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下强硬的讲话,格利高里面无表情地冷冷环顾正在把玩手中折扇的公主殿下与那群蠢蠢欲动的瓦菲俄热血青年:“如果说你们真想找个人较量一下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奉陪到底。”
说完格利高里看了眼那些顿时哑口无言不再叫嚣的热血青年,冷笑着补充道:“刚才各位都很是热血沸腾,不知现在谁先上啊!”
没有人回答,谁都知道格利高里的圣殿骑士称号绝非浪得虚名,在脱离世俗世界对谁都不会买账的教会面前,就算是他这种含着金饭勺出生的高干子弟也只有低下自己原本高昂的头颅,脚踏实地的用努力来获取荣誉。所以除了邓思伟这种从小疑心病就病入膏肓的人士外没有人会怀疑格利高里圣殿骑士这块金字招牌的含金量,当他将狠话抛出来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私下开始掂量起来自己实力在格利高里这位圣殿骑士面前的到底能撑上多久,而这句话也如同夜晚刮过的凉风让那些先前还义愤填膺的热血青年们头脑瞬间冷静下来,陷入一种欲言又止的尴尬境地。
很显然这种场面对于一直期待着某种事件的人而言是绝对不愿意看到的,辛苦了大半天,如果就此打住想必也会非常的不心甘。人人都知道柿子总是软的好捏,要是身为宴会主人的非要作为茅厕的石头跳出来破坏大家的心情,那么在搬走之前,谁也不会主动在这又臭又硬的石头前嘣坏了自己的牙口。
对于可能无法看到好事的发生,公主殿下毫不遮掩的流露出自己的不满和失望。
看了看一脸强硬的格利高里,又看了看挺着痴肥的肚皮,顶着所剩无几的杂草,须眯双眼,毫不掩饰自己在八字胡下露骨媚笑的阿尔图瓦公爵,期待偶发事件已经很久的公主殿下终于满脸怒容地拍桌而起“你担当的起吗,拜阿斯大人既是瓦菲俄的贵宾也是雅顿的使团代表,被你们打成就这样然后一句对不起你来负担就了事吗?”
“我说过错不在他,所有的责任我来承担,有什么不满找我就行。”
“找你?看着真凶在眼前乱晃得不到惩处,然后随便找个人当无辜的替罪羊,你以为全西拿的人都是傻子啊!”说到这里公主殿下看了眼站在一旁脸色诚惶诚恐的斯巴克寡头,旋又展颜一笑再次安稳的坐了下来,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要真是按你的做法,那雅顿的颜面何在,那西拿的制度何在,你们是不是真的要向全西拿的传统挑战!”
这一下激得公爵大人脸色尽失,一个冷颤急匆匆窜上前连声道歉。
没有理睬阿尔图瓦,蕾娜公主环顾四周冷笑道:“我要是就此放过你们,且不说在座的瓦菲俄勇士们答不答应,就是拜阿斯大人在坟墓里也不会安心。”
这话说得不太厚道,完全不顾仍在担架上呻呤不已的当事人心中的具体想法,公主殿下直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判处了他的死刑。
得到实权人物在台面上明目张胆甚至可以用肆无忌惮来形容的撑腰行为,不甘寂寞的打手们纷纷又鼓噪起来,争先恐后地给拜阿斯打上死亡的烙印。
“拜阿斯大人的生死大仇我们不能不报!”
“就算拜阿斯大人已经离去,我们也绝不向斯巴克的残暴屈服!”
“为了拜阿斯大人的遗愿,我们也必须振作起来,那个矮胖子可敢下来与我一战。”
“那个胖子,你要真是斯巴克的勇士,就敢做敢当,别老是像个娘们一样躲在格利高里的背后,有本事就过来较量较量。”
一个个不愧是贵族出身,骂起人来都不带脏字的,良好的教育让他们与其说是在骂街不如说是毫无杀伤力的叫嚣,听得公主殿下直皱眉毛那些在座的斯巴克大老粗们捧腹大笑,这些没听过军营里粗话俚语的白面贵族,还真以为这样就能将一个习惯于面对死亡的人给激怒的话,那未免也太简单了些。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出乎所有当事人的预料,莫名其妙被拜阿斯纠缠并进行了一场恶斗的邓思伟在心惊对方身份之余早已是满腹不满,在一副凄惨模样来到会场又被所谓的公爵大人严重威胁警告后,脑门下更是鬼火乱窜,正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恨,如今一群人在会场中以差点就指名道姓的进行挑衅,他这人人声讨的死胖子要是不趁机满足一下对方的要求,也太对不起自己和广大看热闹的观众。
冷哼一声,皱起一边鼻子,邓思伟满脸横肉的走进场中,一把推开一名在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剑舞者并顺手夺过其手中的长剑,冷冷地看了眼在场中向他叫嚣挑衅的瓦菲俄贵族们,一声怒吼用手中华而不实近似于装饰用的长剑在地上一划,顿时当的一声脆响,壮硕的青石板上留下了一条尺许深的剑痕。
扔下手中因无法承担起如此剧烈撞击而变形弯曲的长剑,邓思伟抬起头,满脸不屑的打量着眼前众多哑口无言的“未来敌手”们,重重的哼了一声才缓缓说道:“刚刚是谁说要与我一战啊,不好意思,先前我没听清楚,可否再说一次?”
语气狂妄在自信中又带出一丝对敌人的蔑视,脸上更是一脸的张狂和嚣张。
“是你?是你?还是你?”没有看到格利高里眼眸中划过的一丝欣赏的讶色,邓思伟用手指一个个指点着场中的瓦菲俄贵族们,不屑的哈哈大笑,然后笑声再突然嘎然而止气势汹汹地愤声吼道:“操你祖宗八代的哪个没卵子的家伙给我滚出来。”
整个会场瞬间便陷入一片能让人窒息的宁静当中。
谁也没想到邓思伟看似好欺负的外表下竟然会有着如此强硬的态度反弹,更没想到是这位在一身滑稽外包装下的艺术标杆居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武技。几乎没有几个人看清楚他的挥剑动作,地上便出现了尺许长的剑痕,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帮瓦菲俄贵族们肯定会在回家后当成一时闺房之乐的笑谈事后而不屑一顾。
在一片被压抑过的惊呼声中那些一开始还趾高气昂的瓦菲俄热血青年们难以置信地望着邓思伟,在心中默默打量与格利高里的实力差距后打量起与邓思伟较量的胜算来,然而让人遗憾的是结果看起来并不太乐观,于是乎先前叫嚣不已的热血青年们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纷纷闭上了自己不太老实的嘴巴。
对被挑拨起来的瓦菲俄热血青年而言,在同样的结果面前,如果说有得选择的话他们宁愿面对拥有贵族风范的格利高里,而不是以无礼之极的态度用手指肆意指指点点的邓思伟。败在圣殿骑士手下,还能说是虽败犹荣,再加上格利高里的身份和武技就算败下来,相信也能全身而退而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要是败在艺术标杆手上,鬼才知道这个无礼的乡下矮胖子懂不懂什么叫分寸,是否明白点到为止、见好就收的具体含义,看看暴跳如雷猖獗无礼的胖子,谁也不敢主动上去给他解释教导这些词语的起源、来历、具体含义和引申意义,但如果说就这样放任下去而上前与之较量的话,谁也不敢肯定在这样一个浑身散发着杀气和嗜血味道的艺术野兽面前能否全身而退,光是看看那恐怖之极的速度和力量,对方只要稍微收手不够及时自己这条小命说不定就要交代在这里,这样一来不死即伤的结局就极其不划算了。
在这样简单明了的选择题面前,每一个人都非常知情识趣的将这不该深究的话题就此打住,在场的都不是笨蛋,谁也不愿意主动出头招惹这样一个恐怖野兽,在可能性的凄惨结局面前,他们的热血也迅速的消逝得无影无踪。当然之所以会这样,那是他们原本就没有所谓的热血一说。这种具有强烈爱国情绪的英雄主义表现从来就不会在他们这种从小便养尊处优的贵族身上得到哪怕一丁点的体现,他们身上要是真有这种针对他们而言的稀有元素,哪怕只有一毫克的含量,他们也早该在当初瓦菲俄城破之际便挺身而出,不畏强暴仗剑力战而亡,而不是带着全家老少和贵重财产在一群仆人们的拥护之下匆匆逃亡。
所以不卑不亢的爱国情绪这种稀有元素在他们身上是得不到任何充分体现的,他们只会在强烈的羞愧和自卑心中被挑拨而脑溢血般瞬间热血沸腾一下,但这种临时起意的热血在得到冷却后便会迅速消失,然后在利益得失的较量中平衡他们应有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