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甚至没有门。绕过石墙,就看到了被对我坐在屋子中央的将臣。
“你来找我,就是想问我,为什么要你们离开?”他低沉的声音穿过来,莫名其妙的,我在那一刻感觉到安全祥和。
我点点头。
他转过脸看着我,跟不破叔叔一样橙色的瞳孔闪着温和而深邃的光亮:“有没有试过,问问你自己的心,究竟是不是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恐惧?”
我突然呆住。无言以对。
“如果我说的就是你想的,不需要问为什么。每一个人,在大多数时候都看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有当在即将失去,或者已经得到的时候才真正清醒过来。没有人能左右你的决定。在你问我之前,回去先问清楚自己。”他平淡的说。
“为什么自己会看不清楚自己?”
将臣笑了:“眼睛长在前面,所以不回头的话,就看不见身后。我们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却没见过面,而你第一眼就看到了我的背影,我自己却要回头看,不是吗?”
……
那天清晨,我去看不破叔叔。
他坐在院子里,面前的石桌上放着那个奇奇怪怪的坛子。一股奇怪的香味浓浓的钻进我的鼻子。大概就是上次我们喝的酒。可是酒不是喝完了吗?
不破叔叔抬头看见我,笑了:“很奇怪是不是?酒喝完了,还会有香气留下来,你不揭开盖子的时候,它就封存在坛子里慢慢酝酿。一旦把盖子揭开,它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明明已经空了,还有那么多香味留着不让我忘记它的味道……”他的声音很轻,手指随着抚摸过酒坛,远远望着一个似乎我看不到的地方。
这一次,我懂了。不知道他是在思念无泪,还是银瓶。思念是一种让人沉醉但痛苦的东西。仿佛还在身边,却明明已经离去。
“不破叔叔,你是不是常常都能看到,自己心里要的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他深深看了我一眼。
“因为我看不到。”
他轻轻叹息,说:“当你没有失去或没有得到过的时候,当然看不到。八百多年前我曾经以为我要的就是战胜,不顾一切取得胜利。我愿意把性命陪进去为自己的国家死守一座城池,甚至不惜动用血神咒。直到遇到她的出现,我才明白,成败已经变得很渺小,因为那个人刻进了我心里。”
“是银瓶?”
“是。她曾经说过,被迫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可怜的。箭头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杀银瓶。我的回答是,因为爱她,所以杀她。我不知道箭头当年是不是懂了,可是我想银瓶是懂的。”
我好像也有一点点懂了,就像爸爸说的,时间没有意义。如果爱人在身边,即使下一秒是世界末日都是幸福;如果失去了那个人,即使拥有永恒的生命,甚至拥有全世界,这个世界不过是个寂寞的牢笼。
那我,除了守墓,到底还为什么生存?还有什么,是我心里想要的?
“天涯,如果你看不清楚,我来告诉你。”不破叔叔握住我的手,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有件事的真相,我必须让你知道。或许你就不用再这么么迷惑。”
我抬头看着他。
“你听清楚,小玲和天佑没有死。所有的一切,只是和盘古的一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