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真不如不见。
百转千回间,一直思思量量看到豫让该说些什么,会不会一见面眼泪刷地就下来,看到记忆中那双秋水般的眼眸,整个人一下子陷进去,张着口都喘不上气的窒息,心下里有股子咸咸的味道,慢慢泛上来,摁在胸口有点疼疼的。
深呼吸,胸口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他也没有说话,就死死看着我,黑衣如墨,金边象流动的夕阳,波澜不惊,眼底含一丝煞气,微微侧过脸,面无表情,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我呆呆地看著他,神思恍惚,说不出话来,垂在身边握住的双手紧了一紧。
那不是我想了很多很多次的场景,不是这副表情,不是相对无语,不是,都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我在害怕,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最怕的是什麽。
还是,还是忍不住伸过手去,极慢极慢,依然碰触到他的脸,真实的,暖暖的,
如同呻吟一般,我轻唤:“豫让,豫让。”
那吐出的一个个字,忽然变成了一条条柔软而坚韧的情丝,在我眼前飞舞,慢慢的编成了一张密密的情网,将我从头罩到脚,没有一丝的空隙,缓缓的渗进我的皮肤,融进血液,最终罩上我的心,仿佛一副铠甲将我的心包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缝。
下一刻,手被他握住,指甲险些嵌进肉中,他几乎是咬着牙问我:“你为什么要回来!”
指尖结了一层冰晶,刚才那一点温暖荡然无存。
我垂下手,闭了闭眼,张开时,他还在,这原不是梦,倒比我做过的那些个噩梦更加令人心寒。
暗暗吸一口气,我定下神。
“我来补送贺礼,再怎么说烟红都一直叫我姐姐。”我把碧给我的盒子举起打开,那里面盛放一对纯白无暇的玉璧,龙凤呈祥的喜庆图案,玉色极美,象一鸿一尘不染的泉水。“还有墨荷草的事情,我想当面和你说。”
他挥了挥衣袖:“都这么多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
“原不是我拿的,不过它现在千真万确在我身上,混着别人的内丹被我一起吃了下去,估计也取不出来,如果你有办法拿走,我可以配合,本来就是你们狐族的东西。”
他不再说话,疑惑的神情闪过。
“是不是拿出来我会死?”
笑容淡似轻风印在他绝美的脸上,清雅如雪姿,看在我眼中却有层嗜血的残忍:“你死了,也再拿不出来,因为你身上已经完全感应不到墨荷草的气息,它依然存在但已经与你融为一体,以后苍狐山再长不出新的墨荷草,它不再属于这里。”
我惶恐恐地看着他说话,看着他笑,看着他眼波流转,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用力想,用力想。
“以后不用再来这里,你已被列为不速之客,我会加强结界,即使是你身上有墨荷草的灵力一样不能再进来。”他声音很柔,眼光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