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泠思忖了一会儿,回答:“好像有,当时连皇兄都反对他收一个外国的孩子入室,可恪桀力排众议,硬是要教他,那孩子也确实是个奇才,不过三年就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在国内鲜见敌手……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我摊了摊手,“你能不能帮我见到他?”
“嗯?那要看情况而定了”赫连泠忽然将我搂进怀里,用他的下巴顶着我的头顶,轻声说,“如果是你的情人,那一定是见不到的了。”
我用力地推开他,背过身去,道:“不是情人,是仇人。”
“可是他被恪桀好好地保护在国师府里,一般情况下我们是很难见到他,这个……不是我不想帮你……”赫连泠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一般情况下?”我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追问道,“就是还有特殊情况是吧?”
赫连泠“嘿嘿”一笑,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亲昵道:“不愧是朱雀巫女,连这都被你发现了。”
我有些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继续问:“是什么?”
“封后大典,想必你应该从贵国国师那里听说过了吧?”
我点头,同时也犹豫了:“就算那天能见到他,我也不能去,释夜……国师如果去了那里,也许会把我抓回去也说不定。”
听我这么说,赫连泠居然笑了起来:“你真的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够逃过那个只手遮天的国师么?如果不是他放任你,恐怕你现在还老老实实地待在他身边呢。”
他的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兴许是见我没有反应,赫连泠继续到:“根据我的情报,云溪自从离开这个村子以后就直接北上去我国了,期间根本没有见过任何人,哪怕是传递情报的信使都没有,单从这点上就可以看出许多了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释夜怎么会这么对我?难道对于他,我真的只是一颗棋子而已?顿时,曾经的疑惑全部迸发,记得我和凤彩偷偷溜出国师府的那一日,眼见着我深陷险境,那些说是被派来保护我的人却不见踪影;还有七年前京城两座府邸大火,为何他没有去救心上人,反而是去慕府带走了年幼的我?
一连串的疑问缠绕在心中,挥之不去,我不由得有些懊恼,发泄似地用拳头捶打着旁边的树干。赫连泠见状急忙拉住我的手,一脸痞样地说:“这样我可是会心疼的哦,封后大典我自有办法带你进去,也能保证你不被发现,机会是放你眼前了,就看你是否珍惜了。”
“什么办法都好,我一定要见到那个人,为亡亲报仇血恨!”我坚定地看着他,说。
“好,既然如此,我们赶快启程吧,在这里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再晚可能会误了时机。”赫连泠说。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说着,我一步一步往村落里走去。赫连泠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一言不发地走在我身侧与我并肩而行。
等我们徒步回到驿站时,天已经大亮。红色的光芒已经洒落在每一个角落,街道上的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天的挣扎。我也不再有所顾忌,干脆扯掉了脸上的面具,直接出现在彩辉与凤彩的面前。
彩辉见到我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迎上来道:“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庄主他……”
不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我并不是回来了,我只是来替凤彩治病的,之后立刻就走。”
“可是……”彩辉还想要说什么,但我仍然没有给他机会,“别说了,我心意已决,而且释夜到底有没有担心我,你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个,既然知道实情何必来瞒骗我呢?”
彩辉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喃喃道:“小姐,一切没有您想得那么简单,为何您就是看不透呢?”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凤彩床边,闭上眼,努力寻找回忆中那个感觉,果然不多时,红色的光芒又一次从我的指尖溢出,好像一点点红色的流火,冲进凤彩的体内。看着她紧缩的眉头渐渐舒缓,我也松了口气,起身向外走去。
“小姐!”彩辉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我停住脚步,等着他的下文。
“看见的不一定就是事实,听见的不一定就是真话,还请您一定要明辨是非啊!”
“多谢总管忠告,凝岚记住了。”说罢,我便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房门,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赫连泠说只有比释夜早日到达蓦北国才能避免相遇的尴尬场面,况且在封后大典之前,他还需要做些准备。于是,我和他还有莫言三人七天总共换了六匹马,好容易才到了蓦北国的都城——冀阳城。
也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赫连泠就是蓦北国的三王爷,那个有着“免上朝、免跪拜”特权的闲人王爷。
但当我在他的府中住了五天之后,便不这么认为了。说什么闲人王爷只怕是给外界的迷魂汤罢了,他几乎成天都埋头在房中替皇帝审阅掉一部分奏折,并且还要整理好,将最重要的呈给皇帝。
若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自然是因为——他每天都会把折子搬到我住的客房里来批阅。因此,我不止一次被府里的下人认定了是这府未来的女主人,实在令我有些恼怒。
可每次我跟赫连泠抗议,都会换来他的一句:“我这是在为你以后有合理的身份出现在封后大典上打下铺垫,如此盛大的仪式,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去的。”
无奈,我只得一次又一次忍受着他的死皮赖脸。可他除了来工作、偶尔和我谈谈外面的事情意外,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次数多了,便也由他去了。
一晃又是十天过去了,这天早上王府大清早就忙开了。我还在睡梦中时,就被丫鬟们的敲门声吵醒了。她们也不顾我的睡眼惺忪,手脚利索地为我更衣、洗漱,直到在马车上被赫连泠的魔音吵醒,才发现自己竟已经身在前往皇宫的路上了。
赫连泠笑眯眯地看着我,冷不丁冒出一句:“凝岚,你真漂亮。”
我斜眼瞟了他一眼,恶狠狠道:“多谢你的赞美!”
不想,他也不怒,而是递给我一把小梳妆镜,说:“喏,自己看看,没想到筱琪那丫头手艺这么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有些痴了,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容貌如何漂亮,而是忽然想起了我那亡故的母亲,不知现在的我是否拥有她当年的风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