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说:“我知道,那叫金急雨。”
她说:“对,这套饰物的名字就叫作金急雨。”
非常美丽的名字,但另外那个店员说:“真的吗?我竟然不知道。”
她用手掩着嘴,娇俏地笑:“这是我刚刚取的。”
只要她一笑,我就忍不住也要笑。
薇薇忽然又惊叫起来:“这多美!”
是一只发网,用细细的黑色丝线编成,宛如发丝,密密地缀着极小的水钻,她把它拿出来,轻轻展开,温柔地说:“可是它未必适合你。”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薇薇央求道:“姐姐你戴给我看看。”
她好脾气地摘下贝雷帽,小心地把发网套到头上,黑色的丝线与她漆黑的长发融为一体,小小的水钻在发间闪烁,仿佛雾气里沾上头发的细细的水珠。薇薇碰了碰:“真美,简直不像真的。”
她鬈曲的长发散了几缕出来,皱皱地飘荡在前额和脸颊周围,我不知多想伸手给她拂开,到底不敢。
薇薇问:“这只发网叫什么?”
她看着自己镜子里的样子,想了一会儿,说:“illusion。”
我脱口道:“幻像?”
她回神,微笑着说:“小妹妹说的,太美了,简直不像真的。”
另外那个店员笑道:“又是你信口诌的吧?”
她微笑不语。
那位店员问薇薇:“这只发网你要吗?”
薇薇早瞟到了定价,赶紧说:“我不要,这位姐姐戴着太好看了,我怎么还敢戴呢?”
但我忽然说:“我买了。”
三个女孩子一起看着我,薇薇和她都有点惊讶,另外那个店员立刻欢天喜地地开收据。
这么一来我和薇薇就有资格吃巧克力蛋糕了,她为我们倒上冰茶,切好蛋糕,薇薇说:“呀,你们的杯子和碟子都这么漂亮。”
她挤挤眼睛:“也卖的哦。”又看看我:“不过,我恐怕你的大哥哥已经破产了。”
我一味地笑,只觉得无限温馨,这真是不可思议,她最普通的话语表情都让我觉得可爱之极,我说:“如果可以的话……”这时涌进来一大群女孩子,叽叽喳喳,她赶紧上前招呼,小店立刻显得拥挤嘈杂。薇薇说:“我们走吧。”
我当然不想走,可是又没什么理由不走,我总不能对薇薇说:“大哥哥看上了这个姐姐,想要请她喝咖啡吃饭看电影,所以你同我乖乖地在这里等着。”同时我自己也有点迷惑,这是真的吗?你到底是不是清醒的?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发生的?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她?
当然这样的问题是没有答案的,他们都这样说。米尔顿·格林把梦露的照片放在阁楼里,一任岁月侵蚀,终生不再提起她的名字,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这样的问题让我整个下午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