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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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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的窗帘朦朦胧胧,把屋子弄得很温馨的感觉,玉敏大瞪着眼睛躺着,过了不知多久,才感觉出脸和耳朵火烧火燎的疼,身上却有些凉。李建平从他身上离开时,把她的被子扯到了一边,她现在几乎是赤身裸体的躺在哪儿,背心被撩到了脖子下,短裤被扯到了小腿,下身像冰一样。她摸了一下,粘粘的液体触到了手上,让她感到羞辱和憎恶。她悄悄坐起来,整理好背心和短裤,无声无息的穿上了衣服,坐在炕角里,想一阵,哭一阵,觉得没有办法,泪水不停的下了地,打开柜门,摸黑拽出了几件应用的衣服,装在一个手提袋里。她觉出自己的可怜,泪水更汹涌的落下,但她哭不出声,屋内静悄悄的,墙角传来几声蛐蛐叫。她在地上哭了一阵,觉得好了些,便走出屋子,门一开,外面明亮广大的月光扑面而来。

李建平在焦渴难耐中醒来,他做了好几个口渴却喝不到水的梦,现在醒了,头脑也有些昏沉。叫了好几声开灯,见没人应他,火气又上来,转身一摸,炕上无人。连忙打开灯,旁边的被凌乱的堆在炕角,没有妻子的房间让他有一种空的感觉,他猛然发现柜门开了,有几件衣物落在地上。李建平一下子大哭起来,冲东屋喊:“妈、妈,玉敏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东屋的灯亮了,妈妈跑进屋时,李建平产生了一种小时候需要妈妈保护的感觉。“怎么了?快说呀。”春玲焦急地问儿子,惊恐的表情好像要穿屋而去。“我打了她几下,过半夜我醒来她就不见了。”李建平带着哭音说。看着儿子,春玲的心里又气又疼。“你这个不争气的孩子,还不快去找,光坐着哭有什么用啊。”

回到东屋,穿上衣服,春玲对还躺在那里,不闻不问的李文军说:“你也起来找找吧,万一她要是想不开,出点事儿,咱这家还过不过了。”李文军说:“出了事让他给人家偿命去,他就做到头了。”春玲说:“他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孩子,你能忍心不管它。”李文军在被窝里把背转到另一边说:“要管你管,他死他活跟我没关系。”春玲知道再说也没用,自己一个人来到外面,李建平已穿好了衣服,站在外屋了,显然,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母子俩先从自家的房前屋后找起,边找边低声叫着,外面亮如白昼,不大的物件都能看得很清晰,只有背阴旮旯处,藏着一团团的暗影。找遍了附近,母子俩又分开来,挨家挨户的柴垛,墙根儿,甚至厕所都找了。越找越没有信心,越找越往坏处想,春玲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她机械的绝望的几乎是哀求的叫着儿媳的名字,看见一家的灯亮了,她不敢再叫,唯恐惊动更多的人。跪下来,向着清辉漫溢,光华闪烁的无限星空,祷告着:“主啊!给我力量吧,给我承受痛苦的勇气吧!让我坦然面对一切磨难,一切打击,一切不幸吧!主啊,救救你可怜的孩子吧,她这一生都在接受惩罚,年轻时受尽了丈夫的打骂,孩子大了,又为孩子操碎了心,我罪孽深重,让我用这一生来偿还我的罪孽吧!”她感动得痛哭流涕,内心的痛苦随着泪水而舒解。她想着自己光着脚,披头散发,在长着玉米茬的地里奔跑,逃避着男人的追打;想着自己在地上翻滚,男人的皮鞭一下一下落在身上,脸上。她忽然领悟到了儿媳不过是在重复自己年轻时的命运,一个新的轮回。

玉敏轻松自由的一个人走在路上,一点也不感到害怕,走了近三十里的路,也没觉出累,她已经没有了刚出家门时的那种痛苦茫然的感觉。那时,她觉得自己已被伤得千疮百孔,再也无法痊愈和愈合。当男人连续击打她的耳光,强行进入她的身体时,她觉得被伤害和践踏的不仅是她的肉体,更是她的灵魂。她要离开那里,离开那个屋子,那铺炕,那个男人。六十多里的路程已经走了近一半,她觉得离小时候和姑娘时的那个家更近了,她的心早已飞回了那个熟悉的老屋,飞回到了和蔼慈祥爱她疼她的父母身旁。

之十四

当马晓丽不在身旁时,陈寿文便觉得她又成了江海媳妇,他只能部分拥有她。而现在她就走在他身边,傍着他的胳膊,头歪在他的肩上,像一个纯情的小姑娘,完全的倾心于他。夜晚不十分明朗,月亮只有半弯。而他们在月牙初绽的傍晚,曾相跟着向她家走,晓丽的脚步姿势轻柔优美,好像故意走给他看,每一步都向他发出诱惑的信息,这种印象深刻在陈寿文的脑子里,久久不去。

他们走在远离村子的一条僻静的路上,像两个真正为了爱情而忘记一切的人。“说出来真有些好笑,我在没见到你的时候,就注意上你了。”“没见到怎么能注意上哪?”“我是在婚礼录像上看到的。我刚下车,别的人都向我这边看,你却在看别的地方。后来,你又在酒桌上出来了,别人给你到酒,你就那么注意的看着前面的酒杯,那样子好玩儿极了。”“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等那天我到你家看看这个录像。参加婚礼也挺不错,参加多少个婚礼就能在多少个家庭录像中出现。我记得你结婚时还举行了典礼,还是村长郑永来给你主持的,你穿一身红套装,鞋跟那么高,你本来就挺高了,还穿那么高跟的鞋。你还幸福的笑,挺心满意足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那是傻极了?”“一点都不觉得,我觉得你那时很可爱。”“那我现在就不可爱了?”“你那时可爱,现在更可爱,因为现在你在我身边。”晓丽更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身子和他贴得更紧了,几乎把陈寿文挤到了路边。“寿文,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疯了,忘了自己已经结了婚,生了孩子,就好像十七八岁时那样,只想着爱情,想着你,想着总和你在一起。我是不是很可笑,你笑话我了,是不是?”一种深不可支的沉重痛苦和幸福同时压向陈寿文,他的心无法承受太过强烈的爱情,太过强烈的爱情对他是一种侵犯,侵犯到他内心不愿与人分享的那一部分,那一部分不属于任何人,只能属于他自己。他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有些沉郁的说:“我怎么会笑话你哪,只是我无法回报你同样的爱,我内心的某个地方始终醒着,让我不能完全去爱。”晓丽说:“我知道,只要你能爱我一点点,我就满足了。有的男人找女人只是为了那种事儿,根本没有爱,我能感觉到你是爱我的,不是为那种事儿。”停顿了一下,觉得下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但仍鼓起勇气说了。“可是,要是没那种事儿,也好像不是真爱是的,我这么说,你别把我当成坏女人。”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似的,她松开了抱他的手臂。陈寿文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

远处村庄的灯火一盏盏的亮了,大地平铺着朦朦胧胧的清辉,春天的禾苗在悄寂中不停的生长,万物蕴藏着勃勃的生机。他们已经离开村子很远了,感到了一种爱情升华出的对日常生活的远离和空间上的远离。他们开始往回走,晓丽讲着几天前传出的李文军偷看着郑永来媳妇上厕所的事,学着学着,自己不知不觉脸红了。说还有那样的男人,竟做出这种事。说还有那样的女人,竟把这种事往出说,丑死了。又说李建平媳妇被打得半夜逃走,托人接回来,没几天又被打走了。要是我,早和他离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男人,还恋着他干啥。也不跑,就去离婚。见陈寿文没吱声,怕他多想,更亲密的靠着他,说:“江海就是不打我,你要让我和他离婚,我也会和他离。”陈寿文岔开了话题,说:“晓丽,等那天咱们到城里转转,逛逛公园,溜溜大街,到商店买东西,到餐厅吃饭,也体验一下城里人的生活。”晓丽担心地说:“能行吗,让别人看见。”陈寿文说:“没事儿,城里谁认识咱们。”晓丽沉了一下,说:“我看还是别去,我们还是别太招摇了。”说完,又怕扫陈寿文的兴,仰脸看了一眼寿文,补了一句:“要是你愿意去,我就去,可我先说一样,不许你为我花钱,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爱我。”

两个人走得很慢,身体紧紧的靠着,在寂静中体验到一种甜蜜的孤独,陈寿文觉得自己在圆一个梦,一个未曾得到和实现的爱情之梦,他让自己沉浸去,不愿出来,可又时时意识到现实的存在。

“这些天我怎么没看到你妈哪,他去哪儿了?”晓丽又换了一个话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陈寿文说:“去长春我弟弟家了,都去十来天了。晓丽说:“自从咱俩相处以来,我看见你妈都觉得亲切,好像她就是我婆婆,我就是她儿媳似的,反倒对江海他妈疏远了,好像那个婆婆是假的,不算数,你妈才是真的,多好笑啊。”偷偷在暗中笑了。陈寿文半开玩笑说:“那我就让她把你当成真儿媳妇。”晓丽装作厚脸皮的样子,转过脸问他:“那你哪,你当不当我是你媳妇?”反倒弄得陈寿文有点不好意思了。离村子已经不远,木厂卸树的声音听得更真切,卸完树的车一路响着,穿过屯子,声音渐渐远去了。

离村口不远时,陈寿文站住了,自他们偷偷相恋以来,还没有过真正的肌肤之亲。因为陈寿文可笑的想让这场爱情具有一种诗意,所以,一直小心的避免着肉欲的发生。但今天他忽然想到她那里去了,他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一天,这一时刻,他不再坚守爱情的诗意,而向肉欲投降。看着晓丽先进了村子,消失了。他才慢慢往村里走,一辆四轮车从后面赶上来,车灯雪亮,照出很远。在屯中的一个道口,陈寿文碰到了推着摩托回来的李建平。陈寿文先和他打了招呼:“去哪儿了?”李建平懒懒地回答:“去接我媳妇了,没接回来。半路摩托坏了。”陈寿文略有吃惊的问:“这几十里的路你一直推回来的?”李建平说:“费这么大劲儿也没把人接回来,我都去了四五次了,这次她是铁了心了,我跪下求她都不行。今天我去连她影都没见着,我丈人说她去城里干活了,等她回来再劝劝。”陈寿文说:“我说你也别生气,你真不该一次次打人家,你媳妇那人瞅着性格多好啊,咋能犯着你打,真是你不对。”李建平说:“谁说我我也不生气,这阵儿要是有人打我一顿才好那。我这辈子算完了,老婆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爸说她回来劝她,都是安慰我,我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离开李建平,陈寿文在道上转了转,确信没人看见,才开门进了晓丽家的院子。望一望屋子里,窗帘已放下来,什么也看不到。到了门前,轻轻拉开门,走进去,屋里没人。正疑惑间,听见走廊里有水声,晓丽在里面轻柔的叫了一声:“等一下,我马上就洗完了。”过了五六分钟时间,水声停了。又过了一会儿,听见脚步声,晓丽开门进屋来。身上只穿着一条雪白的三角短裤,和一个窄小的乳罩,一脸的羞涩,说:“你把盆里的水倒掉,也洗洗吧,锅里有水。”

陈寿文在澡盆里洗着,尽量沉着和镇定,那种兴奋新奇和激动仿佛要破胸而出,但他仍克制着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延长那一时刻是有意味的,他知道,过了那一时刻,一切都将变得平淡无奇。屋外的道上有人走过,前面的院子咔嘣一声,门锁上了。晓丽轻轻走回来,开门进到屋里时,犹疑了一下,向走廊走过来,探进头,好像毫不在意地说:“我给你搓搓吧,我不看你,你别不好意思。走廊内光线昏暗,他看不大清她的表情,只平淡地说:“不用了,我马上就完了。”她冲他一笑,说:“我可没着急。”

陈寿文走进屋子时,晓丽已经在被窝里等她了,陈寿文上炕往起掀被,想看看她。她不好意思的拽着,不让他看,拗不过他,撒了手。他发现她身上什么也没穿,光润的酮体坦陈在明亮的日光灯下,像一具商店橱窗里的塑料模特,不像真的。她羞得用双手捂住了眼睛,见陈寿文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把手移开了一点,又赶紧遮上了,嗔怪道:“还没看够哇。”陈寿文的意志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抵抗,压了上去,感觉到她的肌肤又腻又凉,柔软而富于弹性。她的手放了下来,但仍痴迷的紧闭着眼睛,随着他的一次次进入,呼吸急促起来,同时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两个人在炕上翻滚着,淋漓尽致的宣泄着激情。一支黄豆粒大的蜘蛛从棚顶顺着蛛丝溜下来,但马上又好像受了炕上两个人的惊吓,急急地爬了回去。外面一只夜鸟无声滑过,没有一丝风。

之十五

李建平自杀了。事情的起因非常简单,他从外面回来,进屋时,衣服被门框上的一道木刺挂了一个口子。衣服倒不是什么好衣服,但李建平却从锅台上拿起一把菜刀,一下一下往门框上砍,把菜刀砍得卷了刃。李文军气得直骂。李建平就怕父亲骂,每挨一次骂都是一次精神上的凌迟,一刀一刀从皮肉开始,直割到五脏六腑。而且,每骂到最后,都是要他死。有很多回挨骂后,李建平都暗下决心,如果下次再骂他,他就死给父亲看看,让他后悔一辈子。但每一次他都没舍得死。这一次他被骂得实在受不了了,有点发蒙,就拿起水果刀,冲外面喊:“别骂了,你不就是让我死吗,我死就是了。”李文军在外面骂:“你还有那个脸,你要有那个脸,早就不是你了,你媳妇也不能走了不回来。你有啥能耐,动不动就打人家,不打人家还未必愿意和你过哪。你媳妇算是好样的,要不就凭你这样的,人家早走了。现在人家走了好,走了人家就享福了。”春玲从东屋说:“你还骂,还不看看孩子啥样了。”李文军说:“啥样了,死了好,死了就不用和他操那份心,生那份气了。”

春玲下地出来,趴西屋门一看,就大声叫起来:“孩子拿刀扎自个儿了。”推门,踢门,回头冲李文军喊:“你快想想办法呀,孩子拿刀把自个扎了。”李文军不再骂了,但还不服软,说声:“我不管。”转身回屋了。春玲跑到外面,打破玻璃,拔开插棍,开了窗户,跳进屋,把脸色铁青的李建平抱在怀里,叫着。李建平的上腹部扎进的水果刀只剩刀把在外面了,直戳戳的立着,显得很别扭,多余。李文军不放心,也出来趴门看,见儿子成了那样,反而冷静下来了,不慌不忙的开门出去,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了,他绝望,但不悲哀。来到外面,李文军也从窗户进了屋,没到儿子跟前,先把插着的门开了。听到动静的邻居郑永来跑过来,看到跟前的情景,也大惊失色,说还不快去找大夫。李文军一声不语的走出屋,去找村里的医生。屋里又来了几个左邻右舍的人,有人说村里的医生能干什么,还是赶快送走吧。也有人建议等医生来处理一下子再送走,现在肚子上的刀先别动。春玲一时也没了主意。村医生很快就来了,一看就说:“赶快送走,这我能处理了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春玲让李文军去找车,李文军说:“还是你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他。”从春玲手里把身体软绵绵的儿子接过来,一时间,李文军觉得眼前的儿子很陌生,怎么也记不起他小时候的抱他的模样。

春玲跌跌撞撞昏头昏脑的先到了陈寿文家,陈寿文听完情况后,马上说:“不是我不给你送,这四轮子一颠跶不把人颠完了吗。你去木厂找孙百书,李老大都行,他们的轿车又快又稳,,一会儿就能到镇上了。这种事他们再着忙也能给跑一趟。”春玲又奔向木厂,在道上,碰见从卖店回来的孙百书媳妇。她上前就求人家跑一趟,孙百书媳妇惊讶之后,说车不在家,今天孙百书出门办事去了。告诉她李老大在家,让她快去,不然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走了。

李老大的木厂占了大约十几亩地的面积,西面一流三十多米的房子是细木工车间,北面八间正房住人和堆放成品,东面一溜棚子加工木材和扒胶合板。院里也堆得满满的,除了原木外,还堆着成垛的胶合板和码得整整齐齐的细木工板。春玲进院时,在带锯旁,几个人正往一辆车上装破好的棚楞和棚条,一个人说:“回去最少得弄个十斤重的肉食鸡,小的不要。”另一个人说:“还得弄个肘子。”旁边的胖子说:“肉食鸡肘子算什么,等我盖完了房子搬家时,弄它五十席,到时候我都给你们送请柬,你们可都得到场啊。至于花多少钱,自个照亮着,别把我吃赔了。”这时,有三个人推着一辆装着一大摞细木工板的板车过来。春玲向其中一个人打听老板在哪儿,那个人用手一指,说:“在那儿呐。”李老大正比划着让一辆货车往里倒,道两边都是东西,车倒得很慢,李老大在车后侧手一下一下小心谨慎的往后招。春玲一下子很胆怯,眼前的与儿子生死无关的忙碌景象让她清醒,回到现实。他畏怯的走到李老大跟前,等车到了位,李老大手一按,车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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