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们,我们就要逃跑了,再不跑等会就来不及了。”艾西斯偷偷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督战队“别怕那些督战的家伙,等一会就会自顾不暇的对我们没有威胁。”
感觉到邓思伟不解和玛特不信任的目光,艾西斯叹了口气:“算我倒霉,遇上你们两个小子,瓦菲俄已经输了,现在斯巴克人的骑兵已经偷渡过河,绕到了我们的后面。”
“你怎么知道?”玛特一脸的不信任。
“嘿嘿,从风中听到的。”对于玛特的一再无礼,艾西斯话中带出些恼怒:“你要不信,没人强迫你。”
“我们该往哪个方向逃跑?”同样没理睬玛特,邓思伟的呕吐似乎也好了起来,在关键时刻终于抑制住了胸口的烦闷与翻腾。
“你相信他?”邓思伟的回答让玛特颇为有些尴尬。
“当然。”勉强算是在走私舰上干了10年技术工种的邓思伟早就明白了这么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因为自己的无知而死抱着教科书去怀疑前辈们在实践中所总结出来的经验,往往那正好是你所欠缺的。对于做过瓦菲俄侍卫长的艾西斯在战场上的发言,身为门外汉的邓思伟,更是在这一方针的指导下言听计从,不要轻易怀疑专家们的意见,虽然未必正确,但那总是有他们的道理。
鼓声激昂,杀声震天,斯巴克人并没有越过围困住急速龙骑兵的木桩,去与这些困兽犹斗的骑兵们肉搏,相反,他们在鼓点中架起一座座早已准备好的床弩,拉开弩弦与长弓手们一起肆意地屠戮着包围圈中全无反抗能力的急速龙骑兵们,不错,他们装备精良,有覆盖全身的板甲,有厚厚的坐骑肉盾,更有横行一时的武勇,但这一切在这种能连人带骑一起射穿的床弩面前,就像一个易碎的玻璃制品,轻轻一碰,便能化作一地碎渣。
惨叫声,呼喊声震耳欲聋。贝西克手持骑枪,指挥着少数携带了小型弩弓的骑士躲在急速龙的身后艰难地反击着斯巴克人的攻势,不停的有人倒下,这种被床弩发射出来的三棱巨箭,有着惊人的速度和威力,不管穿多厚的铠甲,400米内被它射中,不是被开出一个能够从前心看后背的大洞就是被强烈的冲击力给活活震死,而现在就已经有太多的骑士在这种武器超度之下,荣幸地去拜见被称为光明之神的圣父。
躲在厚重的尸体城墙后面,抹了抹沾在脸上的鲜血,贝西克透过战斗的空隙,打望着突击营和本阵大营的方向,此刻,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突围的信心,很难人能从这样严密的合围中突逃出去,他只能寄希望于在另一边进行牵制的的突击营能够按计划杀到这里,从外围解围,又或者是本阵能够发现他们现在所处的窘境,从而组织起足够的力量将自己和剩下的战士们拯救出来,毕竟那里还有着一支斯巴克人所绝对不能比拟的魔法师团。贝西克有信心,只要能将这支残余的急速龙骑团救出来,他就绝对能东山再起,利用残余的火种重新组建起一支崭新的急速龙骑团,再次向世人展现出第一强兵应有姿态。
然而让贝西克始料未及的是,他所期盼的突击营此刻也并不比他所率领的急速龙骑团好到哪里,同样陷入了灾难之中企盼着他的到来。自打格利高里敲响了军鼓,斯巴克人就开始了井然有序的撤退,只留下一小部分人拖住疯狂的突击营进行着缠战,紧接着就冲出了一辆辆造型怪异的车辆。
这是由两头全身披着重甲,埋头猛冲的始祖兽所拉动的车辆,四轮方斗竖有立柱,上站四人,皆穿重甲,赤裸双臂,用粗带将自己捆绑于柱旁以防滑倒。四人中一人驾车,一人持弓,另有两人则手持3米长枪。持弓者不停远射,持枪者则护住车旁前后,以防有人靠近破坏。而车轮轴承则伸出车体约两米,上面插满锋利的利刃,随车轮的滚动而疯狂转动,擦中必死,哪怕只是轻轻一蹭也将是大块血肉横飞,令人痛不欲生。
这些车辆每十辆就能形成五十多米的横面覆盖,四十辆就能形成前后两层,横面百米的冲击阵型。这对组成契形冲锋阵型的瓦菲俄突击营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众所周知,所谓契形阵型就是三角的锋矢阵,这种一大群人列成三角的阵型,横截面并不宽,也就数十米而已。而现在斯巴克人用这种来势汹汹的战车攻势来对付瓦菲俄人,就如同面对稻谷的收割机,任他武艺再高,一路之下也只留下片片残缺不齐、血肉模糊的尸体。
尽管瓦菲俄突击营的战士们个个都拥有一身傲人的本领,但作为强大的突击力量,每个人都尽可能选用着适合自己的贴身武器,鲜有人选择长柄武器,更别说身着一身厚厚的铠甲了,那些不适合于敏捷的行动,只有种族异能才是他们骄傲的看家本钱。可如今面对面前这些油盐不沾水火不进的的斯巴克战车,少了这些装备就不得不让人感到难以为继。
那些埋头猛冲的始祖兽凭着身上的厚甲横冲直撞,用手中的武器无法造成大的伤害,更何况还有两个手持长枪左右护持的斯巴克人,要想闯过他们手中长枪,靠近战车也不是易与之事,就算靠近,一不小心也会被车轴上的利刃来个分尸当场。而若要远战,车上弓手一手连珠箭法,也射得人手忙脚乱,一不留神还是中箭身亡。不得已,面对如此窝囊的战斗,这些突击营战士们要么及时躺下,从车轴下方的空间躲过去,要么凭借艺高人胆大,从车轴上空越过去。但可惜的是,这不是人人都能轻易作到的,大批战士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丧身车下,让突击营的精英们损失惨重。然而更可怕的是这些车辆在突击了一次以后,居然在远方缓缓掉转车头,重新突击而来。而四周撤回去的斯巴克人也没因此闲着,纷纷拿起手中弓弩进行着远程辅助射击,从而加大这些突击营战士们躲避的负担,和对躲避动作的高难度要求。这就让突击营的勇士们原本坚忍的神经也要为之而断,不得不在四散躲避中苦苦支撑,企盼着急速龙骑兵们的拯救。
而作为另一支被贝西克寄予厚望的本阵部队,此时同样也分身无暇。隆隆的蹄声从身后响起,无数的斯巴克骑士们神奇的从后面涌现,拍打着身下的坐骑,挥舞着手中的弯刀,高声呼啸着,向他们冲来。
这些骑兵没有瓦菲俄急速龙骑士们那般武勇,更没有那种能傲视天下的无敌坐骑,他们有的只是一头头让瓦菲俄人看不上眼的始祖兽,和一颗颗坐在坐在上面的勇敢之心。就是这么一支原本难入瓦菲俄人法眼的队伍,如今却如同掏心的弯刀,给了瓦菲俄大军致命一击。
瓦菲俄的魔法军团在世人眼里是一支神秘的杀戮军团,或许是倒在这支军团下的怨灵太多,在经久不散的怨恨中它往日的辉煌终于在今日得到了终结,丧失了肉盾的掩护,他们的魔法不比一支烟花更加好看。本来一直躲在大军最后面的他们,如今却成为面对斯巴克骑兵突袭的先锋队,单薄的身材,纤细的法杖,外加随风飘扬的宽肥法袍,在这些急速冲刺的敌人面前只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成为任人欺凌的小绵羊。经管他们也有百战余生的勇士护卫,但稀少的人数注定了这些勇士们将在这第一百零一次的战斗中,成为滋沃这片大地的肥料。而那些手握强弓利刃的督战队和已成残兵散勇的陷阵营士兵们,则只能在他们的后方鞭长莫及的看着这戏剧性的变化。
贝西克顽强的战斗着,躲在一头头身躯高大的急速龙尸体后,一边组织着尽可能的突围,一边指挥少数已经抱着牺牲意志的骑士用手中不多的弓弩进行着断续的狙击。等不到援军,随身携带的箭矢也快消耗殆尽,他们已经没有了胜利的希望,只是凭借着一腔坚强的意志进行着最后的顽抗。
骑枪吞吐,剑光闪烁,用手中的劈刺剑划破了一个偷窜进来进行偷袭的斯巴克精灵的喉咙,贝西克一甩剑身沾染的血珠,他已经数不清在这场战斗中已经杀死多少斯巴克人,只知道杀得再多这些斯巴克人都吸取不到半点教训,总是试图直接挑战他的武勇,这或许就是西拿第一勇士的虚名所招来的结果,转过头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眼格利高里所在的方向,他明白或许是自己的身份,又或许是自己的才华,格利高里非常希望能够活捉自己,而不是将自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这就像是先前他想对格利高里所做的一样,只有看到竞争对手活着跪倒在自己面前才是对自己的最大的欣慰。
“我要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瓦菲俄勇士。”贝西克一手持枪一手持剑接连捅死几个一拥而上的斯巴克士兵后,扔掉头盔,跳上一具急速龙尸体上,暴露在斯巴克人包围下用枪斜指代表着格利高里的旗帜禁不住豪情万丈:“格利高里!你也算是西拿有名的人物——可敢与我一战!”话音刚落,一支呼啸而来的三角棱箭就已经从他口中斜斜穿过,狠狠地钉穿了他的头骨,带着一抹掺杂着鲜血的脑浆激射而出。
完全不像剧烈运动后的样子,浑身上下感到阵阵寒意,原本无穷的力气伴随着万丈豪情似乎被谁从空气中抽走,贝西克在一群斯巴克人的包围下缓缓向后倒下,脑中一片空白,股股血沫从口中涌出,丢掉骑枪,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原来天空是血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