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哼了一声,转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向街上望去。
银哥摇头道:“你吃吧,我们不饿。”
王进此刻才想起了史小眉,问道:“小眉呢?”
银哥自嘲的笑笑,道:“她已经逃走了,就在你进门之前不久。”
王进一怔,随即又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口中含糊不清地道:“这丫头心眼也不少,能在你们两个人眼皮底下逃走,省了我不少心思。”
他酒足饭饱,端了碗白饭,在碗上挟了些肉菜,来到床边,坐下喂那女子来吃。那女子似也是饿得急了,竟是毫不客气,张口便吃。她吃了一碗饭,便又闭上眼睛,再不睁开。
王进从床上拿下一条被子,铺在地上,也不脱鞋子,倒头躺下。他向二人笑道:“我要睡觉,不耽误你们说情话了。”
仙儿脸上一红,转过头来,啐了他一口,怒道:“小猴子满嘴胡说八道。”
王进笑道:“我胡说八道,你脸红什么?心里明明在想他,嘴上又不敢承认,唉,痛苦,悲哀。”说完侧过头,闭上眼睛便睡。
仙儿脸上红的更加很了,她被王进说的一时语塞,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反复咀嚼着那句话:“心里明明在想他,嘴上又不敢承
认。”她忽地幽幽叹了口气,又转过头来,望向窗外。
此时天色已黑,皓月当空,四处静谧异常。她心下想道:“我一个女子,难道要从我口中说出吗?这多难为情?银哥他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呆,就是不肯对我表白一句。”望着月色,心下黯然,不觉有些痴了。
银哥和仙儿坐在凳子上,相对默然,直到中夜,两人实是困倦不已,眼睛睁不开来,才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他们刚刚睡着,就听到屋顶上有轻微响动,立刻便被惊醒。他们张开眼睛时,只见那黄衣女子也从床上支撑着坐起,她显是也听到了动静。王进却是睡的香甜,微有鼾声传来。
银哥食指竖在唇边,做个禁声状,挥掌向桌上扫过,掌风将烛火扑灭。他起身窜到门边,站到一侧,耳朵贴在门上,向外倾听声音。
仙儿与他联袂行走江湖多年,相互默契,见他走向门边,她便来到窗口,凝神戒备。
两人静待了片刻,听不到外面有丝毫动静,不禁心下疑惑。不料从头顶传来喀喇一声大响,大片砖瓦尘沙从屋顶落下,其中夹杂了一条黑影,落在屋中。
黄衫女子虽是看不到这人面目,却是心下大惊,立时想起了深谷下的那人
那日雨夜中,王进死死拉住黑衣女子的手臂不放,两人笔直向谷下急速坠落,耳畔风声呼啸而过,风雨打在他们二人头脸上,隐隐生疼。王进心下一灰,知道今天难逃一死了。随即心中反而坦然,这样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免得让自己整日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黑衣女子竟是当真了得,她处此险境,头脑镇静异常。当他们从一棵大树中穿过时,黑衣女子伸出左臂勾住树股,但他们下堕之势劲急,树股怎经得起他们的巨大的俯冲之力,树股登时断折,二人继续掉落下去。树股断折处,也挂下了黑衣女子身上的大片衣衫。
他们经过大树阻挡了一下,向下堕势稍缓。王进心想自己本就不想求生,何必连累他人一起陪葬。自己要是松开了手,减轻了黑衣女子身上重量,依她的身法武功,或许还有活命希望。当下松开右手手指,双眼一闭,心下黯然道:“鬼丫头,永别了!”
哪知他刚松开手,忽觉腰间一紧,身形下堕势道缓了下来。他睁眼看去,只见黑衣女子右手握着他的腰带,双足足尖在石壁上连踢,每踢一下,下堕之势就稍缓一下。饶是如此,二人向下冲力仍是不小,将要跌倒谷底时,黑衣女子奋力挥臂,将王进向上抛去。她这样做无疑是加快了自己的堕势,但却减缓了王进的势道。
黑衣女子重重跌落在地上,身形还未爬起,张口吐出几口血来。
王进此时也跌在了她的旁边,感到骨头都快摔散了架,不过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受到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