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门强和方岛美子从悲壮的飘飘蝶飞梦幻中清醒过来时,他们发觉自己竟是躺在奋城医院的洁白病床上了。邱江水和戊成子等一帮人侍候在两傍。西门强惊奇地问这是怎么了。众人告诉他,在他和方总与郝德威拼死搏杀时,郝德威的火球波荡功就要完全把他俩罩入烧死了,就在那危急时刻,忽见东方龙和铁木秋突然飞身而到,他们远远远使出“风雷”神功,硬是把郝德威的火球生生拽到了空中,他们把西门强和方岛美子从鬼门关上给救了回来。郝得威与东方龙和铁木秋一场死战,被东方龙和铁木秋联手用“风雷”神功打败,火球扣回到他自己头上,将他烧得半死。郝德威带着他的伤残部属,怆惶而逃,估计早回了美国。现在,日本和意大利的两帮黑道上人已经被震慑住了,暂时不敢再轻举妄动,这几天都没有动静。西门强听如此说,就要挣扎着起来,去感谢东方龙和铁木秋的救命之恩,但很快被众人七嘴八舌劝住了。他们告诉他,他们俩的伤势太重了,已经在医院昏迷了三天多,现在还千万不能下床的,西门强史得只得作罢。他回头看方岛美子,方岛美子默不作声,一声未吭,脸上好像没有表情一样冷寂。他知道,方岛美子又是陷入难言的痛苦了,他知道她心事,为她难受。
尽管伤痛加身,但西门强和方岛美子却没有歇着。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们一方面交待邱江水,必须严密监视东方龙的一切行动,一方面又向戊成子了解原平川所请“尚清人”顾天行一事,究竟办得怎么样了。西门强说,一旦东方龙的特殊技术破译,他们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推进全面行动,“尚清人”要越早请到越好,不要搞得慌慌不及。戊成子回道,“尚清人”顾天行虽然才情很高,却是个极其怪僻的人,请他出山,也不比“秋水白仙”容易。但请门总放心,原副总已经在做工作,他绝不会辱没使命的。西门强点头称是。继而,他提醒各部从,日本的浪人会和意大利的黑手党并不会像他们想像的那样,被美国金刚党的一次失败就吓倒。美国的金刚党也不会就此罢休。因为,“风雷”神功的刺激,几乎让这些人看到了东方龙强大神奇的技术,他们只会加紧抢夺,更加疯狂。再说,各专家调查组也忙得更加起劲了,而不是像当初的估计可能会敷衍了事,无功而返。所以,形势越来越紧张,容不得他们多耽搁,必须加紧东方龙神秘技术的破解,必须尽快把“秋水白仙”请到。
正议论间,忽报,独孤弘请见。西门强大喜,又要起身亲自迎接。但依然是被众人赶忙劝住了。刚才,他已经听了汇报,说小小年纪的独孤弘,没有超过二十小时,竟成功地请来罗诗君的母亲和兄弟了。这真是不简单啊,大大出乎西门强的意料。独孤无已有预言,请到罗氏母子,就有可能请到罗诗君。这是关键的一步,破解东方龙技术大有所望了。独孤弘少年俊才,有胆有识,做事果敢决断,是西门强欣赏的风格。见独孤弘来到床前,他就伸手拉着独孤弘,满脸亲切笑容,不住地称赞。方岛美子也十分看重独孤弘,他年轻俊朗,朝气蓬勃,勇挑重担,不计得失,没有私心杂念,与那些猥锁的狗鼠之辈绝不相同,正是做大事的很好人才。她在一傍微笑着注视他,也给他鼓励。西门强关心地问独孤弘,这去荆楚之地,在短短时间里来回奔走五六千公里,星夜兼程,用尽心思,是否太辛苦。独孤弘回道,他感到很新鲜兴奋,没有一点辛苦感觉。西门强哈哈大笑,精神为之大振,病体不觉好了许多。他让独孤弘先好好地休息休息,不要累着了。独孤弘笑答,为门总方总效力,一点也不会累,只有使不完劲。他说,他是来向两位领导请示工作的。西门强便说,诚请“秋水白仙”的重任,就完全交给他独孤弘了,只要大方向对路,具体的过程,由独孤弘全权自主决定,他不干预。只看结果,不问过程,这是西门强的作风,他不管白猫黑猫,甚至什么野猫,只要能给他抓到老鼠,就看他是好猫。这是他用人的前提原则,谁在他跟前挑拨使坏,他都不会轻易听信的。西门强对独孤弘的回答感到满意喜欢,便很想听听这个年青人对诚请“秋水白仙”一事有什么更深的看法,他问道:“下一步,你准备怎样行动?对请到‘秋水白仙’有多少把握?”但没想到独孤弘仍然是那么与众不同,他回答说:“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向着目标努力,不达目的,决不放弃。”西门强已经知道独孤弘的性格,对他的这样的回答,也能同意接受了,他便随意问道:“那老婆子的她儿子,两个人什么时候出发去神如架?”然而,这一问,却真的把个西门强和方岛美子吓一跳,独孤弘竟回答说:“不用再让她们赶往神如架了,罗诗君已经动身下山,专机不一会就能回到奋成,与门总方总相见。”西门强一听,半晌回不过神,这真正是“通天手”呀!是什么办法,让他请动那顽固高傲的“秋水白仙”?西门强立即与方岛美子交换了一个眼色,便招来邱江水,叫他立马拟下文件,交罗风刚副总办理,即日宣布,擢升独孤弘为海强集团副总经理,协助西门强和方岛美子参与集团高层决策,管理大小事务。独孤弘感激振奋,表示一定“以死效命,不负所望”。独孤弘与邱江水成为海强集团的新锐,西门强又添股肱大弼。那公布的仪式,隆重热闹,几乎要追上方岛美子的登台亮相。独孤弘的“通天手”之名,一时便众所周知。而方岛美子则更周到,她传下命令,把王炳能和胡有为大大降职,发落到了下级门部去反省,她和西门强都没有因怒而把他们两个开出海强集团,独孤弘的成功,把王炳能和胡有为两人吓破了胆,他们俩惊恐万状,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西门强和方岛美子会怎样处置他们。他们知道西门强的脾气,惹他生气,必死无疑,连逃都不用逃。他们两个,呆呆地只等那悲哀一刻。但是,没想到,他们俩不但没有遭死罪,反而连海强集团都没被开出来。他们先是惊恐,怕哪天还有更严酷的后果在等他们。惊恐之后,就是怀疑,怀疑这么好的结局是不是真的,他们俩交换掐过对方,发觉都很疼,才知道他们真的没在梦里,而是真的没被开出海强集团。于是,他们知道了,西门强和方岛美子也不是外表上看到的那样,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是众人私下暗传的那样,冷酷无情,嗜杀成性。他们于是痛哭流涕,暗下决心,一定要为西门强和方岛美子效死,忠诚不二。而这也正是方岛美子和西门强所要的效果。他们是需要王炳能和胡有为这样的耳目手眼的,有这种人才能够及时向他们打小报告,便于他们洞察和管理集团内部的异样情绪,把握异样动向,以防内乱。尽管他们都知道,王炳能和胡有为完全是为了一己之利而在背后使坏,他们也觉得没什么关系,认为都也很正常。因为,正是这个“私利”二字,才使得他们勇于冒险,勇于卖命,勇于干“打小报告”这种为人所不耻的事。私利,是人类最原始,最巨大的原动力,任何崇高的理想道德,在“私”字面前都不斟一击。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最能揭示人的本性。西门强和方岛美子就乐在这样激发人的潜藏力量。这点,他们是高手。
说话之间,“秋水白仙”已来到奋成,西门强、方岛美子坚决从病床上挣扎起来亲自迎接。专机徐徐停泊下来,首先出舱的是“秋水白仙”的美丽助手妙儿,青春靓丽,光艳照人。西门强和方岛美子等一帮人都早惊呆了。但正在众人追着那美妙身姿深深呆望时,眼前突然一亮,“秋水白仙”出现了,她头戴精致小沿帽,肩搭白风披,手提小坤包,眉黛眼明,面目娇柔,端庄秀丽,宛若翩翩仙子,从天界飘飘而下,款款地下机来。四周景致,一因她的闪亮而顿时明媚动人。西门强为之惊为仙人,方岛美子也有点自惭形秽,独孤弘、邱江水、罗风刚目瞪口呆,一个个都抓耳挠腮,呆得不行。众人把罗诗君如女神一般接入香河园宾馆。独孤弘立即安排李氏英、高兰市和罗兵耿与罗诗君相见,两个女人哭鼻子抹眼泪的,责怪着,埋怨着罗诗君,罗诗君也不胜悲伤,陪着流泪。西门强当即吩咐,大设宴席,为罗诗君一家团聚庆贺。罗诗君却婉言谢绝了,只同意与西门强和方岛美子共用小餐,以简便为要。她说,她喜欢安静随意,不喜欢热闹矫情。西门强和方岛美子也同意。饭后,罗诗君要求给她时间,她要与母亲家人好好聚聚,她们已是一别三年,没有见面了。西门强和方岛美子也只能暂时随她了。其实,他们心里不知有多急啊。他们只希望罗诗君一口气不喘,就赶紧投入到密码破译中。可这难缠的“秋水白仙”,让他们哭笑不得,只得急在心里面,发作不得。回到房间,李氏英和高兰市极力向罗诗君夸耀西门强的富贵荣华,强大势力,豪放大气。说,现在靠上了这样的大树,那真是可以安心乘凉,过安逸的日子了,再也不必怕那些地痞流氓,贪官酷吏了。以后要能真永远这样,那就再也不愁吃,不愁穿,天天玩耍,没有人再敢欺负,只许他们欺负人家,那才叫真正的威风,才叫做人。李氏英满脸惊喜说:“要什么有什么,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那就成神仙了!”她甚至还涎着脸问:“女儿呀,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呀?他有没有儿子呀?”高兰市也帮腔说:“姑姑呀,这户人家可真是不一般啊,他对我们可好啦!一出手就给我们一百万!一百万哪!哎,你说,是不是人家想娶你呀?哎,你可别犯傻啊,这样的人家,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你上哪儿去找啊!”罗诗君真是好笑死了,她打趣地问:“好嫂子呀,你是叫我嫁谁呀?你给我保媒?”高兰市马上答;“那当然是嫁他儿子了。像他这样的人家,还不都生个七个八个的呀?你看我们那的一个村长许大胖,家里才多少丁点儿钱呀,他一口气生五个女娃!什么计划生育,对他一点儿也没用的。他生他的,乡里县里都当睁眼瞎,任他生的。这个西门强啊,我看,至少得有十几个孩子。指不定还可能二三十个呢。我看他肯定有很多二奶三奶,或者七奶八奶的,一个奶给他生一个,他都可能有几十个呢!他这么热情对待我们,八成是想娶你了。嗳,要那样,我们就好说!”罗诗君见她像说梦话一样的好玩儿,就更逗逗她,又递上一句,说:“要是人家根本就没有儿子呢?或者,都娶了媳妇呢?”高兰市忙说:“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有很多儿子的。你不要泄气,人家这么热情,这么大气量,像供着佛爷一样地敬重你,哪能没有目的呢?”她展开想像,说:“假如,他真的没有多余的儿子,那就是他自己想娶你了。对,一定是他自己!儿子的事,用得了他这么操心吗?一定是他自己喜欢你!我跟你说噢,你可别看他老。老人老人,老人才疼人。男人三十不中看,六十才是好金砖。有钱,有权,有地位。你凭什么不嫁呀?”罗诗君笑弯了腰,说:“嫂子呀,他可看不上我。我们两个,命道相克,他知道我克他。他这个人,可不想早早短寿死了。我想啊,他不是看上我了,八成是看上你了。你比我年轻,又比我漂亮,他还更中意你啊!”高兰市大惊,瞪大眼睛,可又掩饰不住惊喜慌乱,问:“他看上我?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能看上我?不会吧。我一没什么文化,二不懂技术,三没见过世面。他凭什么看上我呀!我就是有一点儿漂亮,比别人好看了一点儿。可要说漂亮好看,那还不是很多很好找的呀,黄花闺女多的是,他还非得吃我这二茬草呀?不可能吧”她想一会,眼睛闪着亮光,说:“他会看上我吗?他看上我什么呢?我真的有那么漂亮?”高兰市慌乱乱羞怯怯,充满了憧憬向往。罗诗君逗得开心,可她老妈子李氏英可不高兴了,一肚子气,却不敢发作:他西门强占我媳妇,我儿子咋办呀?我儿子老实本分,娶不到好媳妇的,他凭什么硬要找我们本分人家强迫着,他什么人不可以娶,凭什么偏找我们家傻耿儿。李氏英一肚子怨气。她看女儿和媳妇说得越来越离谱,就不高兴地岔开了他们,说:“闺女呀,这次你来,可给我们长脸啊!他们给我们一千万钱哪!不论什么事,你可都得给我做好,不能惹人家生气。要你嫁他儿你嫁他儿,要你嫁他自己你就嫁他自己。这以后,我们家可就全指望你的!”可罗诗君更笑了,前仰后哈,说:“他要找我做他小的,你也答应啊?他跟你一样大了吧?”李氏英板着脸说:“什么小大啊,人好就行!时代不同了,什么都一样么!一千万,够我们三辈子化了。”罗诗君还咯咯地笑,说:“老妈呀,一千万,前些年,我还不给够你呀?你都化哪去了呀?你希罕人家一千万,我给你,怎么样?”李氏英听了,她可不干,说:“你给我一千万,给我一个亿我也不干!你有钱,你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连个小小镇长都治不了?人家西门强,连市长省长都怕他,你能强过他吗?你的一个亿,不当他一百万用的。”这话真击中要害了,罗诗君无话可说。是啊,她有钱,有什么用?人家的权,大过你的钱。不都说,穷不跟富斗,富不跟官斗吗?罗诗君对这黑暗现实再愤怒,能有什么用?还不是他们当官的官官相护,欺压老百姓?罗诗君见老母亲真的生气了,自己也闹得高兴够了,便答应老妈妈,她心里有数,让她别急,她不会让她为难的。
罗诗君答应她老母亲的要求,那不让西门强的阴谋得逞了吗?那东方龙的“it形意”技术可就真危险了啊!那小独孤弘怎么真那么厉害,他就真的能够让“秋水白仙”这个了不起的it怪杰俯首就范?东方龙,危险啊!
与母亲兄嫂道了晚安出来,罗诗君忧心忡忡,刚才的欢乐劲头一点没了踪影。她在房间里烦躁愁闷,就去卫生间冲洗,她想冲掉一身的烦乱愁苦。她把莲蓬的水流开到最大,让滚烫的热水冲着她的脑门,胸口,腰腹,冲着她的下体------。她希望灼热的烫水,能杀灭她的苦痛,杀灭她的耻辱,她的怨屈!在滚滚热气中,她的面容是这样的姣好,她的身姿是这样的动人,她的肌肤是这样的美白,她的胸脯是这样的挺拔傲人,她的小腹是这样的平滑光洁,她的双腿是这样的修长圆润,她的禁地是这样的幽深神密------。对于西门强,这样一个强盗君子,这样一个流氓大享,罗诗君早就非常清楚。他的为人,他的目的,他的手腕,她哪能不知道?真是如中国人说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所以,她是坚决不可能与他合作,为他做事的。为西门强出力,就是出卖灵魂,那罗诗君真比死还难受。前两天,西门强在清云轩前的活表演,忍饥挨揍,遭受干渴,受冻,曝晒,雨淋,被雷打电击,受七难之灾,真是让罗诗君觉得太好笑。这样的把戏,要是拿了骗别的俗人,或许能成,但要骗她已经修身入道的罗诗君,简直就是自欺欺人了。罗诗君怎么可能上他的当!西门强在轩前受了一天多的苦,不仅不能感动她,反而让她更加厌恶,他这种人的做作,实在太虚假了。他们一帮人在轩门前的表演心态,全都在她的it奇异系统里捕捉得清清楚楚。西门强的那点儿心事,早在她的it技术里被探测得准准确确,他的那些苦心,虽说不假,但终其目的,早暴露无遗,完全是想用苦肉计骗取她的信任,赚她下山,为他破解东方龙的特殊技术出力。西门强与东方龙的争斗,她虽然不十分清楚内幕,但是,对东方龙的为人,她是敬慕的。作为it界的领袖人物,东方龙的杰出贡献,东方龙的正直品质,都使罗诗君对他心存敬意。她知道,东方集团的遭遇,一定是遭西门强陷害了。在东方龙攻克“魔蝎”技术时,她也已经明显感受到它的存在和力量了,她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性质的技术,但是,她就知道,西门强肯定要为此事去找她,要借她的手,夺取东方龙的技术。这样的事,她怎么能答应他。
要说罗诗君的技术造诣,与东方龙比也难分佰仲,只是她早已无心再与谁争锋逐浪,一切研究,仅为那永远不改的志趣。当封大在她有清云轩前耍泼使横时,她设置在四周的it的防护系统简简单单就挡住了他那头匹夫。她的助手妙儿,一扬手击退封大,看上去好像是什么法力,实际上根本不是。那只是罗诗君的it防护技术罢了,没有她的许可,那是谁也不可能跨进清云轩半步的。但罗诗君毕竟是搞技术的,她不喜欢与人斗心用计,她以为只要她坚决拒绝西门强就行了。想不到,独孤无竟然向西门强献上逼她就范的迂回之术,把她的母亲和兄长骗来了奋城,逼她下山。当她的系统传来独孤无的遗计时,她真的开始矛盾犹豫担心了。一方面,她是打死也不愿跟西门强这样的龌龃人物来往的,她不会去帮他。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去,如果不去,她的母亲兄弟就有杀身的危险。她们毕竟是母女,毕竟是兄妹。她是母亲身上掉下的心头肉,她跟哥哥是一母同胞啊。而且,倘若她们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也完全是因为她的缘故而招致不测啊。她心里怎么能忍心?再一方面,东方龙的特殊技术,究竟是怎么样的奇异技术呢,它一直勾着她的好奇之心,她也想借此机会深入了解,看看它玄机究竟在哪里。这是搞技术人的通病。但凡有新的技术出现,他们总是希望能够即刻破解其秘密,方觉痛快满足。他们是不会让一项新技术就像拦路虎一样阻挡他们的前行之路的。他们会不吃饭,不睡觉,不休息,一直到破解为止。技术无止境,研究无止境,追求无止境。这就是真正搞技术的专家。东方龙的技术真是太强太神了,刚刚出现的时候,整个神如架都隐隐震颤,罗诗君的系统也发生了紊乱。她的系统明确显示承受不住那干扰。它究竟是什么技术呀?竟有这么厉害的功力。它深深地勾动着罗诗君那颗执着的探究之心。
但是,她哪能与西门强那样的人为伍?他那恃强凌弱,为富不仁,虚伪奸诈的行径,她罗诗君是坚决不能苟同的。她要帮了他,那就是为虎作伥,狼狈为奸,罪不可恕!但是,如果她罗诗君真的坚决拒绝西门强,那她就只能迁移到美国或者欧洲去生活,甚至,他西门强还可能派人追杀。她这一生就永无宁日了。那就向西门强妥协?向西门强屈服?充当西门强的走狗?沦为他手中的棋子?罗诗君陷入深深的沉思。罗诗君默默望着热水从她胸口上淌下,在双乳上有分开有聚拢,而后再继续下行,淌下小腹再分三路下走。一路从她黑黑的毛毛上下注,泄向地板,其他两路,沿她的两条洁白玉腿往两边分行,也滑到地板,三股水在地板上平铺,又往低处的漏洞汇聚,奔向同一个方向,最后终于又汇到了一块。看着这水流的分合走势,罗诗君好像渐渐明白了什么。她问自己:反过来,如果借此机会,是不是也可以达到同样的目的,做到殊途同归?------罗诗君想得很深了。她觉得,如果反其道而行之,那也是很有意义的,很有意义。固然,那样做,风险很大。如果被西门强识破她的真实意图,如果不能按照西门强的要求去做,那也必然招致不可想像的后果------。她这样想。罗诗君心中真正是拿不定主意啊!
这个世界,哪里有一块净土?这个世界,哪里不存在邪恶?树欲静而风不止,善良人无处归依,罪恶横行,人永远吃人啊!无耻的太汉国,丑恶的太汉国,天天标榜民主,清廉,公正,天天吹嘘伟大,光荣,正确。但是,竟没有她罗诗君的安宁之生,竟不能铲除西门强这种社会的毒瘤!
就在罗诗君犹豫痛苦,不能决择的时候,她的母亲却打来了电话。她老母亲一下子兴奋,一下子激动,一下子紧张,一下子惊吓,一下子悲伤,一下子大笑,一下子大哭,一下子叹息,一下子沉默,让罗诗君更加烦乱难受,更加拿不定主意了。罗诗君和母亲李氏英,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说话见面。母亲的无知,固执,世俗,让她无法忍受。她只得离开母亲和兄嫂,隐居到神农架原始林中去,过她喜欢的清静生活,而定期地给母亲和哥哥寄去宽裕的生活费用。她不是没有钱,她的钱太多太多,如果取出银行,可以说,真正是堆积如山。她根本就没有兴趣去想钱的事情。钱对她已经没有意义。爱已死亡情已逝,钱再多都没有任何用处。但她不想给母亲和哥哥太多的钱,她不想助长她们那种粗俗低级的欲望,不希望他们因为有了钱而滋生是非。她想到她们那种无聊的攀比,那种没有依据的狂妄,那种让人生厌的贪心,那种使人窒息的欲望,那种令人可怜的自卑,她就不想见到她们。因为,她们的要求她做不到,她们的欲望她满足不了,在太汉这种强权政治下,她感到无奈无助无望,正当的权益得不到任何保障,个人的意志被肆意践踏,她有钱有智慧只是不会玩权术,她就保护不了她的母亲,所以,她痛苦,她宁可自己一个人独处深山,宁可与世隔绝,宁可过着孤家寡人清心寡欲的冷清生活。但她一想到那些令她反感的龈龃事,天天让她烦乱,她就确实不想见到她们,躲得越远越好。但是,母亲毕竟是母亲,兄长毕竟是兄长。电话里,母亲那一声声的啼哭,兄长那畏惧的叹息,像利爪一样撕扯她的心房。是啊,就是这个让人生厌的母亲,用她那粗陋的双手,给人洗衣做饭,给人扫地打杂,供养她读书,供养她长大。就是这个没有任何素养的母亲,没有任何见识的母亲,没有任何文化的母亲,用她的沉默,用她的忍耐,用她的屈辱,用她的痛苦和眼泪,用她的无助和叹息,用她的失眠,疾病,在人们的鄙视中,在人们的嘲弄中,在人们的喝骂中,在人们的驱赶中,在人们的刁难欺侮中,把她供养长大,让她长成了一个有知识有文化有素养的时代女性,成了拥有极高技术极强能力可以藐视同侪藐视环球的顶尖的技术专家。她告诫自己应该知道,她的每一个成绩,每一个微笑,每一个骄傲,每一个优雅动作,每一个高贵神态,每一个清高表情,每一个鄙视眼神,她的肌肤,她的毛发,她的血液,她的灵魂,也就是她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包括她罗诗君的生命,都包含着她的母亲,那个令她生厌的老母亲,的屈辱,的苦难,的挣扎,的期待,的渴望。是的,她也知道,母亲是无知,是低级,是粗俗,是无聊,她简单,她唠叨,她令人厌烦,甚至,她很蠢笨,但是,就是她,她的母亲,为她献出了青春,献出了汗水,献出了热血,献出了那微弱的爱,但是,现在,她这伟大而可怜的母亲,还可能因为她,因为她那一点可怜的清高,那不堪一击的高雅,那所谓的灵魂的宁静,而遭受西门强的残杀!
电话里,兄长沉重的叹息,无尽地絮叨,却又勾起了她久久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温暖亲情。母亲为了给她添置一件厚实的冬衣,自己却宁可冻坏脚丫,冻坏手指,而不肯买一双袜子,买一双手套,再冷再饿,也不肯吃一碗热面,喝一口热汤。母亲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让女儿对自己鄙视厌恶?为了对自己见死不救?哥哥哭诉着,那年,为了给妹妹买一分学习资料,笨哥哥竟半个月没有去吃早饭!节省的钱一分不少都寄给了她。他为了妹妹安心读书,耽搁了一桩桩婚事,一直拖到三十三,等到她搞研究赚到了钱,才找上现在这门亲事。现在,他的孩子才几岁大,活泼可爱,正是他最幸福的时候,但是,眼看着西门强来了,死亡就在眼前,可他自己救不了他,他叹息,真像山一样沉重。他绝望,连声音都悲伤。笨哥哥问:“小妹啊,谁能救我呀?”话说到这时候,罗诗君早已泣不成声,她立即哽咽着回答:“哥哥,我救你!我救你!你不要害怕,妹妹一定救你!”
就这样,罗诗君终于狠下决心,离开神如架,向奋城直奔而来。夜深人静,哭够说累的母亲、兄长和嫂子,沉沉地睡去。罗诗君的心却无法平静。母亲啊,你可知道女儿的辛酸?哥哥啊,你可曾了解妹妹的苦痛?灵与肉的摧残,不堪回首的往事,像潮水一样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