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长安觉得耳朵有些发嗡,大概是烟花腾空的巨响惊扰了什么,叶至曦说的那些话像是被切割开了,一句一句绕在她脑子周围。她仿佛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可更明白不该做错什么,终于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淡淡的说:“可我不爱你,我只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不用见到任何叶家人。”
、白月光(8)
叶至曦最后是被李崎拽走的。
外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噼噼啪啪的敲在玻璃窗上,朱妈忙着切潘宜兰买回来的蛋糕,而潘宜兰则站在窗边使劲瞅着屋外的叶至曦,然后时不时闷冒一句:“这不是早上在椅子上睡着了的年轻人么?”又时不时冒一句,“下这么大的雨还不走,该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朱妈心软,一边切蛋糕,一边朝李崎使眼色,让他劝劝樊长安。
李崎早就坐不住了,但因为樊长安一直在认真的看电视,他不太敢出声,忍了一会儿,终于用商量的语气劝樊长安:“雨下的这么大,你就跟他说一声,让他先回家呗。”
樊长安没答话。
李崎知道要樊长安出面是没有希望了,只能起身,故意说:“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蛋糕没吃着,还得帮忙收拾烂摊子。”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有意瞥向樊长安,见她脸上仍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看了潘宜兰,笑道:“你要是同情他,不如接把伞给我用用?”
潘宜兰心里是有些偏向叶至曦的,立马就答应着说去找雨伞。
一直没吭声的樊长安这个时候冷冷插话道:“你要去向叶家人献殷情,我不管,可家里的东西不许碰。”
潘宜兰和朱妈起先不知道这其中的纠葛,只以为外边那位是个寻常人,一听樊长安提起叶家,脸色不由得就变了,怔怔看向李崎。
李崎清楚樊长安的脾气,又想着今天是她生日,便没有驳她的话,只叹了声气,然后走出大屋。
叶至曦淋了大半个小时的雨,见樊家大屋门口有光亮,不由得盯着那丝光亮。可出来的人却是李崎,匆匆跑向他,一边骂他傻,一边拽着他往一旁的车里塞。
其实在对樊长安说出那些话之前他就已经猜想过她的反应了,所以当樊长安转身走开的时候,他心里并不是特别的难受,而站在这里不走的原因也不是想逼她接受什么,只是觉得今天是她生日,他说了以后每一年的这一天都想陪着她,当然也包括了今天。所以李崎发动引擎要开车走的同时,他拦了一拦李崎的手,说:“再等会儿。”
李崎又是蹙眉,又是唉声叹气,看一看他,再看一看樊家大屋,最后抽了一大摞纸巾给他,半是无奈半是可笑的说:“本来还奇怪你平白无故帮我出什么头、打什么架,原来是因为她。可你就是为了帮我帮到被人打死了,她也不见得会动一动眉毛,更别说是站在这里淋雨了。”
叶至曦没被这话挡回去,看了李崎一眼,然后认真说:“我帮你打架不仅仅是因为你是她哥哥,我是觉得你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李崎听了这话十分高兴,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笑呵呵说:“我就说嘛,你和别人不一样,眼毒,能发现我们兄妹俩的好!”
叶至曦擦尽了脸上的雨水,又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放到车后座,只是里面的毛衣也湿了,那股子凉意几乎侵到了皮肤。
李崎一边把空调热风开到最大,一边又把话题绕回到正轨上:“老头出的这事,在背后用力的人很多,可人人都知道最大的推手是谁,别的小角色怨恨不完,最重要的那个自然就成了代表。长安从小就活在她爸心尖尖上,这个世上,她最在乎的人就是她爸,所以她和我不一样,没法做到对你们叶家的人区别对待。在她眼里,你们是一体的,所以虽然我个人很欣赏你,但在这个问题上,我还是劝你尽早放弃的好。”
叶至曦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是樊长安,还是李崎的这些话对他来说并不会动摇他的决心。他反倒是笑了笑,温和的说起:“这么多年来,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一件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我总以为所有的日子就是这样过,很平淡、很平淡的过,可我每次想到她,我又觉得日子不该是这样平淡的。我那些哥哥们都说我太沉闷,姑娘们不会喜欢,其实如果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甚至不记得我,纵然我得到了所有姑娘的喜欢,又有什么意思?我是担心她恨我,恨我姓叶,可如果我连告诉她我爱她的勇气都没有,那我姓什么,在她眼里又有什么区别?从小到大,我没争取过什么,现在,我想争取一个机会,争取一个让她记住我的机会。”
车内的热气吹得嘶嘶作响,李崎侧头看着叶至曦,只觉得这一刻,这个叶家最特别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十分诚恳,就像他每一次出现时表现的那样,没有一丝假意,也不存在欺骗。
棒打鸳鸯的故事,李崎自认为看了不少,但连鸳鸯都还算不上,却注定前路艰难的故事,他正在参与其中。也许面对如此执着坚毅的叶至曦,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会就此改写。
生日蛋糕最后还是没有吃完。
潘宜兰最怕飙脂肪的食物,只尝了一小块就不肯再动叉子,朱妈不爱吃甜的,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些,战斗力最强的李崎这会儿已经被发配出去,所以算来算去就只有樊长安一个人还在拿着叉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潘宜兰嫁进樊家十年,多少还是了解樊长安的脾气,一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心情极差,于是主动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扬着一张讨好的笑脸送到她面前:“店里的导购说这只包是明年的春款,嫩黄色,还有很多闪闪的小珠片,你们小姑娘肯定会喜欢的。”
樊长安放下手里的叉子,双手接过礼物,微笑着对潘宜兰说了声谢谢。
朱妈也急急忙忙拎着了件淡紫色的毛衣过来,一边在身上比划,一边说:“小姐,这是我自己织的,你一会儿试试看能不能穿。”
樊长安笑着手下朱妈的毛衣。
朱妈又告诉她:“范少爷从温哥华寄了包裹过来,我已经放到你房间了。陆小姐晚饭的时候过来了一趟,礼物也放在你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