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猜不出是正常的,她必须承认,除了吃饭的家伙,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艺术细胞。
“你信不信,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倒霉过。”程今夕盯着脚尖十分沮丧,墨镜乌糟糟地看得不清不楚,她没话找话地说。
她实在没脸告诉顾淮南,身无分文的她此刻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再问他这个救世主借点钱,好歹让她下了飞机不至于连打车钱都没有。
实在是太他妈丢人了!
顾淮南利利落落地又画了几笔,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现在我坐在你身边,可见你还没有那么倒霉”眉梢轻挑,从容得不得了的模样。
话音刚落,他又淡定地埋下头。
程今夕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觉得口干舌燥,于是拿起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干掉了大半瓶。
“哎,老婆你看,那个是不是演电影的,就是我们上次看过那个《平生》里的女主角,笑起来还有个酒窝长挺清纯的,叫什么来着……”一对拖着行李的小情侣停驻在她五步开外的地方,男人满面狐疑地打量了程今夕半天。
挂在男人身上活脱脱像是无尾熊的女孩不屑地扫了她一眼,接话道,“你说的程今夕啊,很多绯闻那个。”
“对对,程今夕,是这个名儿,我妈当初还说她这名儿起得倍儿好,那诗怎么念来着,‘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是这么吧?”
“得了,高中都没毕业还学人家吟上诗了,酸不死你。你眼屎没擦干净啊,她哪有程今夕漂亮,瞧她这又黑又瘦干干瘪瘪的,跟个初中生似的。”
男人还不死心,挠着头,“我看挺像的啊……”
女孩发飙,“像个屁,老娘如花似玉地站在你面前你还有心情看别的女人,我看是一天不抽你皮痒了吧!”
“……”
试图跟自己的女人争辩的男人,结果可想而知。
程今夕看着越走越远一路拧巴的小情侣,太阳穴凸凸地跳痛,一脸吞了什么脏东西的样子,乌云密布黑得彻彻底底。
你才像初中生,你全家都像初中生!
士可杀不可辱,可以说她本人没有上镜漂亮,但是什么叫又黑又瘦干干瘪瘪?
老娘虽然不是走性感路线的,好歹也有c罩杯好么,哼,虽然c得不是那么明显。
瞥到顾淮南侧眸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程今夕恨恨地腹诽,不爽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
圆领的棉t恤遮得严严实实,前头还有两只可笑的kitty猫,看起来确实有那么一马平川的味道。
假象,都是假象,这玩样儿够用就好,够用就好。程今夕咬咬牙根这样安慰自己。
飞机难得地没有延误,程今夕提早半个小时准备登机。
站在登机口前顾淮南叫住了她。
程今夕回头,递到面前的是一张崭新的信用卡,还有他漂亮的手指,在锃亮灯光下都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我身上没带多少现金,这张卡你先将就着用,没有密码。”
七窍玲珑的顾淮南,与她非亲非故的顾淮南,那么陌生却那么温柔的顾淮南。
程今夕看着顶灯下他的轮廓,他站在光源处,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地。他笑得很温暖,芝兰玉树,眉目深深。
程今夕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开了一个口子,软软地陷了进去了一大块。
“顾淮南。”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那样的生涩,以至于还没说出口鼻尖就已经开始泛酸,“那我该怎么还你。”
其实,她想说顾淮南,谢谢你,真的谢谢。
可她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口,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语言可以如此匮乏,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变得这么胆小。
“不急,我大概还会在西藏待一阵,等我回了b城你再还我不迟。”
程今夕觉得自己快感动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半晌地,扬起了一张灿烂无双的笑脸,“你这卡的上限是多少,我也好估摸着刷,别到时候卡刷爆了,你收到账单气得吐血,那我可真罪孽了。”
顾淮南笑,“大概,如果你不是心血来潮想买房子,都没什么大问题。”
心里一颤,拿着机票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程今夕问,“你就不怕我携款私逃?”
“你这个大明星都不怕,我怕什么,”顾淮南觉得眼前的姑娘有种近乎傻气的可爱,他忽然伸手,撩开了掉在她面颊上的两根头发,低声到,“自己小心,一路顺风。”
程今夕有些错愕,脸上暖暖的触感,稍纵即逝。如果没有黑超遮面,大抵他早已发现她红了的眼眶。
程今夕钻进他的怀里,倏然伸手抱住了这个与她同在异乡,却能够不问缘由就给予她无限温暖的男人。
顾淮南显然没有料想到她的举动,明显怔愣了一下。
几秒钟后,抬手,默默回抱住了她。
“顾淮南,你要记住,现在跟你说谢谢的人不是什么大明星程今夕,是我,程小桥。”她说,“顾淮南,我们一定还会再相见。”
小桥,小桥。
母亲去世后,已是很多年都没有人再唤过她这个名字。
“好。”
他点头,微笑着,温柔地连时光都几乎被融化。一点一点。
、第五章狭路相逢
第五章狭路相逢
飞机着陆b城的时候,已是午夜。
程今夕的手里紧紧捏着那张早已揉得皱巴巴的便条纸,一笔一画写下的一串号码,力透纸背。她又瞥了一眼,整整齐齐地对折后,放进了背包内最深的夹层。
刚要把拉链拉上,发现包底有个亮晶晶的物体正在反射着光。待程今夕看清楚之际,她瞬间石化。
靠,方才她借着顾淮南的手机听歌,事后竟忘记还给他,一不小心给顺了回来。
她咬着嘴唇,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轰隆隆地倒塌。沮丧地看着手机发呆,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尼玛这是闹哪样,手机都给顺回来了,还要号码有何用?
程今夕欲哭无泪。算是明白什么叫痛心疾首,什么叫晚节不保!
在机场内的自助提款机取了一点现钞,程今夕耷拉着脑袋走出门。一股熟悉的热浪扑面而来,干燥地轰轰烈烈,夹杂着万年不变的滚滚尘沙。
惹得鼻腔刺剌剌地难受,taxi招手即停,她半捂着鼻子钻进车内,“砰”地甩上了后车门。
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程今夕半阖上眼,懒懒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