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怊茕刚洗了个热水澡,此时张心琳正帮他整理衣衫,他看着张心琳,感到的是发自内心的温馨。张心琳心中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是一丝踏实,一丝厚重,她希望她和他之间能够永远这样。
“是谁救了我们?”王怊茕突然发问道。
张心琳不觉心中微微一惊,答道:“不是周桓将军他们吗?”
“他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救我的另有其人”。
张心琳心中不觉“咯噔”一下,小心地问道:“少爷怎知是如此呢?”
王怊茕想了一会,道:“我们在屋里听到的惨叫声,我原以为是门外的护卫,出去后才发现是那些想要杀我的人发出的。”王怊茕顿了顿,接着道:“那些人身上却没有明显的伤痕,我留意了一下,他们的脖子上一道很细的血痕,是被人一剑封喉,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此人的武功,在我之上。”
王怊茕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凝重,张心琳不觉色变。还好王怊茕很快恢复了正常,也没发觉张心琳的异样。
“当当当”敲门声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张心琳打开了门,只见周桓站在门口,他和张心琳交换了一下眼色,走了进去,对王怊茕道:“小兄弟,我想请你到城楼上去观察一下敌情。”
王怊茕再次看向了张心琳,张心琳微笑地点了点头。王怊茕也露出了微笑:“好的,我随后就到。”
晚霞,夕阳。
西边的天空已是一片红艳,大地变得更加广阔,更显得空荡。这空荡荡的大地上有着一座孤城,而晚霞正映在城楼上每一个人的脸上。
王怊茕走上城楼的时候,便看到了周桓,还有许多人,其中一个便是刘森。张心琳和刘森对望了一眼,忙低下了头。王怊茕对刘森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周桓走上前去,向王怊茕介绍到:“这位是京城来的刘森刘御使。”
王怊茕微一点头,并无其他表示。
刘森竟也不以为意,向王怊茕友好地笑了笑。
“这些都是襄阳城的将军。”
只听他们齐声道:“见过王少侠!”显得对王怊茕很是尊敬。
要是以前,对世事太敏感的他,一定会去想一想这些人为何如此对他,但现在,王怊茕似乎已丧失了这一能力。
“看,这大好河山……”刘森望着渐渐西下的夕阳,却不再言语。他双眼直视着天地交界的地方,脸上布满了沧桑、无奈、悲愤。王怊茕看着竟也不觉心中一颤。他顺着刘森的目光望去,那是一片接一片的帐篷,那是蒙古人屠杀万千的铁骑,那是大宋挥之不去的恶梦。
“蒙古人侵我土地,杀我百姓,身为大宋的将军,不但不能保家卫国,还被打得落荒而逃,唉!”周桓的声音竟已微微颤抖,显是真情流露,不能自己。
“蒙古铁骑实是我大宋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朝廷令我率三万人支援,可这一仗下来,三万人就这样没了,唉!我之过,我之过。”
一时间,城楼上变得安静,很静。每个人都注视着那看似很远的蒙古包,每一个人内心的焦虑都显现在脸上,是一份爱国情怀,带着一份必胜的信心和信念。
王怊茕呢?他是否也和“每一个人”一样,他是否也是“每一个人”中的一个呢?
他只为仇恨而活,他从来没有国家更没有报国这个信念。尽管前一天他在疯狂屠杀着蒙古兵。他真的恨他们吗?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国为何物?”王怊茕突然问道。
身后的将士一齐望向了他,只有张心琳仍眺望着远方:“有国才有家。”
“家?!”王怊茕不禁一丝苦笑。
“少爷,虽然你现在没有家,但你将来会……”后面的话语已是细若蚊丝,张心琳低下了头,伴着微红的面容。
刘森一直注视着张心琳,他心里有了种说不出的痛。
“如果蒙古铁骑不走,国不会安宁,你也将永远过着流亡的生活,还有她。”
王怊茕本是冷冷地望着前方,听到最后三个字时,猛地望向刘森,四眼相对,许久,说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有!”刘森的回答是如此坚决,仿佛等待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获悉,这次蒙古军的主帅是蒙哥,乃是成吉思汗的长子。成吉思汗已死,蒙哥是他的继承人,只要蒙哥死去,成吉思汗的子孙必将为争夺汗位而自相残杀。那样就能换来大宋的和平。”
刘森说话时,和王怊茕一直相互注视着。王怊茕只是冷冷地望着他,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再过十几天,将会有各路江湖人士会聚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