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站在大门口相送宛仲辉,当他骑上那匹雪白色的高头大马绝尘而去后,芙蓉看见了雪娘的离神,她摇晃着雪娘,有些着急地叫喊道,“雪儿,你怎么了?”
雪娘醒过神来,对芙蓉浅浅一笑,轻声说,“娘,宛公子还会来吗?”
雪娘的话语与神情惊怔着芙蓉,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女儿喜欢上了宛公子?她迅速了看了欧阳泰逸一眼,就拉着雪娘的手急急地进了门,回到她的房里。雪娘见芙蓉如此这般,心里也有些明白了,她挽住芙蓉的胳膊,依偎在怀里,呢喃着说,“娘,不是您担心的那样,在水月庵第一次见到他,女儿就感觉他好像是我的一个大哥哥,失散了好多年,今天找到了而已。娘,您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雪娘这样一说,芙蓉的心落进了肚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她轻轻拍打着雪娘,语言轻柔地回应着,“好女儿,娘也有着这样的感觉,所以才想着把他留在我们这里,可是,宛公子自己非要离开,娘也没办法。”
雪娘慢慢抬起身子,仰起头,看着芙蓉,眼睛里有着幸福,“娘,看到宛公子那样,女儿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
芙蓉笑了,笑的很甜蜜,女儿这样说做娘的怎么可能不高兴,她再次把雪娘揽进怀里,呢喃着,“女儿幸福了,娘就幸福。”
天赐跑了进来,喊叫着,“娘,您和妹妹怎么一声不吭地就回来了。”
芙蓉笑着说,“你妹妹说累了,娘就带着她先回来了。你爹和哥哥呢?”
“爹和哥哥碰到林管家,说是胡掌柜有事情找他们,他们就去账房了。”天赐一边说一边坐在雪娘身边,看着雪娘又说,“妹妹,你没觉得宛公子多看了你几眼吗?”
雪娘听了,嗔怒地说,“哥哥又胡说,看我以后还理你不?”
天赐就说,“不是的,妹妹,真的,我见他总是看你,本来我挺喜欢他的,可是,见他老看你,我就不喜欢他了。”
天赐的话让雪娘心中震荡着,自己也是这样的,在学校里,只要谁爱黏糊着哥哥,她就不喜欢谁,尤其是班玲,她做的很明显,所以,就对班玲很冷淡。如今哥哥也是这样的,真是的,我和哥哥这是怎么了?雪娘看着天赐,沉浸着。
见雪娘看着他,天赐也不由地注视着雪娘。
一边的芙蓉见俩人这样的神情,心内突突突地猛地狂跳了几分钟,赶紧地醒过神来,声音大大地说,“天儿,雪儿,就快要考试了,你们的功课准备的怎么样了?”
芙蓉突然地大声说话,雪娘和天赐都愣怔了一下,一齐看向芙蓉,不解地问道,“娘,您怎么了?”
芙蓉看看自己,就说,“什么怎么了?”
雪娘就说,“我还没有听过娘说话声音这么高过。”
天赐也说,“是啊,就好像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娘,是因为宛公子吗?”
雪娘和天赐天真无邪的样子,芙蓉笑了,她左手拉住雪娘右手拉住天赐,笑着说,“娘也想放肆一下下,真是的,大声说说话,这心里还真是舒畅。天儿雪儿,走,我们到园子里走走。”
见芙蓉这样,天赐和雪娘就都笑起来,俩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娘还有着这样的一面,雪娘笑的眼泪都出来,天赐笑的捂着肚子,想要跌倒,只是手在芙蓉手里握着。见俩个孩子东倒西歪地笑,芙蓉不由地跟着笑起来。
进来的小红疑惑不解地问道,“夫人,少爷,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芙蓉赶紧收住笑声,说道,“没什么,这俩个顽皮,尽逗我,引得我……好啦,别笑了,雪儿天儿。”
雪娘天赐费了半天劲才收住笑声,随着芙蓉出了房间,往账房走去。
提亲的风波随着欧阳泰逸的拒绝,慢慢又过去了,虽说家里安静了,可是街面上却有了闲言碎语,每每听到,欧阳泰逸都是一笑而过,从不加解释只言片语的。
因为雪娘不喜欢到北京上学,所以,考完试后,天赐和天贵跟着胡掌柜学做生意,雪娘就在家里绘画写字弹琴,偶尔跟着芙蓉学做针线活,倒也快快乐乐的。
转眼间,又是梅花树盛开的季节,满园子的花香缭绕着,整个水月镇又沉浸在梅花香气之中了。
嗅着这香气,孙至诚心里的恨意又加重了一层。
天贵和天赐的生日每年都是在同一天庆祝,在大饭厅里,摆上酒席,全家人包括下人们坐在一起,给俩人庆祝。这一次是俩个人十八岁生日,在欧阳家这是一个相当隆重的日子,到了这一天,会宴请水月镇上所有的人家,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都会是欧阳家的座上宾。这一次,欧阳泰逸给天赐和天贵举办的生日庆典比起欧阳家历代生日宴席更是隆重,他不但请来了水月镇上所有能到的,就连周边县市镇上相熟的朋友客商也都请到了。
欧阳泰逸带着天贵和天赐一桌一桌地敬着酒,到最后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欧阳泰逸说道,“谢谢众位亲朋好友今天来为泰逸的俩位犬子庆祝生日。今天有三层意思,除去庆祝生日外,第二层意思是,想让大家认识俩位犬子,因为将来欧阳家所有的产业都要交给他们来打理,到时候请大家多多的关照俩人;这第三,就是想告诉众位亲朋好友,俩位犬子的婚事。对于长子天贵,大家大概都知道了,和张家小姐已经定亲,等到生日后就会完婚了。现在说的是次子天赐……”
刚说到这里,孙至诚接过话说,“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大少爷不是欧阳兄的亲生,可是却如亲生一般,可见欧阳兄的为人是怎样的让人敬重了,所以,有着子女的父母大概都会想着和欧阳兄结亲呢。我孙至诚就是一个,既然大少爷已然有了佳人,那就说说二少爷吧。小弟的女儿智柔比二少爷小半岁,此时正在北京上学,样貌不敢说倾国倾城,但也是文雅秀丽的,小弟想和欧阳兄结个亲家,不知道欧阳兄可否愿意?”
欧阳泰逸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他知道这半年多,孙至诚一直在镇子上活动着,欧阳家商铺边上不时地冒出一个孙家的商铺来,且做着相同的生意,俩人相见时候,尽管他脸上尽是笑意,但欧阳泰逸分明感觉到了杀气腾腾,他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着什么?欧阳泰逸不介意生意上的损失,钱本是身外之物,但是儿女的亲事却是万万不能马虎的。
欧阳泰逸轻轻地笑了一笑,说,“承蒙孙老板看得起犬子,泰逸很感动,不用说,通过孙老板的描绘,孙老板的掌上明珠定是一个温良贤淑的绝佳女儿,若是有这样的儿媳妇,岂不是一件幸事。只是,孙老板,欧阳家有些遗憾了,因为天赐已经定下亲事了。”
欧阳泰逸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头上,尤其是天赐,他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欧阳泰逸,他不知道何时何地又和何人有了亲事,他作为当事人竟然一无所知。雪娘和天贵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看欧阳泰逸,再看看芙蓉。芙蓉脸上和欧阳泰逸是一样的,镇定自如般的微微笑意写满了全身。
坐在席位上的班玲更是面如死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身边的舅舅。刘大夫见外甥女这样,心疼地想哭,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安慰似得抚摸着那只紧抓着他的手的那只手。
孙至诚眼睛一直看着欧阳泰逸,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在孙至诚的眼睛里,天赐此时的表情也全在他的眼睛里,他轻轻笑了一笑,而后问道,“不知道是哪家的佳人取走了我女儿的幸福?”
席位上的人就都笑起来,这孙至诚说话竟是如此直白。
欧阳泰逸顿了顿,仍旧是满脸的轻盈浅笑,“孙老板,虽说已然定下亲事,但是因为不打算早早完婚,所以,女方家不想透露出来。想着万一以后有个变动的话,也不至于影响女儿家其后的选择。因为,现在的时代也不同了,人们都是新思想,新主张,一个时间是一个时间的想法,等到真正成亲的那天,泰逸还会如今天一般下请帖请大家到来庆贺的。”
席面上一时间静静的,没有了声音。
镇长柳纪元本想着给自己的外甥女说说的,见孙至诚先说了,若是不成,就想等一会儿再说的,却没有想到天赐已经有了亲事,值得摇头叹息了一声,既然外甥女没有希望,那就给儿子提吧,他正要说话,不料,又是孙至诚提前说了出来,“欧阳兄,看来,真是没有希望了。其实,小弟真正想说的却是欧阳兄的女儿,小弟的犬子鹏飞早已经喜欢上了令千金,不会令千金也有了亲事吧?”
孙至诚此番举动早已经让众位哑然失笑了,哪有这样做事情的,提完女儿又提儿子,就好像是在推销商品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