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宝见土匪们把守各个要地,不由得心中一惊,心想:这吴太富和土匪勾结在一起,难道是要和土匪合伙,干这无本的买卖?还是有别的原因?想了半天也找不出合理地解释,索性不再去想,只是暗自下定决心:誓死不当土匪,哪怕把小命丢在这吴家大院。其实其它护,庄队员和他都是一个心思,大家都用戒备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土匪,土匪们自顾自的说笑,只是偶尔向众人瞟上一眼。
单老九见对方是自己人数的一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对赵金宝使了个眼色,然后向护庄队员说道:“诸位兄弟,都是自家人,必禄,小四,金宝,你们留下来,万一蝎子沟的兄弟们有什么需要,咱们好有个照应。其他人都散了吧,回去好好休息,回头还有别的事,可别睡的太死了,不然掌柜的招呼你们都听不见,后果就严重了。都去吧!”护庄队员都不是傻子,听得出单老九话中有话,互相交换一下眼神,随口答应几句之后便各自回屋,可是谁都睡不着,眼睛都瞪的大大的,双手紧握着枪,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拂晓时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吴太富几人也没有出来。换岗之后的赵金宝四人回房休息。因为心中有事,谁也没有睡踏实,除了许必禄之外,其他三人没到中午便已醒来。赵金宝脸都没顾得上洗,边穿上衣边向院子里走去。正是吃饭的时候,原本这个时刻是吴家大院最热闹的时候,赵金宝却发现院子里冷清了好多,庄子里的把式和马夫等人一个也没有见到,只有护庄队的七八个人和几十个土匪三五成群的站在院子里。单老九紧随着赵金宝走到院子当中,见此情景,一向沉稳的他也面露惊异之色。悄悄的叫过一个护庄队员一问才知原因,早饭之后献东升便让帐房先生给大家算帐,除发放两个月的工钱外,再加每人十个大洋,说庄子有事,不能再留大家。护庄队员和其他人都一样,两月工钱,十个大洋,却丝毫不提让他们离庄之事。
中午宰了四只羊,在厨房门口支起大锅,逢年过节也不一定能吃到的羊肉汤在护庄队员嘴中也如同嚼蜡,看情形他们被软禁了,谁还能有胃口,只有许必禄吃得十分香甜。
傍晚时分,献东升把大家召集起来,院子当中站了黑压压一片,吴太富、何大胆和章疤子三人面对众人站好,偌大的院子里静得有些吓人。吴太富深深的凝视了大家一会,然后语气很是郑重地说道:“诸位,我吴某人来到这里已经将近三年了,诸位跟我有的时间长,有的时间短,但是,大家想一想,我吴某人对大家怎样?”这里大都是本地人,多半人都受过吴太富的恩惠,如在平时,一定会异口同声说吴太富的好,可是今天周围这么多的土匪在场,吴太富又是那么郑重,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竟然是鸦雀无声,都在静静的等着他说正题。
吴太富叹了口气,说道:“唉,诸位,如今我吴太富碰到点麻烦,今后这吴家大院也不再是大家容身之所,就连我这个掌柜的也不知将去何处。
吴太富似乎早就料到这种场面会发生,继续说道:“这两位是三十里外蝎子沟的两位当家的,这位是大当家-何大胆,何爷,这位是二当家-章八爷。”吴太富继续说道:“今日我请二位当家的到这,是要和咱们诸位共谋一件大事,保证事成之后咱们诸位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凶险之极,机关重重,或许会有性命之忧。”人群中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高声叫道:“俺死也不当土匪,人穷,可是俺志不短。”众人顺着声音望去,正是护庄队中有名的莽夫―许必禄。吴太富微微一皱眉,土匪中几个凶顽之徒握紧手中的枪,有的打开保险,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吴太富正待开口说话,却听单老九呵斥到:“许必禄,掌柜的虽然到的时间不长,可也是咱们这一带有名的善人。咱们都是出来挣口饭吃,不过我想他是不会把咱们往火坑里推。”吴太富没有理会两人,接着说道:“在这个地方,藏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当下,兵荒马乱,日本人随时都可能打到咱们这,那时候,各位也都随时有性命之忧,与其在这坐以待毙,苟延残喘,不如放手一搏,等大事已成,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他也不顾这帮大老粗能不能听懂,半文半白的说了一通,好在众人没有断章取义,听个十之八九,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事,可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都不答话,静静的等着下文。可是何大胆却把话头接了过去,对着众人扫视一遍之后,说道:“俺是个大老粗,也不知道哪么多,不像你们吴掌柜的说话文绉绉的。俺是被他娘的日本鬼子从老家逼出来的,实在没招了,做起这没本钱生意,和众兄弟在这兵荒马乱中混口饭吃。上次兄弟我冒昧来咱这吴家庄借点粮食,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们吴掌柜的说要和俺做一票大买卖,办完之后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俺也不全是图这,主要想和大家交个朋友。这个年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在这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还不如去他娘的拼一拼。”两人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题,大家心里七上八下,却都没有注意,只好静观其变。何大胆重重的咳嗽一声,继续说道:“其实今晚的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去挖个墓,发点死人财,能不能都象个爷们?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洛阳人靠什么?以前的皇帝老子,大官们都埋在咱们这,看看邙山上大大小小的盗洞,恩?咱们掌柜的是山西人,那也是盗墓的窝子,他到这三年,发现咱们这碧龙山中有一座大墓,因为咱们这人手少,所以掌柜的就给我这么一个发财的机会。”一听是盗墓,大家心里都是一松,有的人甚至长出一口气。护庄队十几个人中,除了单老九和赵金宝之外,其他的队员和部分土匪都高声叫了起来,有的喊:“掌柜的,不就是盗墓么,俺十几岁就开始干这营生,要不是他娘的运气不好,早就发了。”有的道:“盗墓就盗墓么,干啥搞这么大动静。一把洛阳铲就能弄成。”土匪中也有人跟着说道:“就是,有财大家发。”
单老九和赵金宝对视一下,心里都暗想: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这个墓肯定不好盗,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周折,先是遣散家人,还要和土匪联手。吴太富看大家群情激昂,很是出乎意料,脸露欣喜之色,双手一压,朗声说道:“诸位,我吴某人遣散家人,只留下各位,就是看各位是义薄云天之人,吴某人有何好处也不能忘记大家,所以和大家共谋大事。此间所要盗的墓可非比寻常,其中定会机关重重,凶险异常,举步维艰,就算丢了性命也未必可知。其中的凶险是一言难尽,各位可是想好了?现在退出也还不晚。”原本喧闹的人群一听这话顿时安静下来,众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匪徒中有人高声叫道:“吴掌柜,你说的什么艰不艰的俺也知不道,不过俺倒是听说过,墓里机关多的藏的东西必定会好,是不是?”吴太富微微点头示意。忽然,土匪中传出一个很小的声音道:“俺不想去,老人说,墓里有鬼,盗墓要下十八层地狱。”虽然声音小,可是众人听得还很真切,一直没有吭声的章疤子眉头微微一皱,手已经放到腰间的枪上。护庄队员和土匪们听他这么一说,哄堂大笑,可是笑声来的快,去的也快,好几个人心里都泛起一阵寒意,又听那人说道:“老人都说过的,你们笑什么,大墓里都有僵尸,他们躲在你身后,用只剩一张皮的手挠你脖子,你一转脸,他们就往你脸上喷气,吸进去他们喷出的毒气,会变得和僵尸一样。”章疤子脸上一冷,手里多出一把枪来,恶狠狠的说道:“毛根,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让你去见他娘的什么鬼去。”他知道这个毛根,杀人不眨眼,三十多的人了,却怕鬼怕的要命,半夜里上个厕所还要个人陪着。此时他在这胡言乱语,岂不是动摇“军”心,所以张口就没半分客气。
毛根吓的再也不敢出声,可他的话让好多人觉得自己脖子后有一直干枯的大手在抓挠,不由的脖子发痒,纷纷抬手向脖子里摸去。吴太富看情形不妙,这个毛根胆小如鼠,这么一所,给原本激昂的人群泼了一瓢冷水,自己该如何树起大家的信心?忽然想起一件事,对着大家说道:“洛阳自古就是皇帝建都之地,这里墓葬数量之多,随葬物品之巨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我探明的这个墓地虽然未进过,但我略懂风水之术,也仔细的研究过这个墓,单从风水来说,墓中所葬之人不是王侯将相,就是富可敌国的大商人之流。所以,其中的金银财宝定然不少,虽然机关重重,可这僵尸鬼魂肯定是没有了,刚才这位朋友只不过是跟大家开个玩笑,不可当真。另外大家看这铁桶做的盾牌,可以挡住弩箭、毒水等机关的攻击,我们准备的充分,另外咱们人多,阳气重,别说没有鬼怪,就是有,咱们还能怕了不成?”
“还是他娘的你们掌柜有学问,都别说了,这么好一个发财的机会,我想谁都不会放过,这个墓就在碧龙山中,大家是都知道的了?”一直未说话的章疤子忽然开口,只见他眉毛向上一挑,脸上那道暗红色的伤疤也跟着一动,恶狠狠的继续道:“这对咱们自家兄弟来不算什么秘密,可一旦被外人知道,那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今天既然都知道了,如果谁不想和兄弟们一起发财,而是想和外人独吞。嘿嘿,对不住,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话说到这个地步也就无话可说,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何大胆和吴太富带着众人一起出发了。肩背手拿,撬杠、绳子、盾牌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大家的脚步放缓不少。土匪和护庄队员们谁也没注意到,向碧龙山进发的人群中多出一个带着帽子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