了,他们在说些什么?”海忆泉道:“我听得不大明白,不知你能不能猜懂他们说什么。”遂将于寨主与水三娘之言转述,欧若婉略想片刻,道:“看来他们原本是相识的,这于寨主多半与这水三娘还有情素瓜葛,只是后来那水三娘不知为何另嫁他人。听水三娘言下之意,这于寨主竟是为了她才去作了山贼强盗的。”她聪明过人,只凭二人几句言语便将当中关要猜中了十之八九。海忆泉道:“不错,正该是如此,小若,亏你想得通。”欧若婉道:“唉,看来这位于寨主也很是可怜。”

海忆泉拾回方才掷出的长剑,又去瞧楼下情景。只见火相烈已同于寨主斗了起来,水三娘于两人无可劝阻,只得自去斗黄尹二人。刚与两人拆出数招,那黄帮主忽然虚出一掌,飞身跃开,竟要独自作逃。水三娘自不肯放他逃脱,又抢去拦截,却刚好给于、火两人战团阻住。一犹豫间,尹墨忠已夹掌攻到,只得与他重行拆斗。海忆泉眼见那黄帮主轻功倒是颇佳,眨眼间已穿街过巷,不见了踪影,怒道:“这人可恨至极,我适才实不应饶他性命,连这尹墨忠的为人也好过他。”欧若婉道:“忆泉哥哥,咱们到今时可也领教了江湖上的人心险恶。”海忆泉点头称是,再去看街上时,见于寨主与火相烈已斗至分际,两人剑法造诣相差极多,于寨主剑招原以沉稳见长,但这时浮躁不已,加之功力也逊,颓势渐露。尹墨忠连阵恶斗到此时,伤势实已不容运劲,水三娘长剑挥刺往他胸前,尹墨忠斜身后退,却绊在一具元兵尸身上,登时跌倒。水三娘长剑更不停歇,如狂风疾雨般连连向尹墨忠刺去。尹墨忠不及起身,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闪躲,口里叫道:“你这是乘人之危,老子死也不服!”水三娘手上不住,口里吒道:“这可不是‘天下剑会’比武争名,跟你这恶贼更加没得道义可讲。”尹墨忠道:“你这臭婆娘,贼贱人……”骂声未绝,心口已然中剑。

水三娘拔回长剑,却不即去相帮丈夫,心想:“于大哥已非师哥之敌,我若再上,他必定左支右绌。我当年已负他良多,纵然今日势不两立,又怎能以二敌一?”火相烈见妻子已杀得尹墨忠,更是放心,与于寨主长剑屡交,斗得更急。于寨主想到自己今日终难免死,索性横下心来,出招反颇具法度起来。火相烈不料其至死不屈,道:“恶贼,却恁地了得。”手腕翻转,一招“五丁开山”,狠劈而下。他这一招出招之即力道已拿得甚准,只求震落于寨主手中长剑,却不伤他。

于寨主长剑离手,霎时间心灰意冷,他原是欲与火相烈奋力一搏,但生受了火相烈这一招“五丁开山”后,已知自己武功比此人固有不及,容人气量更是难以相较,心想:“这人果然强我百倍,阿淇倒没嫁错人。”见火相烈后招又至,再不相避,脸上忽现凄然笑容。

水三娘惊呼道:“不可。”知他决意一死,想要阻拦却是为时已晚,长剑已然直透其身躯。火相烈也不料他失剑后竟不再抵御,不禁鄂然。于寨主道:“你要一直待她好好的。如若不然,老子做了鬼也不饶你…”话犹未尽,气已断绝。

水三娘心中伤痛,泪水不觉间盈满双目,知道丈夫与于寨主相识之初,决不会因私意杀人,虽伤心异常,但实无可奈何,咬牙道:“是他自己恶有恶报,纵使咱们今日放过他,武林同道也决不能容他再为恶。师哥,咱们将他带去安葬了吧。”火相烈道:“一切都依你就是。”抱起于寨主尸身,回头仰望海忆泉。他不知先前事故,只道海忆泉于楼上与三人交斗乃行侠锄奸之举,高声道:“少侠,后会有期。”这才同妻子远远去了。

海忆泉却呆立楼栏,怔怔瞧着尹墨忠尸身与众元兵尸首横卧当街,喃喃自语道:“片刻之前,这姓尹的意气风发,才将这些官兵杀了,转眼却又跟他们躺在了一处。”欧若婉道:“还有那水三娘,她怎能忍心眼睁睁看着那于寨主给她丈夫杀了,难道,难道这便是江湖中人的所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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