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像幽灵般浮现在书房的角落里,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兰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没想到,你还记得这里有个密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忘了呢?哥哥。”的确,兰诺是根本不需要回头的理由的。现在的门阀,能知道这间书房里还存在着一条不为人知密道的不会超过三个人,一个他们家族的老族长,不过根据兰诺得到的报告,此时他应该正在伊基尔河岸边钓鱼。而且老族长应该是不会回来,至少是现在。另一个,知道这条密道的人就是兰诺自己。最后一个人,就是兰诺同父异母的哥哥伊盖。
“:你还真是不会给人惊喜。从小到大,这个游戏总是你赢。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是怎么知道我进来的?”伊盖用来有些抱怨的口气说道
“:呵呵,秘密被人知道了,就不是秘密了!”兰诺似乎说得很认真,可是给人感觉却好像在开玩笑。
“:是吗?”
伊盖依然保持着他一贯的优雅,坐在书房中央的厚皮沙发上,轻轻的抚摸着沙发的扶手。这两只沙发也可以算是古董了,传说以前它们就已经在这里了。事实的真伪伊盖不知道,但至少在他出生时,它们的的确确已经存在了。沙发是请专人设计的,豪华精美、富于变化、表现细腻、独具匠心、格调雅致。时间只是剥夺了它们娇柔的气质,却让它们显得更完美。
伊盖对它们是有感情的,因为它们是家族的见证者。
它们只是默默见证着家族和门阀的历史,见证着这里每时每刻的弱肉强食,见证着一代代门主和族长们的统治,见证着权力和金钱的牺牲品可怜命运,见证着家族里每天累得汗流浃背的工作还要挨训的小人物怎样唯唯诺诺,见证着忠于家族的正直男人怎样被善于争宠的伪善者气得拍桌子说骂人,见证着家族里一代代男人对权力的执著,也见证着他们的儿女和妻子们的眼泪。一切在它们看来也许都是命中注定的历史,在历史面前,一切都仅仅只是痕迹。
历史对它们来说,仅仅是让自己变得更陈旧。
兰诺转过身,与伊盖面对面的坐下。默默的注视着伊盖,抚摸沙发的动作。
伊盖抬起头注意到兰诺的眼神,尴尬的笑了。的确这样的举动是在有些暧昧,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了恋物癖。
“:真的很久了,好像已经有十多年了。不过,还好不是多好多。”为了摆脱尴尬伊盖随便扯了一句道
“:是啊!”兰诺回应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很喜欢它们!”
伊盖点了点头,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面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弟弟总是藏不住秘密,不过幸好伊盖并不介意,因为他一直都认为有个了解自己的兄弟是件好事。
伊盖有没有恋物癖,兰诺不知道。但是兰诺知道自己的这位哥哥,只要喜欢上,就是一辈子。就像他喜欢的香水、食物、甚至是对待事物的态度,这几十年来都从没有改变过。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见过面了。”兰诺回报以伊盖相同的笑容,这对在门阀里位高权重的兄弟很少有这样的见面机会。兰诺随意的喝着门阀从东方大陆运来的上品茶,这是先前就有仆人为他准备好的。在双鱼世家长大的兰诺的确是有品茶的习惯。
按照东方大陆一些国家的说法:茶能让人回归自然,返朴归真。饮茶既称茶道,就是说饮茶可以入道。茶道有繁锁的程序,讲究极是细微。但茶人之意不在“过程”,而应是最终的“道”字。繁锁的程序只是戒。持戒是为了入定,入定是为了生慧,即入道。给茶人创造良好的心态,以便品茶得味,即得人生之道,人、茶之品合一。这些东西不是只会和茶伊盖能明白的,不过他确实知道茶是具有一些药理功效的。
于是伊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距离瞳应该要继承门主资格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嗯!”兰诺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双眉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伊盖问道“:他们呢?”
兰诺当然知道伊盖所指的他们是谁,他看着茶杯里的茶水慢慢回答道“:很安静。至少,表面上很安静。”
“:是吗?虽然我在宗庙里住的久了,不太了解现在门阀的状况。但,底下的暗流汹涌是肯定的。”伊盖作了一个补充
“:嗯,应该是。”兰诺皱眉思考着,随口回答道。这其实根本就是废话,但面子还是要给哥哥。与兰诺不同。瞳是否能成为门主,不是伊盖日常需要思考的事。他需要的只是在必要的时刻表明态度,作为门阀的大祭祀,至于到最后谁继承门主的位置对于他来说是不会存在太大区别的。
“:拖得越久,我们越被动。还是让他们提前行动比较好,至少现在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准备。所以这次你才会请修会出面。”伊盖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我始终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至少不应该找修会。”
“:是吗?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修会。但不可否认修会确实是一件很好的利用工具,前提是你要有能力并且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
伊盖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正是我不喜欢修会的理由。”
兰诺面无表情的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白白得到的。有句谚语说,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同理,世上也不会存在白吃的早餐或是晚餐。无论想要得到任何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有时候代价甚至比所能得到的更高昂。问题只在于自己如何看待。”
“:呃!?”虽然面对的是自己的兄弟,伊盖仍为兰诺的言论所感到惊讶,他深深的注视着兰诺,似乎在一刹那,他已经不认识他了。事实是他真的不认识他了。时间不仅改变了兰诺,它同时也改变着伊盖,时间改变了一切。
“:不过,哥哥您可以放心。这只是个人行为引起的关系,当然就与门阀或者修会无关。”说到这里兰诺笑了
“:哦!?”伊盖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给了黎塞留什么?我不认为他会是一个善良的人。”
“:其实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并不多,远没有我们想象的多。”兰诺又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不过还好这个世界上真正没有欲望的人也并不多,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多。红衣主教的头衔,对他来说还是很具诱惑力的。”说到这里兰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