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房门坎,凌霜冷不丁地险些跌倒,幸有一旁的小蛮搀扶。
“怎么样了?”凌霜快步走到床边,林子航仍然昏迷不醒。
云婉哭着摇头,她恨自己不懂医术,只有在一旁着急的份。
“这么多人在这里,定会引起闲话,我们还是到大堂内等候吧,太医总不会害林侍卫的,若这么下去,又要让别人拿来做文
章了。”凌静向一旁的奴才使眼色,请两位娘娘出去。
云婉依然不舍,双手扒着床沿,她答应过林子航,同生共死。
“静妃说的对,我们还是出去等吧。”凌霜深呼吸了口气,冷静了不少,原来她紧张并不因为林子航病危,而是害怕,害怕见不到他。
大堂内,云婉不断地在房里徘徊,而凌霜与凌静只是安静地坐着,除了等待,她们什么都做不了,做不到。
“不行,我还是要进去看看情况。”仅是这么片刻,云婉便已熬不下去了。
凌静猛地放下茶杯,连茶盖都震得掉在了地上:“够了!里面的太医都是心腹,他们一定会百分百地竭尽全力的,你理智一点,这么贸然进去,难道要皇后再想出新的计谋,让他再死一次?”
云婉停住了脚步,她的理智早已被他吓得淹没了;那种等待,那种安静,她承受不了,如同黑暗将她的灵魂一点点地吞噬一般。
“药来了,来了。”欣媛走在最前,几名宫女跟在她身后,端着药碗稳稳地进了林子航的房间,连行礼都顾不上了。
欣媛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御膳房的药味刺激得她鼻子到现在还想打喷嚏。
“这药是你亲自监督熬的么?是太医熬的药么?”凌静警惕地问道,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一点的差错。
欣媛心里不安地起了个疙瘩:“是…是啊。”
“真的是么?”凌静怀疑地盯着欣媛的眼睛,她的眼睛出卖了她。
“是!”欣媛喘着粗气,大声地回答。
“你撒谎!太医开的药单本宫看过,本宫也懂不少药方,可是刚才宫女端进来的时候那药的味道不对,地白草的味道应该微苦,为何没有那种苦味?定是被另一种药材的味道压下去了。”
“这…”
“媛嫔,怎么回事?”凌霜微瞥峨眉,欣媛应该不会加害林子航。
欣媛见纸包不住火,便全部坦白:“刚才在御膳房时,雪岚姑娘在为太后煎药,看臣妾手忙脚乱,询问了几句,臣妾就把药单和她说了一遍并把林侍卫的情况也说清楚,雪岚姑娘觉得太医开的药用了这么多也没有好转的意向,于是重新针对这药单加以补充。”
“博尔济吉特氏你也敢相信?”凌静吃惊地听欣媛说着,那位雪岚姑娘怎可能好心帮她们:“把那药倒了,重新按太医的药单煎。”
“来不及了!”云婉跪下求凌静不要下命令,“太医已催了好几遍了,再准备来不及了!”
“可是,雪岚的话不能相信,她只会害了他。”
“太医的药,他吃了这么久都不见好转,现在这个节骨眼,臣妾愿意赌一把。”云婉拉了拉凌静的衣袖,林子航的性命经不起这么折腾了:“臣妾相信雪岚姑娘,她和我们都没有过界,况且那天咄咄逼人的也不是她。”
“霜贵妃,你觉得呢?”凌静询问已出神的凌霜,她到现在还未吭声。
“他的命,是她的…”凌霜指了指云婉,“所以,听她的。”既然云婉已决定相信雪岚,凌霜怎能拒绝?
“可是…”
“好了,喂林侍卫喝下去吧。”凌霜已乏力与凌静解释,凌静怎么不明白,云婉要做的,就是林子航愿意去做的,他人无权干涉。
太医们都退下了,剩下的,只是等待。
云婉守在房内,太医说了,多和林侍卫说说话,唤醒他的意志。
凌霜无目的地在房内随意走走,忽然眼前一亮,发现了个熟悉的东西――这把折扇,是当日自己进宫时赠予林子航的,没想到他保留至今日。
云婉倚着墙,林子航以前,最爱和她吟诗作对。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凌霜听了,仿佛被人刺穿了琵琶骨一般疼痛,云婉刚才吟诵的,正是这折扇上自己写下的诗句。
“看什么呢?”凌静轻轻地拍了下凌霜的肩膀。
凌霜连忙收起扇子,又夹回了原先的位置:“没什么。”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可如今,君有恙兮心牵挂,相怨相念不相见,蒲苇如丝无磐石,不如他日,化蝶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