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月x日
x哥。经过了一年的努力,小师弟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他接到了研究生入学通知书。是省城一所不错的学校。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喜讯。我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心情非常激动,我佩服小师弟的精明,认可他的聪明和能力,更佩服他坚强的毅力和对生活的态度。人的精神动力到底在哪里?是什么给了他如此坚韧顽强的刻苦学习精神和奋斗力量。我想起了他这几年的日日夜夜,那学习的艰难途径和专一的那种追求。
小师弟并没有多么显得十分高兴,看着眼前那份录取通知书,他反而有了一些犹豫,眼神里的光芒是一种恋恋不舍,又不知道为何忧郁的眼光。
山村的夜晚是荒凉而寂寞的,牛羊归宿的感觉和农家村舍的炊烟已经溶进暮色之中,只有真正溶入山村的人才会感受到这时的荒凉和静夜的孤独。如果不是这所学校和白天学生们给予的热情活泼,那么,想象中我这几年也不知要怎么度过。要知道一个人从乡村到城市很快就可以适应,一个人从城市进入乡村,要适应和安静下来是需要好长一段时间和距离后,才能慢慢适应。经过这几年的艰苦磨练,在这山村,我和小师弟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情况。可是,在今天小师弟突然接到研究生入学通知书的时候,他的心情完全不能平静下来,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希望,是他改变人生道路和今后生活的唯一希望,他怎么能不高兴呢?可是他的脸上还是流露着那种忧郁,那种只有在我们对望时才有的眼神。那晚,我对那种眼神有了一种害怕,一种说不出的害怕,一种好似痛苦的感觉又说不出的害怕。我有些不敢看他。
x哥,这眼神有些像你当初第一次看我的那种眼神,就如那个夜晚在校园里情景。记得当时我在你的护送下离开学校,去了你的那间房子。当时你的眼神是火,是燃烧的火焰,是上了膛的炮弹,是爱情在碰撞中的爆炸,闪出一片火光。可是,今天在这小山村里,他同样的目光让我更害怕。
x哥,我不能想象一个人对一个人的爱会是如此的执着而又沉着。小师弟这几年来默默地照顾和照料我,他的那种爱和关心从未有超越底线。可是在他现在接到录取通知的今天,在这个漆黑的夜晚,他在我面前没有说一句话,但那双眼神已经告诉了我一切。
我们相对一直沉默,小师弟在沉默中终于打破了沉静。他终于说出了多年来要说出的话。他正式向我提出了求婚。他发誓,无论梦远和我今后生活处境如何,无论梦远和我今后居住在什么地方,他都会永远爱着我和孩子。就像今天这样,就像几年来在山村一样一如既往的爱我和孩子。他的表白话语彻底打动了我。现在,我已经没有选择的地步了。我只能是答应他了。可是,我明知他马上要去省城读书,研究生毕业后的工作和所走的道路都很难预料,也许这次一别,就再也难在这山村见到他了。我想,他不会再回这山村工作了,这一点我心里非常清楚。可面对他,我又怎么回答他提出的求婚要求呢?
墙上的挂钟已经敲响了十二下。小师弟说今晚他就不回去了。他说,在这分离的晚上,让我们拥抱在一起,来纪念我们在山村共同工作的几年时光。他还说,他最幸福的回忆,就是在这穷乡僻壤能有我和梦远相陪,度过青春的时光。我们相处的如姐妹一样亲密,如兄弟一样情长。这美好的时光留给人一生不可磨灭的记忆。他的话感动着我,我只感到那胸膛里燃烧的火,那迸发出的心跳一声声放大,像经过了扩音器一样的响亮,让人震撼,那从心底发出的那声“爱”字,从拥抱的体内流淌,淌过双手淌过了身体的阻拦……
我已经无法抗拒,无法抵挡这热情的来势;这大雨即将降临前的电闪雷鸣;这压抑已久的的深刻感情。那一声声“青果,我爱你”的呢喃呼唤,让黑夜为之感动;让晴天更加灿烂;让青春的什么再一次展现。
小师弟的话语时时感动着我。那夜,我们相拥在一起。梦远在床上已经睡熟,我感到了被拥抱的幸福和一种热烈。可是我不能答应他,我得婉言拒绝他。我强忍着那种冲动,克制自己,克制自己体内燃烧的烈火,让理智大于情感,坚守着最后那道防线……
我屏住呼吸,在极不愿意的自我克制中从他的双手和温热的拥抱中抽开,又吻合,抽开又拢合。那种密吻,那长久地离别而去的感觉就在这夜的情感中流淌,把时间遗忘,把你我遗忘,把过去一切的痛苦都忘记。由此把甜蜜铭刻在心。
那晚,我们相拥在一起,说了许多许多心里话;那晚,月亮很园很圆;那晚,人生的许多情感汇聚在了一起;那晚,只有两个人的无眠……
x哥,你看到我写得这些会不高兴吗?可是,我问你,你是否还在关心着我和梦远,关心我们二人的生活呢?我想,这些年我们生活的片段完全可以构思成一部小说,一部人生的小说,这小说一定会感动读者和你我。可惜,我没有精力写和完成这些。孩子梦远明天还要上学,还要去医院检查身体,我还要给她买营养药。生活什么时候能够摆脱琐碎就好了。可摆脱了琐碎,生活还会有什么新内容呢?其实,生活就是实实在在。
爱一个人是不是需要距离?爱一个人是不是需要时间的考证和生命的等待?这一切让女人永远困惑。把问号和秘密永远留在心里。我突然想起了历史上流传的传统爱情故事,那一幕幕生死离别的故事情景总让人离情断肠,生死相望,甚至由此不惜一切让人眼泪挥洒。我甚至听到了小师弟的哀求:“亲爱的青果,让我放弃这次离别远行吧。让我放下这远飞的翅膀和你永远在一起吧。只有两颗心的距离相近,才会有人生剧目的最后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