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下午,轻风微微吹拂,丝丝细雨在天空轻慢的洒落。
一辆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慢慢向北行驶。车中坐了四人,两男两女。
银哥和仙儿坐在左侧,均是闭目养神,似是这几日来连续奔波劳累,有些困倦。
王进和史小眉坐在左侧,两人被点了穴道,除了一双眼珠来回转动外,身子却是不能丝毫动弹,连说话也是不能。
他们在摩尼教三大高手面前,动手也是徒劳,所以乖乖束手就擒。门长老三人带着他们冒雨下山,在镇上雇了一辆马车,吩咐银哥和仙儿带他们先走,他还有事要办,然后匆匆离去。
王进从山上被俘到现在,一路上心里不住暗骂。不能开口说话,心里若不再骂上几句,那多吃亏啊。
行到傍晚,雨已停歇,他们进入一个山村中借宿。吃饭时,银哥也只给他们解开上身穴道,吃过饭后,马上又将穴道封住。四人挤在一间简陋的农家屋子里,本来就没有被褥,银哥和仙儿坐在椅子上睡觉,王进和史小眉却是躺在地上过夜。
第二日早上起来,天已放晴,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射入,照在身上,顿感一阵温暖。
吃过早饭后,就又匆匆上路。这一路上,银哥和仙儿也是很少说话,整日车中沉静异常。倒是那个车夫偶尔兴趣来了,唱上几首山歌,虽是唱的并不好听,但也觉稍慰旅途寂寞。
到了第五天傍晚,在山道中行走,由于错过了宿头,附近也看不到有人家,看来今晚要在山中睡上一夜了。王进隔着车窗看到外面天色阴沉,山风阵阵吹来,凉意飒然,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银哥望着外面的天色,不禁皱眉,向外探出头来对车夫说道:“看来要下雨了,我们得快点走,到前面找个避雨的地方。”
车夫摇头道:“不行啊,现在这条道上,西面临着深谷,不能走的急了,否则马儿失足,那就要了大伙的命了。”
银哥抬头向前望了一眼,这条山道东临绝壁,西临深谷。深谷下一眼看不到底,至少也有百丈深,心下不由打个突。这马儿万一要是失足,掉落下去,大家非被摔个粉身碎骨不可。他无奈之下,只好任由马车缓慢行走,不敢再催了。
过不多时,狂风骤起,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马车向前行走速度更慢了。入夜后,只听车篷上一阵噼啪作响,竟是开始下雨了。车夫只好将马车停住,深怕道路光滑,失足掉下悬崖。
车夫抵受不住雨势侵袭,也缩进了车中。众人望着外面的狂风大雨,不禁发愁,均各面色焦急。
王进倒是显得出奇的平静,他大风大浪已经都经过了,这点风雨算什么,无非有点危险的是停在了悬崖边上。如果这马不受惊,也不会有什么险情。
他闭上双眼,想要睡上一觉。正在此时,忽觉体中气血微微向上翻涌,好像有一个东西,在经脉中蠢蠢欲动。开始没有在意,以为穴道被封的久了,出现了异常而已。不料一盏茶功夫后,任脉中有一团气息,突然发作,左冲右突,来回碰撞。他嘴巴张不开,从鼻子中不由哼出一声来。
这团气息在任脉中盘旋了一会儿,径直向上,沿着膻中、天突、印堂等穴,进入督脉,又沿百会、风府、大椎诸穴向下而去。每过一个穴道,他感觉就像被狠狠咬了一口般,疼痛异常。因为体中痛苦,脸上肌肉都痉挛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住滚落下来。
史小眉察觉到他的身形不住颤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用眼角余光去看,无法张口询问。
银哥和仙儿均是愕然看着他,不知他身上有什么变故,令他如此难受。
王进咬牙强自忍住疼痛,猛地想起,这定是碧落龙头发作了。他在碧霞岛昏迷了十一天,还有十几天的海中航行,再加上这五天,算来已经过了一个月,到了碧落龙头发作之期。
那团气息从任脉到督脉,转了一圈,而后又窜入六条阳经之中,大肆作乱。碧落龙头的发作,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倒是将被点的三处穴道冲开,使王进终于“啊”的叫出声来。那气息冲到四肢,又冲上肩头,来回噬咬,痛的王进满身冷汗淋漓,滚倒在车厢中,不住来回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