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好像都寂静了,空气凝结成伤。她伏在冰凉的地板上,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自眼眶中流出来,一滴一滴滑落到地板上,五年的自制自强,终于在这一刻脆弱崩坍,那些陌生的眼泪,如雨而下。
全世界,她还是什么都没能留住。
浑浑噩噩中,有双强劲的手把她扶坐起来,她透过朦胧的泪光,看见一张不甚清晰的男人的脸,她无力推拒谁,亦不想作什么何躲闪,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已经如此狼狈,索性就这样好了。
“只有懦弱的人,才会用眼泪博取同情。”她听到他低沉生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需要同情吗?”
她抿紧了嘴唇,泪水安静而漠然的从眼眶流出,苍白的脸上,划下一道道痕迹。
那么薄弱,那么倔强。
她不说话,他也似料到她不会说话,只低了眉眼,瞧着她白到透明的脸色。须臾,微一皱眉,毫无预兆的松开她,任由她跌回地板上,起身对僵在一旁的小护士沉声道:“把她扶到床上去。”
“啊?哦!好、好的……”小护士脑子有些短路的怔了怔,才红着脸,手忙脚乱的把向安之往床上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弄上了床,两人已皆是满头大汗。一个是用力过度,一个是疼痛过度。
向安之蜷缩在被子里,没有声息,没有表情,像失去灵魂的躯体一般,仿佛眼角不断滴落的液体与她无关。
戴苏城立在床前凝视着她,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她,她很瘦弱纤细,埋在被子里,只是一团微微的隆起,像随时都会消逝的存在。
“想要你的老宅子,就先把眼泪擦干净。”
第二十章:忒没眼光了
次日,向安之出院回家,老宅安然无恙的矗立着,戴苏城果然没有对她食言。靠在厚重的红漆木门上,感受着那亲和的温度,看墙头上寄生的野草随风招展,那感觉就像劫后余生。
但她也知道,余生之后还会有劫——戴苏城的人情绝对不好领。
只是日子一天天下来,她竟再也没有见过戴苏城,但关于他以高出三的价钱,从齐鸣举手中买下郊区那块地皮的消息,却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花都。其中流传最广,也最荒唐的版本是说,戴苏城爱上了一个女子,因为她住在这里,他为了讨她欢心,才不惜豪掷万万金替她保住家园。
对于这些传言,向安之只是淡然处之。
半个月后,她偶然从封建口中得知,戴苏城早已不国内。她并不急着见他,他何时会来讨要这一笔人情债,她也不甚关心。第一次见面,就声称喜欢公平的男人,他是不会平白无故的予人恩惠的,所以,她只需默默等着便好。
“安之,你说那个幸福的女人会是谁?”何十春蹲在蔷薇花架前,拿着小铲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松着土,活泼的小脸早皱成了腌萝卜。半晌未听到回应,她不满的拿着铲子在向安之面前的土里戳了两下。“哎哎,人家问你话呢!”
“别乱动。”向安之伸手拿开她的铲子,认真的洒上一些花肥,再好好的掩上,活似她是个无故捣乱的小孩子。
何十春盯着向安之静淡无波的侧脸,张大圆圆的眼睛,鼓足了劲的去仇视她。浓绿的蔷薇枝悠流动的白云,她说:“我只是想,自己先试试。”
只有自己试过之后,才知道可不可以,她并非是不需要帮助的,她也有走投无路的时候。但拒绝段西良的帮助,一大半原因是自己的性格所致,小部分原因,则是因为不想与他牵扯太多。当然,这些她不能讲给何十春听。
她这一生,可珍惜的东西不多,她珍惜与何十春的友谊。
。
时光静谧流淌,转眼已近九月。
向安之每天出入于老宅和古董行之间,日子宁静又安逸。其间见过段西良几次,都是何十春在场的情况下,他又变回以往的温润有礼,对她也再没有任何过激行为。似乎,一切已尘埃落定。
下班后,向安之被英桃叶拉出去逛街,初秋的傍晚,凉风习习,两人挽着手走在繁华的街区。英桃叶雀跃的指着一些奢侈商品店侃侃而谈,向安之意兴阑珊的附和着,目光随意扫着街景。
这是花都较繁华的一个区,以休闲、购物、餐饮为主,通常来此消费的人非富即贵,是个浓缩的上流社会。向安之很难得来这种地方,她偏好安静的性子,始终不能习惯这样的炫烂的喧嚣。
“安之,那些衣服好漂亮,我们进去看看吧?”向安之正在神游,被英桃叶没命的摇着胳膊拽回神,向安之抬头瞟了眼门头上的“香奈儿”三个字,转头默默的看向英桃叶,冷静的开口道:“这里衣服很贵的,你确定又要花掉半年的工资?然后当半年的月光公主?”
英桃叶的家境一般,父母都是公司普通职员,家里还有个念书的弟弟,毕业后,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她一直过得很节俭,但去年,她为了相亲,痛下血本,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