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滞在慈宁宫门前，攸雨忐忑地望着牌匾，金砌的三个大字即使在阴天里也能折射出无与伦比的光芒，它代表了太后至高无上的威严。
“不要…”陪伴着的凌霜攥紧她的手指，明显感到从内心迸发出的寒意。
攸雨侧过头，露出了一个坚定的笑容。
“你现在去找皇上还来得及！”
“霜妃娘娘倒真是天真，都走到了慈宁宫的门前了，还有回头的余地么？”凌静突然从拐角处出现，盈盈向攸雨走来。
大门“吱”地打开，两三个奴才排成一排，中间的嬷嬷冷冷地做出了“请”的姿势：“晴嫔娘娘，老佛爷在等您呢。”
攸雨拍了拍凌霜的手背，示意她放心。放开手，跨入了慈宁宫的门槛，两扇大门又被沉重地关上了，凌霜痴痴地望着这红色大门，在老佛爷面前，所有人只能屈服。
“你变得心软了，以前的你绝对不会这样。为什么把我调教地冷血，自己却多余了那份良知？”凌静嘲讽着凌霜，亦是嘲笑自己。擦过凌霜的肩膀，按住她的肩头：“她不会有事的为了乌雅家，不要轻举妄动。”
凌霜只是笑着，再见林子航后她才明白对于她而言最珍贵的不是地位和权利。
被金色笼罩的慈宁宫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穿过内堂，嬷嬷直接把攸雨带到了暗房，漆黑的房间里看不见一点的阳光，如同暗示着进来的人凶多吉少一般。
“来了？”老佛爷忽地出现在了攸雨面前，闭着双眼，手指间转过一颗颗的佛珠。
“老佛爷吉祥。”攸雨跪在了跪垫上，突然间，汗如雨下，膝盖上的鲜血印出了一团团的红晕。
“这垫子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不，应该说是你们家。毓妃也跪过，这上面倒插的针连哀家也没数过。”老佛爷镇定地说道，她早已见惯了这样的效果：“这是为了惩罚你勾引皇上！”
“臣妾……”攸雨用手撑住地板，想要站起，可膝盖却不听她的使唤，反身侧倒在地。
“把药给她吧。”太后轻声对身后的奴才说，不一会儿，便端来了一碗中药，“喝了它。”
“不！”
“在哀家面前，任何人都没有说‘不’的权利！如果你不喝，休想活着走出慈宁宫。”
药朝攸雨缓缓端去，攸雨双手颤抖着接过药碗，迟迟不想喝。
“喝了它吧。这堕胎药不会要了你的命的。纵而哀家的孙辈不多，但绝不能玷污了皇室的血脉，毓妃不配，你更不配！”
“老佛爷三思啊…”大阿哥一脚踹开了暗房的大门，“老佛爷，晴嫔经不起这药啊。”
“大阿哥，请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儿臣今日放肆是不想让皇阿玛伤心，当年毓妃额娘的死已让皇阿玛痛不欲生了。”
“这不比坤宁宫，你以为你能动摇哀家么？”太后突然睁开眼，厉眼斜视着大阿哥，犀利的眼神欲震慑住他，穿透他所有的筋络。
“无论如何，儿臣今日要带晴嫔离开。”
“放肆！哀家不会让血统不正的人留有皇室血脉！”太后猛地拍了下木桌，回音缭绕在狭小的屋内：“慈宁宫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晴嫔，你喝还是不喝？”
“臣妾……”攸雨狠心地把碗搁到了嘴边。
“啪”的一声汤药撒了一地，大阿哥抓住攸雨的手腕：“不能喝！”
“大阿哥，”太后的脸色已变为铁青，她从小最疼爱的孙子竟为了个女人忤逆她，“她是你的额娘！天涯海角，你都带不走…”
“太后金安。”不顾奴才的阻拦，凌霜执意推开了暗室的红木门，她猜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微笑着向太后跪安。
“霜妃…”还未等太后说完，凌霜就走到了她的身边，打断了她的话语。
“老佛爷，臣妾今日来是与你商量明日去五台山的事宜，臣妾自知事关重要，所以冒昧来找您。芸秋今日病情一直不见好转，臣妾明日想同您一起前往祈福。”绝不能正面冲突的道理凌霜比大阿哥清楚。
“吩咐奴才再熬一碗，喂晴嫔喝下去。”太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她领会凌霜的用意。
“老佛爷，”明白太后佯装没有听到她的话，“张道长说了，今日不宜杀生见血，否则明日就前功尽弃了，祈福岂不白费？不如等回来再处置吧。”
“哦？”老佛爷听懂了凌霜的话中有话，长吁了一口气，不耐烦地抬了抬手：“送晴嫔回去吧。”大阿哥扶起攸雨却被她推开，她是皇上的晴嫔娘娘。
“霜妃，你不值得救她。”待人全部走完，太后叫住了凌霜，“你应该知道你今日令哀家很失望。”
“臣妾知罪，求老佛爷责罚……”
“下去吧。”胸口有股莫名的压抑，她疼错了一个脱缰的烈马。
还未等霜妃踏入翊坤宫，太后的懿旨已传到了：“乌雅凌霜贬为霜嫔，从即日起在宫内思过，敬事房不予挂绿头牌。
最后一片枯叶掉落在了懿旨上，凌霜双手接过懿旨，今年的冬季怕是要比往年更漫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