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秦末闭口不提,那她也就暂时不问,不是说要信任么?那她就姑且信上这么一回。更何况,以事情如今的形势,也容不得她总是在这些问题上纠缠不休了。
吃过晚餐之后两人就回了家,明天一早还要去见阮夏的父亲,又是一场攻心计,他俩还得提前做做功课。
“我去洗澡。”
进门之后秦末就进了洗澡间,似乎也有些疲累。
阮夏去隔壁间洗澡换睡衣,顺便把拿过来的行李收拾妥当,刚刚坐下就感到身后有双冰凉的手越过她的肩膀;将她向后拉了拉。
“累了?”他问。
“还好。”她靠上那具温热的身体;低着头;“我今天见苏向宇了,约他来家里。”
“他答应了?”秦末双手攥紧。
“嗯,答应了。”身上只穿了单薄的睡衣,阮夏觉得有些凉;冷得缩了缩身子;往他怀里靠。
“你似乎很希望我见他。”
“你不想么?”她微微地动了动;旋身揽住他腰,“秦末,他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秦末不回话;只是低了头一手抚上她后脑。
阮夏当然知道他的性子,即便想知道也不会硬着头皮问出来,于是她侧了侧身子;伸手把他抱得更紧;“为了救苏向宇,她自杀了。”
秦末的身体明显一震,良久才听见他微微开口。
“为了什么?”
“苏向宇有心脏病,很严重。”
他有些震惊;却仍是静静听着她继续。
“那时候苏向宇必须经过换心手术才能活下去,医院做了很多心比对,最后是他母亲吻合,所以她就瞒着他服了安眠药,苏向宇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换了心,直到再醒来才知道母亲为了救他自杀。”
“怪不得他不喜欢我。”秦末低叹一声,阮夏立刻会意了什么,想要转过头来看着他;结果却被他用手固定住了脑袋。
他不让他转头;也不让她看到他此刻的脸。
“秦末,你……”
“当年苏向宇的妈妈找过我。”
“什么时候”
“我那时候还在国外,我帮不了她。”
“她找你是做什么?让你做心脏比对吗?哦,不对,你一个大活人她应该不会这么要求。”
秦末低头;视线对上她的,“她只是跟我闲话家常,问了很多关于父亲的事情。当时我并不知道苏向宇是我弟弟,而且她也没有告诉我实情。”
“她是怎么说的?”阮夏仰着头问他。
“她说她是父亲的朋友,想见见我。她并没有跟我提心脏比对的事情。”
阮夏被他的话震到,“也就是说苏向宇的妈妈打电话时已经决定要给苏向宇换心了,那她打电话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呢?”
“我当时也不懂,不过现在大概明白了。”秦末冲着她笑了笑,继续道:“她应该是希望苏向宇来找我的时候,认了这个弟弟。”
“可她并没有告诉你实情,就连她跟你父亲的关系都是只字未提。”
“她了解苏向宇,那是她儿子,她知道他轻易不会来找我。”秦末坐到她身边,“苏向宇来找我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目前看来不太可能;二,他恨我。也就是说,他妈妈把当年电话的事情告诉了他。”
阮夏有些哭笑不得了,“你只是不肯去见她,再说你也完全不知情,说恨太严重了吧。更何况你总不能把心换给他吧,难不成你还得为了他们搭上自己的命不成?”
秦末被她义愤填膺的样子逗笑,“不是这样。那时候她跟我提了借钱。”
“你借了吗?”
“借了。”
“那他们应该感激你!你一个穷学生,能有什么钱。”
“我给了她一笔数目不小的钱。估计苏向宇就是因为这个才会恨我,如果不是我答应借钱给她妈妈,她妈妈应该能够活下去也说不定。”
“这什么逻辑!帮人竟然还招人恨了?太可笑了。”
“阮夏,换位思考一下,或许我真是做错了,当年如果我不借给她钱,苏向宇未必就会死,而她妈妈也必然不会自杀。”
“秦末,”阮夏握住他的手,“我不懂你们男人的想法,我只觉得这太幼稚了。苏向宇他妈妈为了救儿子自杀那是她自己的事,尽管她的母爱实在是伟大,可我听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实在是说不出别的来了。”
“苏向宇这么多年不找我,应该是他的病情有了好转,或者根本就不需要换心,可是他妈妈却已经死了。”
“这都是你的猜测。秦末,你们见一面,好好问清楚。”
“嗯,也好。”
两人一时不再说话,可秦末却依旧抱着她,“阮夏。”
“嗯?”
“你跟苏向宇……似乎很熟的样子。”
“呦,还知道问哪。”阮夏禁不住乐了,“我还以为你不在意呢。”
秦末的唇角不自觉勾起来;双手抚上她脸颊,眼里渐渐有了些温度;轻笑了一下:“上次我可是听见了。”
阮夏笑得开怀,“听见什么了?”
某个闷骚男人抿唇,“他说的条件。”
“他追过我,大学的时候。”阮夏握住他的那只手在他掌心蹭了蹭;然后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那时候被我气得不轻,两年不肯见我。”
“气……”他怔了怔;原来阮夏除了气他,也会气别的男人吗?
“是啊,我被他烦死了,就找了阮枫假扮男朋友。”
他揽着她的腰侧身倒向床上,声音依旧四平八稳,“为了我?”
阮夏实在见不得他明明暗爽到内伤却还是故作淡定的死样子,立刻拽着他的衣服就要毒舌;不想却被他猛得拉进怀里。
“不好意思了?”
阮夏惊呆,这都什么逻辑?“你哪只眼看见我不好意思了?”
对面男人依旧蛋定的很,“两只眼。”
阮夏瞪眼瞅他,却见他正直勾勾打量着自己的胸口。领口太低,有些,有些走光了……
“喂,你看哪儿呢!”她看着他眼看就要飞上她前胸的手;突然两手护胸,一脸鄙视的骂,“谈正经事的时候你能不能专心一点?”
“我很正经。”他竟然还配合地给她应了。
“切!”阮夏表示蔑视。
“不信”一声熟悉的上扬音调落在她耳边;她怔了怔;咽下一口唾沫;有点不太相信眼前这个一脸笑容的男人会是秦末。
他,他不是最爱摆冰块脸么?最近怎么总是看见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