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看到了吧?我说夏是个好人,他立刻就证明给大家看了!〃库满高兴地说。
〃知道你这家伙一年多没回家了,想吃印度菜想疯了。〃雷笑笑。
原来库满真是印度人。铃月还从来没吃过印度菜呢。
谈笑间,不知不觉,夏辉的车无比亮眼地出现在眼前。
〃夏,你怎么,给你的车刷了新漆?不是红色法拉利吗?怎么变蓝色了?〃雷大声嚷嚷。
〃换了一辆。〃夏辉微笑着。
〃换了一辆?那以前那辆呢?〃雷疑惑地问。
〃被一个朋友开走了。〃夏辉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蹙。
〃什么样的朋友?这也太离谱了吧?!早知道不如我先把它开走了。我也是你的朋友!〃雷摇头叹息。
夏辉愣了一会儿,他的眼前浮现出那个雨夜,红色法拉利绝尘而去的情景。他没再说话,用遥控器打开车门。
〃夏,我们的车就在那边!等我去开过来跟着你。你可别开太快啊!〃雷说完,就和库满一起,朝停车场另一头走去。他们在车行租了辆车。
〃上车吧!〃夏辉拉开车门,回头对铃月说。
铃月心神不定地上了夏辉的车。夏辉看了看她,没有再说话。等雷和库满的车开过来后,夏辉发动了车子。
开了没多久,印度餐厅就到了。两辆车在一座不起眼的白色房子门前停了下来。
一走进这家印度餐厅,便闻到一股股浓郁的香料气味。餐厅内装饰得很豪华,色彩斑斓的壁画,橄榄色的餐桌,有几位身着鲜艳印度服装的印度妇女点缀其中,餐厅里飘扬着好听的印度音乐,穿白色制服的侍者也都是印度人。
很独特的一家餐厅,不知道夏辉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们是吃点菜还是吃自助餐?〃肤色黝黑的印度侍者恭敬地问。
他们都感觉饿了,一致决定吃自助餐。
铃月被各式各样奇异的香料迷住了,闻起来真香,但是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香味。
望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香料酱,她把每一种都挑了一点装到盘子里,试着尝尝,各种味道顿时渗透了舌上的味蕾,带来强烈的冲击。
铃月很惊奇。这一辈子,她从未曾在一餐饭中品尝过如此丰盛的味道。她吃得津津有味,装了一盘又一盘,刚才的郁闷消失到了九霄云外,她又开心得像个孩子。
〃夏辉,你尝尝这个!哎,库满,不要再给我装了,这个太辣了!〃铃月叫道。
〃铃,我喜欢看亚洲女孩开开心心吃饭的样子,不像美国女孩装模作样的,又想吃又怕吃,三句话不离减肥!〃雷笑道。
看不出夏辉居然也非常喜欢吃印度菜。他吃印度菜的样子洒脱豪放,跟在法国餐厅里吃法国菜时的绅士模样判若两人。
〃夏,你为何突然离开哈佛?再有半年多就毕业了,我们都很不理解。〃吃到尾声,雷忽然问夏辉。
第二十章印度餐厅(2)
铃月睁大眼睛望着夏辉。哇,原来夏辉是哈佛大学的,她知道能够进哈佛大学念书的人,除了天之骄子外,铃月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别的称呼。
〃是啊,而且我们的论题也做得相当有成绩了,奥兰顿公司正打算和我们签订第二年的合同呢!这次可不是兼职了,我们是真正去纽约,去华尔街!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突然退出了呢?所有的人都对你非常失望啊!〃库满也接着说。
〃夏,你一个哈佛商学院的研究生,在拉斯维加斯能干什么?打算研究赌博概率方程式吗?岂不是很可笑!〃雷咄咄逼人地望着夏辉。
〃是啊!要不是那天偶然碰见邓教授,他说你打电话取消了一切,甚至毕业典礼,我们还不知道你居然跑到拉斯维加斯来了呢!〃
〃这段时间我们都在找你,怎么你一句话都没有就离开了呢?简直不可思议!我至今还不肯相信这是事实!〃雷显得有点儿激动。
〃是啊,要不是邓教授存了你的手机号码,世界这么大,我们还真是没法找到你了!〃
库满和雷两个人一人接一句地质问着夏辉,早前几个人在赌桌上那种融洽的气氛已经不见了,夏辉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夏,想必你一定有你的原因。为何不能说出来,让我们共同商量解决呢?〃见夏辉一言不发,雷的声音缓和了许多。
〃是啊,我们是好朋友,只要我们可以帮到你的,我们是不会推辞的,不然也不会放下一切,跑来这里找你了。〃
库满每次开口都是一个〃是啊〃打头,铃月在一旁听着都感到好笑。
〃夏,我们真的很希望你回来。奥兰顿公司对你特别看重,你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吗?每年两百万美金加上年终的分红!初进华尔街便享有如此待遇,别人都快嫉妒得发疯了。〃雷的两眼闪闪发光。
〃是啊!还有大好的前途!真想不通,你会因为什么而放弃这一切。〃库满说着,顺眼瞟了瞟铃月。
铃月下意识地摇摇头,她想说:跟我可没关系啊!但是别人没明问,她也没法解释。
夏辉真是沉得住气,雷和库满说了这么多话,他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一心一意地吃着咖哩土豆馅饼。
空气仿佛也凝固了。几个人都不再说话。许久,夏辉抬起头来,用雪白的餐巾拭下嘴角,面露笑容,对愣愣地望着他的三个人说:
〃这印度馅饼真是好吃极了!〃
〃夏。〃雷有些哭笑不得。
库满丢给雷一个眼色,示意他别冲动,然后转移了话题:
〃我再去装碗素菜汤,雷,你也再去装点儿什么,等会不是还要去夏的寓所吗?吃完走了。〃
〃唔。〃雷点点头。
没过多久,自助餐便匆匆结束了。雷和库满的车尾随着夏辉的法拉利,一起朝夏辉的公寓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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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拉斯维加斯湖公寓
夏辉的住处不算近,在一个叫〃拉斯维加斯湖〃的小区,铃月听说过,但从来没有来过。
大约开了四十多分钟。车子穿越一座座形态色彩各异的建筑群后,缓缓地沿着一条小街往下开。街道两旁都是些建筑雅致的商店,艺术画廊,咖啡馆等等。
小街有倾斜度,地势由高走低,车差不多快要开到街的尽头时,缓缓地停在一座楼房前。
那是一座四层高的非常漂亮的公寓楼。整幢楼像是由积木搭成,每一块的颜色都不同。组合在一起,五彩缤纷,好似童话宫殿一般。
铃月感到眼前一亮。自己在拉斯维加斯住了五年多,还不知道拉斯维加斯有这样优美的地方。
顺着小街往下望,不远处居然出现了一个湖,湖上还有两艘装饰得非常浪漫的游船,看来〃拉斯维加斯湖〃的称谓不是虚名。
正惊异中,随风传来一阵音乐声,铃月不禁朝音乐飘来的方向走去。十几步后,铃月走到了小街的尽头,视野一下子开阔了。
湖前有迎风招摇的小树,一大片草地,草地上散落着许多帆布小屋,东一间西一间的,各种油画和瓷器工艺品首饰等摆放在旁边,有不少游客在漫步观赏,还有的在跟主人讨价还价。看来这里正在进行一个小规模的工艺品展销会。
草地上已星星点点坐了些休闲的人。一个年轻人的乐队正在草地上的临时舞台里调音,似乎是有一场露天音乐会即将开演。
铃月高兴地转回身,朝他们挥挥手,夏辉去停车了,雷和库满朝这边走来。
见到有音乐会,他们便决定先听听音乐再去夏辉的公寓。大家一起在草地上有树荫的地方坐了下来。
很快,乐队开始演奏了。歌手们的装束是七十年代的老派摇滚歌手的打扮,现在看来还真有点儿土头土脑的。
他们唱的是披头士(beatles)的老歌,非常怀旧的一首letitbe。
随它去
当我发现自己有了麻烦
妈妈过来
用智慧的话语告诉我
随它去
在我感觉黑暗的时刻
她站在我面前
用智慧的话语告诉我
随它去
当活在这个世上的伤心的人同意
那将是这个回答
随它去
尽管他们可能分离
仍有机会再相遇
那将是这个回答
随它去
随它去随它去
随它去随它去
那将是这个回答
随它去
。
铃月记不清以前曾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首歌了。很熟悉的旋律,但这一次,她居然听懂了这首歌的内容。
午后的太阳有些热烈地照在草地上,照在散坐在草地上的人们的头上脸上和舒展的四肢上。
在这个有风的下午,披头士的老歌混合着青草的气息和阳光的味道,随风飘到了拉斯维加斯湖面上,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反复吟唱着的〃随它去吧〃,那洒脱而又隐含忧伤的歌声,终于消失了最后一个音节。
铃月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恰好看到了夏辉那张被阳光沐浴着的脸。
那么英俊,那么年轻的一张脸上,此时此刻,写满了深深的忧伤。
第二十二章疯狂的百家乐(1)
望着铃月和夏辉手牵着手远去的背影,凯的腿一直在发抖,几乎不能支撑身体的重量。他甚至无力再喊出声来,只得呆呆地望着铃月终于消失不见。
他从未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出现。他从来都是那么自信,从来都觉得铃月是属于他的。她不应该,也不可能属于别人。
凯的心痛得紧缩起来。上次铃月失踪的时候,他烦恼过,焦虑过,但从未感到过如此心痛难忍。
他突然打了个冷颤。一种感觉弥漫着上升,渐渐充满了他的意识。他不可遏止这种不祥的预感,那就是他已经失去了铃月。她将从他的生活里消失,而他却无法阻挡她离去的脚步。
这可能吗?想到他们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时候,难以想象铃月会以那同样亲密的态度对待别人。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绝不!
他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对铃月的爱是那么深,或许,那已经不是一种爱了,而是强烈的占有欲。是这样吗?
凯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游客从他左右两侧擦身而过,有的还好奇地瞥一眼呆立不动的凯。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终于挪动脚步,开始机械地往前走。
周围的人群匆匆掠过,没有人会为他而停顿片刻。
他觉得好冷,那是从内心深处涌出的寒冷。温暖已被铃月远去的身影带走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那么孤独。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原本就是孤独的。是铃月充实了他的整个世界,在他心里撒下了温暖的阳光。那其实才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
而现在,铃月跟着别人走了。而他又被抛回到无边的孤独之中。他又能去到哪里?
他忽然想到,那串钻石项链一定是那个陌生男人买给她的。凯苦笑了一下,金钱是那么可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一千多块钱此刻正躺在他的口袋里。他产生一种欲望,想把这些钱都他妈的扔出去。
凯在酒店里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最后停在一张赌桌后,愣愣地看着桌上的赌客们玩牌。赌场里的喧闹声他充耳不闻,他只在想着自己是个失败者,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他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扔到桌子上,挤进椅子里坐下。
发牌员给他换了筹码。他开始下注。这时才看清这是三张扑克赌戏。
他押了五十块,拿起发给他的三张牌,什么也没有,没有同花没有顺,连对子也没有,最大的是一张j;他把牌扔了,发牌员收走了五十块筹码。
接连七八手,凯的牌都是乱七八糟的,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样。他便不停地扔牌,筹码不断地被收走,他居然感到一阵快意。
一千多块很快要输没了。最后剩下孤零零的一百块,凯苦笑一下,把筹码扔到赌注圈里,一边轻松释然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他甚至连牌都不想看了。
他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吧,该走的终究会走,留也是没用。
发牌员慢慢翻开凯的牌,桌上的赌客都禁不住〃哦!〃了一声,有一个赌客赶忙叫凯:〃别走,回来!你拿到了三条!〃
凯不敢置信地回头朝桌面看去。他最后这手牌,居然拿到三张j。发牌员赔给了他三十倍的筹码,三千块钱筹码被推到凯的面前。
这实在是出乎意外。他觉得输个彻底才符合他现在的心情,没想到竟然赢了。凯咧嘴,嘲讽般地笑了一下。
在众人羡慕的注目中,他略显狼狈地收起筹码,很快离开了这张赌桌,转到一张21点赌桌,开始玩一百块钱一手的21点。
凯一门心思只想把钱输掉。他觉得,只有输光了,他才会觉得痛快。
但无论凯怎么玩,他就是不输,可真奇了。有一次他手上只有八点都弃权不要牌,可发牌员竟然爆牌,还是让他赢。短短十几分钟,他居然又赢了三千。
凯想,不能再呆下去了。他抓起筹码装进衣袋,转到温迪先前的赌桌上,决定玩他从来没赌过的百家乐。他一把抓出五百块筹码,押在闲家。
第二十二章疯狂的百家乐(2)
都说百家乐赌戏,庄家永远占有先机,因为给牌的方式是对庄家有利的,这就是为什么,押庄家赢了的,赌场要抽成5%了。
凯只押闲家。闲家的注圈离自己最近,他连移动筹码都觉得懒洋洋的了。
凯的五百块一押上去,没输掉,反倒赢了,凯只好把赔来的筹码一起摞上去。
还是没输。见鬼。凯再摞上去,闭上眼睛等着输钱。
奇事再次发生。发牌员居然连开了九次闲。到第九次的时候,凯的筹码已经多得堆不下了,发牌员也不得不停顿下来,计算了半天凯的筹码,然后告诉凯说是已经超过赌注的最高限额十万块,不能再往上加了。
凯没说话,不置可否。发牌员将凯多出来的2万8千块筹码捡出来,留了十万在赌注圈里,看了看凯,见凯没有什么举动,便开始发牌,又是闲家赢。
这时赌桌旁已经有不少人围观,见到凯这样的年轻人竟赌得这么〃艺高人胆大〃,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凯觉得实在没意思。怎么就是输不掉呢?
发牌员花了很长时间来赔筹码,凯的筹码已经堆积如山了。
望着发牌员推过来的高高的筹码,那些以前他从未敢幻想拥有过的万元筹码,凯忽然清醒了,意识到自己的疯狂举动。他的手开始出汗,他的呼吸也有些粗重起来。
他伸手将口袋里剩余的筹码全部掏了出来,对发牌员说了第一句话:
〃color;iquit。〃(换筹码,我不玩了。)
在离开百家乐赌桌的路上,理智已经完全回到了凯的身上。他回头望了望显示牌,新的一轮牌已经开了出来。庄赢。凯不禁激出一身冷汗。心中暗呼万幸。
头一次玩百家乐的凯,便惊心动魄地体验到了百家乐的魅力。想到喜欢玩百家乐的铃月和温迪,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为百家乐痴迷,为它疯狂!
凯用最后的一百块钱,赢了二十三万三千五百块。这在他的赌博史上,绝无仅有。
在揣着赌场开出的巨额支票往停车场走的时候,凯不能无动于衷。他想大笑,他想奔跑,他想大声痛快地猛吼它几声。这样的结果显然是他始料未及的。仅仅几个小时里,他就将六年时间里输掉的所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
凯怀着极其复杂又有些茫然的心情,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发动了汽车。
他忽然想到,上次铃月和南茜在他的赌桌上疯狂赢钱的那一次,是不是也怀着与他同样的心情呢?
莫非,是上天在昭示他,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凯感到迷惑,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情绪,前途似乎充满着玄机,有什么事情必然会发生,但是好还是坏,现在还未见分晓。
第二十三章青春勃发的欲望(1)
铃月心惊地转回头,不敢再看夏辉。他脸上那种深深的忧伤,使她震惊。
铃月一直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最害怕的就是见到别人伤心难过的样子。想到雷和库满质问夏辉的那些话,更感到夏辉的神秘与不可思议。
夏辉究竟为什么会放弃哈佛的学业,放弃华尔街的大好前程,而跑到拉斯维加斯来呢?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那么吸引他?是赌博吗?铃月否定了这点。夏辉根本就不像那种沉缅于赌桌的病态赌徒。铃月太了解那种类型的人了。
新的一首歌开始了,仍是披头士的歌,一首老歌:
昨天,似乎我的所有烦恼都如此遥远
现在又像停留在这里
噢,我相信昨天
突然,我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我
阴影笼罩着我
噢,昨天突然回来
。
铃月忍不住扭头望向夏辉刚在的地方,发现他已经不在原处。巡视四周,只见夏辉的身影刚好消失在街边的一家咖啡馆里。
原来夏辉不喜欢音乐。铃月想。
露天音乐会很短,几个年轻的摇滚歌手唱了五六首歌,便鸣鼓收兵了,不知是暂时休息还是就此结束。
大家意犹未尽地从草地上站起身来。
〃夏呢?刚才我还见他在这里。〃雷四处张望。
〃他进去咖啡馆了。〃铃月答道。
〃哦?披头士可是他的最爱,真奇怪他怎么不听完就走了。〃雷摇头道。
〃一定是这帮年轻人水准不高的缘故吧,披头士的歌可不是谁都能唱的。〃库满说。
三个人走进咖啡馆,只见夏辉正独坐在靠窗的角落,面前摆着一杯咖啡,手中翻阅着一本金融杂志。见他们进来,夏辉放下杂志,站起身走过来。
〃你们要不要去逛逛艺术品展销会?这里经常举行的,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