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小微约我去看外婆。我可能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去之前,为了穿怎样的衣服,我在太平洋耗了整整一个下午。以前衣服都是兔子陪我去买的,对于这些我本身就没有太强的鉴赏能力,对于逛街,也是不置可否的。为了给小微的外婆留一个好的印象,我违反自己风格的买了得体的正装。我希望能让她感觉到,把小微交给我,是踏实的。准时出现在小微的楼下,带着水果和一些营养品。小微下楼看到我的时候,脸上写着一些挥之不去的笑意,我知道她一定看不惯我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稻草人穿上了正常人的衣服,浑身都不顺畅。她走到我面前,说:“木子,谢谢你,你这样也很帅,自然一点好吗?”我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小微,如果有一天,对我,你不用再说谢谢,那是不是说明,我们之间有些距离,已经跨越?
外婆是一个很慈祥的老人,她眼角的皱纹让我安定。已经是满头的银发了,但是精神依然很矍铄。看到我很开心,拉着手问长问短,说:“小微是第一次带男孩子回家。”我看了小微一眼,她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跟外婆的相处是愉快的,虽然她年逾七十,但是很健谈,给人的感觉也很亲切,完全没有长辈的那种距离感,反而就好像是自己的外婆一样。外婆拿出以前小微小时候的照片给我看,虽然没有父母在身边,但是也应该是快乐的童年吧。外婆说:“小微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很聪明,托儿所的时候就能从一写到一百,四岁的时候我带她去看电影,回来之后邻居问她电影说点啥,她居然把情节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记忆力好得惊人。”外婆说起小微,言语中有掩盖不住的自豪。我越发的感觉到,这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到哪里,都是要在一起了,这坚定了我要把外婆带去巴黎的决心。
小微只是安静的看着我们,回到外婆身边的她感觉满满的。有时候听到外婆说她小时候的糗事,便会哈哈开怀大笑,但是看到我又会收敛一些。毕竟我和小微之间,还是有些生疏无奈的存在着吧。外婆招呼我吃晚饭,喝了一点酒,气氛就变得自然很多。小微偶尔会转头看着我微笑,我也放肆的接收着。“外婆,这次回来,主要是因为小微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上海,所以我们回来是想接你一起去巴黎住的。我妈妈也在那里,和一个朋友一起经营着一个中国餐馆。我和小微都在巴黎找好了学校,准备继续念书。您去了巴黎有地方住,也有人照顾,这样小微就可以安心了。”我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外婆看了我们一眼,问道:“你们两个,现在是在谈恋爱吗?”我没有想到外婆那么直接,也不知道小微是怎样跟外婆描述我们之间的关系,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外婆,不是跟你说了么,木子他对我很好,他妈妈还有许叔叔都对我很好,既然带他回来见你,关系不就摆在那里了么,你还问。”小微在一旁跟外婆撒娇,我心头有一阵温暖掠过。小微,不管你心里是不是还有浩的影子,我都会努力,让你幸福的。我握住了小微的手,我看到外婆的笑容,弥漫在眼角,皱纹很美。
“只是,我并不想去巴黎。”外婆缓缓地说道,我和小微都吃了一惊。“我年纪都那么大了,所有熟悉的环境和人都在这里。去陌生的地方我不习惯,而且语言也不通,让我过去我不就变成哑巴了么。”外婆说的也是,让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去面对一个全新的世界,去适应,的确是难为了一些。“可是外婆,木子的妈妈和徐叔叔都是上海人啊,还有我们呢,都可以陪你聊天的,语言不是太大的问题,而且巴黎适合养老啊。最关键的,是我们可以照顾你,你在上海我真的是不放心。”小微有些着急了,说话的语速一下子就变快了。我按住小微的手,示意她让外婆说下去。外婆看了看我,微笑着说:“小木,你这个孩子还真的挺懂事的,把小微交给你,我很放心。其实孩子长大了,都要有自己的世界,我不可能永远保护她照顾她,所以以后,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可以吗?”我坚定的点头,但是犹豫的发问:“外婆,你在上海,小微不在你的身边,真的可以吗?”
有时候觉得,外婆的笑容,是历经过所有之后的豁然开朗,似乎所有的云烟风雨在她的心里都散开了,看淡了周遭的一切,包括自己。外婆说:“我有四个儿子,三个都在上海,只有小微的妈妈在外地,还有她的大舅舅。怎么可能没有人照顾我呢?况且我的身体还很好,你们就放心吧,过年过节有空就回来看看我。或者我偶尔去那里看你们,但是常住就不行了,我真的会住不惯的。小木,你只要答应我,好好的照顾小微,两个人互相谦让互相迁就好好的过日子,就算是给我最大的安慰了。”我郑重的答应了外婆。小微有些难过,这次回来最重要的就是想把外婆带回去,没想到外婆拒绝了。我想起小微的坚强,也许就是因为外婆坚强,所以从小就用这样的颜色来保护自己吧。
吃完饭,跟外婆道别,外婆说:“小木,有空就过来陪我说说话,这里现在也是你上海的家。”我笑得很舒展。小微送我下楼,我们并肩走在她家门口的那条小巷里,又见路灯,又见世间万物的影子。我把手放在小微的肩头,说:“不要难过了,外婆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让一个年纪大的人去适应新的环境,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她在这里有熟悉的邻居,菜市场,超市,如果去了巴黎一筹莫展,可能会影响心情,也会影响健康的。而且外婆的身体那么好,不会有事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小微把头靠在我的肩头,“木子,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跟着外婆一起长大,从来都没有分开过。有时候半夜醒过来,听到外婆沉稳的鼾声,我会觉得很幸福很安全。离开总觉得心里缺少了什么,心也不能完全的放下,现在她说她不去,我真的有点手足无措了。”
“别担心小微,到了巴黎,可以经常给外婆打电话啊。有假期的时候我们就回来陪她过,外婆的身体那么好,根本不像已经七十岁了,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外婆的脾气,应该是很倔的那种吧。”我笑着说。小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的,非常倔的一个老太太。看来,只能尊重她的意愿了。”
“不要送了,快点回去吧,这条小巷,我已经很熟悉了,不会迷路的。”
“我不是担心你迷路,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走的路,虽然不长,但是反反复复却是最关键的一些。木子,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吗?”小微半仰着脑袋,路灯的余光在她的脸上投下月亮的倒影,生动而亮洁。小微,如果你只是走这些平凡的小路,我有信心一直陪伴着你。只是如果有些路还有分叉,还需要选择,那我,可能就只能选择等待了。所以,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小微似乎也并不在意我的答案,因为所谓的答案,主动权一直都是在她自己的手里。
我们在巷子口道别,我目送小微转身,背影淹没在黑暗中。呼啸而过的出租车,带动着风,带动着所有的移动。而我只是在瞬间被停格,停格在那个分岔口,等待命运越来越近的宣判。我不敢问关于将来,虽然小微似乎在下定决定面对将来,或者说面对铺设将来的路。我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让所有的前生后世都被轮回中的孟婆汤忘却的选择。
我没有打车,我只是沿着路一直走,走过公交车站,走过夜宵的小摊,走过门口排队的火锅店,走过二十四小时闪烁的红绿灯。我只是想走走,如果累了,就坐下休息,然后继续上路。我希望只是自己把情况弄复杂了,其实在小微的心里一切早就已经空明,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敏感,我并不准确的第七感误导着。浩,既然你选择走出了小微的生命,那么这里的空气应该已经烟消云散了吧?
夏夜的上海的风,宜人中有一些隐隐的悲怆。。。
高中时候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要结婚了,那天在家里收到了他寄来的结婚请柬,估计是并不知道我去了法国。毕业后也只是同学聚会的时候见面,平时很少联系。没想到曾经那么腼腆木纳看到女生要脸红的男孩子,居然要结婚了。我翻出抽屉里尘封很久的高中同学联系本,找到他的电话,给他打了过去。电话那头的声音是渲染着绝对快乐的。原来结婚真的是一件美好的事情,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幸福的心跳。
“高飞,我是木子,收到你的请帖了,恭喜你啊,你这小子,动作还真快。”我带着满心的祝福,还有一些微微的羡慕。
“哈,是你啊,我给你发请帖之后才听说你小子去巴黎了,心里还挺遗憾的。本来高中的时候我们说好,谁先结婚的话,要请对方当伴郎的。你还记得吗?”高飞还是高中时候的样子,在面对我的时候,好像一个话唠的样子。
“嗯,当然记得,这次是有事情所以才回来一次上海的,没想到正好能赶上你的婚礼。怎么样,现在还要不要我这个伴郎阿?”有时候觉得高中时候的朋友似乎是离自己最近的,因为在那段反叛的青春的我行我素的特立独行的年代,陪着一起走的人,都是气味相投的,可以走一辈子的吧。
“呵,你小子,我怎么知道你会忽然回来,所以伴郎都已经找好了。你只需要带着红包携眷出席就可以了。”
“携眷?”我有一些茫然,“我还没有结婚呢,哪儿来的眷阿?”
“巴黎那么多美女,你就没有带一个回来?”高飞的口气中有些不可置信。的确按照我之前的性格,应该是会在巴黎如鱼得水的吧。想到这里自己都会觉得好笑,曾经喜欢四处留情的我,居然被一个小微牢牢的把自己锁在一个心甘情愿的桎枯里了。
“嗯,到时候我一定准时出席。这几天如果要帮忙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我闲着呢.”说笑之间,挂上了电话。快乐的心情可以传染的吧,我觉得自己嘴边的笑,有雨后彩虹七彩的味道。这次的归来,有一场婚宴,有一对新人,其中一个是我青葱岁月朝夕相处的伙伴。我希望所有的幸福都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小微答应了和我一起出席高飞的婚宴。她答应的很爽快,这让我有些意外。毕竟有一些小小的私心,如果把小微一起带去了,也就是跟我那些朋友宣布小微是我的女朋友了。我问的时候就有一些忐忑,因为害怕拒绝。所以当小微没有思考的说好,我听到自己内心开花的声音。我好像是一个初涉情场的孩子,小微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左右着我所有可以跳跃的神经,包括那些沉睡已久的。
高飞的婚宴设在瑞金宾馆,听说新娘子家是经商的,和高飞家倒也是门当户对,听说是相亲的,没想到就对上了眼,谈了三个月的恋爱,就步入了结婚的礼堂。听说新娘子不是上海人。这些八卦的消息都是我那些高中时候的同学告诉我的,给高飞打了电话后,我回来的消息就在他们之间传开了,这让我平淡安静的生活也变得趣味和嘈杂起来,和这些分开很久的老同学聊天,让我记忆中快乐的岁月再次重现。
小微那天很隆重的打扮了,我看得出来。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化妆后的小微,她一直都是素面朝天的,可是今天她上了淡淡的唇彩,麻花辫也不再是随意的了,似乎是很精心的梳理过。穿了一条中式的裙子,有一些古代褂裙的味道,扣子是旗袍样子的,袖子过肘,我看到了那个手镯,在小微左手的手腕上安静的依附着,好像生来就在那里,不离不弃。当小微下楼,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觉得风都停住了,小微不是美丽的却是美丽的,她是我心中唯一的美丽。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不自觉,而现在,我已经深陷。
小微被我看得有些脸红,“我这样跟你去,可以吗?我从小都不怎么打扮,所以并不精于此道,也不喜欢化妆,衣服是昨天逛街的时候买的,觉得中式的很配我的手镯。不想往脸上抹太多的东西,说实话家里也没有,唇彩也是昨天买的。”我只是看着小微微笑,觉得自己好像捡到一个宝贝,纯净的好像没有被任何杂质污染,天真得好像没有被任何世俗牵引。我的心变得很软,好像要被融化,淡淡的却是充盈的。
“你今天,很漂亮。这样的衣服很适合你,还有这个手镯,我早就说了,你一定是它今生的主人。”我拉过小微的手,她的脸就在我的眼前,我有些抑制不住的把小微搂在怀里,她有些微微的颤抖,身体有些僵硬,但是我并没有在意,小微,从现在开始,习惯我的拥抱习惯我的体温习惯我的心跳,好吗?
我和小微手牵着手,在这个夏末秋初的日子,散步在上海的街头。我们要去一场婚礼,一场别人的婚礼,我们要去分享那里的快乐和幸福,小微,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今天我不会有这样的心情,我也许是淡然的也许是悲伤的也许是无谓的也许是触动的,但是现在,因为身边有你,所有一切的风雨都瓦然而解了,我的心里是春风拂过之后的哀伤不愁。
婚宴设在瑞金宾馆的一栋小洋楼里。小微说,看到这栋楼就想起巴黎的“被遗忘的时光”,建筑风格是类似的/外墙也有缠缠绵绵的爬山虎,在风吹过的时候,营造幸福的波浪。我们到的早了一些,高飞和新娘子都还没有到门口来迎客,三三两两前来道贺的客人,忙碌的服务员们,还有遍布玫瑰的现场,都充斥着洋溢的笑。我牵着小微,径直向高飞走去。
久别重逢,我们之间的拥抱是不言而喻的,恭喜不用说出口,大家心中都明了。高飞介绍他新婚的妻子给我们认识,芳芳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让人眼前一亮,和高飞很相配,我也由衷的高兴。“高飞,这是小微,我女朋友。”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我有些紧张,我知道小微不会驳回我说的话,但是我还是紧张,没来由的紧张。
“你小子不错啊,哪儿找来这么清纯的姑娘,不是你以往的风格啊。”高飞还不忘记开我的玩笑。小微不置可否,走上前一步伸出手,“你好,我就是小微,被木子从上海骗到巴黎,再从巴黎骗回上海的小微。”大家都笑了,气氛是温情的脉脉。我感激地看着小微,她今天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我心里的小微是不会应酬的,这样的场合应该是拘谨的,但是今天,她好像特别的轻松。
和高飞夫妇聊了一会儿后我带着小微四下走走。宾客也渐渐得多了起来,他们忙着招呼,我们就找到自己的桌子坐下聊天,把小微介绍给其他一些先来的高中同学,他们都很诧异我居然就这样尘埃落定了,其实爱情来的时候,谁都躲得掉呢。
相谈正欢的时候,我看到小微的脸色变了,忽然之间变成惨淡的白,人有些发抖,却努力克制着。“怎么了小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阿?怎么一下子脸色那么难看。”小微没有回答我,眼睛却死死的看着婚宴的入口,那个用鲜花堆积成的拱门,那里是宾客签到的地方。我随着她的眼神往那里看去。我看到一个男孩子走来,不是很高的个子,挺精神的脸,我只看到他的侧面,他在芳芳说话,我看到芳芳一脸的诧异,而高飞则是探究的眼神。拱门那里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奇怪,而我身边的小微脸色居然都变了,这个男人,难道小微认识吗?
我转头看着小微,半响之后,她终于说话了:“我以为上海的天空已经没有浩的影子了,我没有想到在这里,我居然还能遇见他。”我的心似乎被一种莫名的东西捶打了一下,有一阵阵痛,还有一些绝望。
小微,和浩,居然在我朋友的婚宴重逢,这一切算不算是一种注定呢?我把小微带到这里,难道冥冥之中,上天就指引着这条路吗?我把小微带回上海,是不是这一切契机的起头呢?我看着小微原地的站了起来,我以为她要向浩的方向走去,这样的气息不就是她一直以来寻觅的吗?没想到,她只是站起身,对我说:“木子,你能陪我过去一次吗?”
我能吗?我真的可以吗?我在心里在一秒钟之内问了自己无数次。。。
但是我还是站了起来,我努力的挺直了身体,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我必须挺直着。小微走在我的前面,我有些迟疑矛盾犹豫的跟着。两步之后,小微忽然回转身,面对着我伸出她的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地向我伸出手,我却有些不敢迎上。因为我不知道小微向浩走去,带着我,是一种貌似示威的不甘示弱还是一种貌似平衡的言语交错。小微看我依然呆立着,走回来挽着我的胳膊,向拱门走去。
当和浩面对面的时候,我忽然明白小微之所以深陷之所以欲罢不能的原因了。浩有一双很温柔的眼睛。浩看到小微的时候,很明显的惊讶诧异写在了脸上,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可能没有办法用言语去形容那种感觉,只是他看到我的时候,很自然的,眼神落到了小微挽着的我的胳膊上,之后耐人寻味的笑着。眼睛看着的,是我身边的小微。
他们相视而笑,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配合,有些难堪的沉默。
“怎么会来这里?”浩问,径直看着小微,似乎空气里没有任何其他人,所有四周的喧闹喜庆香槟尘烟包括一米之内的我,都与他们无关。
“因为一场朋友的婚礼。”小微转头看着我,微笑。我也想报以同样的微笑,但是不知道僵硬的嘴角是不是已经泄漏了郁闷的泥沼。“新郎是木子的高中同学。对了,浩,这是我的男朋友,木子。木子,这是浩,我哈尔滨认识的朋友。”我企图从小微的口气中听出一些端倪,但是什么都没有。这让我怀疑先前小微的紧张是不是只是我的错觉而已。男朋友和普通朋友之间,小微并没有用抑扬顿挫的语气去区分,好像浩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朋友,曾经的刻骨铭心朝朝暮暮原来只是一出没有上演的戏。
但是我,怎能当这出戏还未上演呢
我和浩互相点头微笑并且握手,好像是两个从没有渊源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是啊,我是他的陌生人,而他对我而言,是一个熟悉的小微曾经依附的灵魂。我又一次仔细地看到那张脸,国字脸,却是有些圆的,眼睛很大很精神,头发是短短的,是一张长得不错的脸,帅谈不上但是很家常舒服的脸。就好像是隔壁邻居家的男孩子,平时未必能注意到,但是偶尔如果家里停电,却发现他是一个不错的帮手。浩不高,只是比小微高一点点,应该一米七出头吧,我在心里暗暗的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情敌,曾经的却不知道会不会是将来的所谓情敌。我不自觉地将自己和他比较,除了他那双眼睛,对于那样的眼神,我没有信心。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呢?难道新郎也是你的朋友吗?”小微站在我的身边,处在浩眼神涉及的范围之内,继续发问。我感觉自己好像是站在悬崖的边缘,风很大,我身边有一棵松树,看上去挺拔威武的样子,谁都没有发现其实根部的石块已经开始散落,而我还靠在那里加速它们散落的速度。爱情原来只有在无路可退的时候,才岌岌可危。
浩眼神中有一些落寞散过,被我迅速的捕捉。我原来也是敏感的共同体,原来所谓的观察力是要把心放在眼睛之上。“不是,我是新娘的朋友,是芳芳的朋友,确切地说,是芳芳的前男友。”话语纷纷落下,我忽然觉得小微挽着我的手,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