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平静的河流,如是未凝固的时间。能够感觉它却不能够要求它。思维是时间的归宿,世人的寄托;思维拥有无穷的尽头,河流拥有无尽的美丽。”
我说:“学习犯罪不一定会犯罪,但学习叛逆已是一种叛逆。你怎么看?”
“在逆流之前,我会享受顺流。放松至松懈时再沿原路寻找付出的感情。允许超过起始地点继续后退,背向逆流。只是单纯的动作方式而已,不要求速度。不管是动是停是进还是退,只是在重复别人的曾经。”
“向下游走还是向上游?”
“无所谓。”
“杨佳在下游打牌。上游不远有篮球场。”
“妥协时间还是考察历史?”
“这要看你是否愿意转身了。还有待会不准再像个孩子那样咬手指头了,也不准说你喜欢看动画片,她是那种早熟的女人,反感这些。”
有堤坝的河总会流得很慢。
这条河不算宽,诱人的是它的清澈;两旁的小道很低,或者可以说水面很高,满满的;每次来都很高兴,靠着护栏行走甚至能感受到不平静的震荡,感觉激动快要随它溢出来。春天的风贴过水面,沿裤管爬上身体,还带着湿润的水气。偶尔也有几尾红色的鲤鱼如害羞的姑娘匆匆跑出来又迅疾钻下去。水很深,看不见底,看不见水草。我认为下面的世界沙漠与森林相邻,山脉与田园为伍。一日千景,生命不再羡慕流浪。而我的身旁,岸有多长,垂柳就排了多长。
我说:“美是简单与复杂的结合。”
“可能该说简单与复杂的结合是美。诗意的样子是很多很多本该组成复杂状态的简单状态在一个极大的透明容器里面天然形成,自己在容器里面,但看不见边,也感觉不到确切的所在位置。”
“你在想什么?”
“上次在网吧外遇见的那个精神病人。”
漫步。我们不再言语,转入宁静。宁静陷入沉默。
我把刘那的手机拿过来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壁纸是卡通图,待机画面是风景。不过里面的相片没有全数让我失望。一张科幻图:一个裸体女人洁白的背面,纤细的腰,圆翘的臀,修长的双腿,露在湖上。还能看见他的右脸与丰满胸部的侧面。翅膀没有展开,显得很长下垂着。一片羽毛似被拔出了一半,倒竖着。右手握紧一根骨杖。是风情万种的仙子也可能是冷艳残酷的女巫。性感而美丽。全部浏览筛选过后,我立即把这张换为待机画面。
这个县的河流全部汇聚于其容湖。它的外观极具浪漫风情,仿佛就是上古神仙用力踏出的大脚印。长两千多米,蜿蜒在正梦山前,把它包围了一大半,平均宽度大概也有三百米。本县名邻水概是以这座水上帝国为主角。
湖上共有五艘经营茶馆的大船,每船四层,一层十张茶桌。最豪华的一艘叫in,最下层能看湖里成群的红鲤鱼,顶层能享受微风和日光浴,并且午餐与晚餐免费。而这些船全部属于死海,收费相同,每天又只有两百张票,一张票对应一张茶桌,每桌最多五人,其中只有一到四十票属于in。售票是随机的在这五分之一的机会下上到in除了靠运气就是关系。
接待中心验证了我们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后说:“38号。in贵宾船。它现在的位置在岸边。所有的船都会游动,再过几分钟大概就开走了。快去吧,不然还得划船去追。”
二
最底层。
杨佳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嘟着嘴向我们招手。
“王戏。你也在?”都知道他是学校出了名的色狼,我说话故意把语气放重。
他在学校拉帮接派不说,还时常偷窥女生寝室,仗着身高偷看女生胸部,在公车乱摸女生臀部。他在学校也算有点势力,但他是我班上的也就知道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全校没人惹得起我。我舅舅是省厅长,我表哥是黑道里的重要人物。
“怎么?只允许你带人不允许我带人啦?是不,王戏(往昔)?”杨佳说。
“不是说玩纸牌吗?怎么变成麻将了?算了,开始吧。”
刘那说:“纸牌练头脑,麻将精神好,碰牌的声音抗疲劳。”
“你只知道帮她说话。”
王戏说:“杨佳。我去为你倒茶,杯子给我。”
刘那突然做了站起来的姿势,却迅即又稳住了。像是在埋怨自己想得不够周到,一脸的失落。
我把电话放到桌子下面悄悄拨通他的号码。他拿起电话不明所以的望着我。
杨佳把它抢过去问,“这是什么铃声?真……”
他回答:“世界男高音之最。vitas的《歌剧2》。”
我提示道:“没看见其他什么特别的吗?”
“图很好看。”
“还有呢?你看看屏幕上的显示!”
“啊?!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刘那。你手机是双卡的?竟然还是移动与联通同时使用的双卡?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