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婉心疼地抚过婉清的脸颊,这张标致的脸却被两个无情的刀疤毁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为什么说清儿已经死了?为什么!”
“求娘娘不要再问了。”提督的眼里噙着泪水,若是让太后知道今日云婉见过婉清,不要说云婉和他的性命,整个提督府也会毁于一旦:“娘娘,臣求您了…”说完,便跪在了云婉的面前。
“阿玛…”婉清抽泣着扶起提督,“不要再说了…”今时今日,都怪自己的无能。
“到底发生了什么?清儿,你快和姐姐说啊…”云婉从小就美貌出众的妹妹为何会变成今天的这般容貌,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都怪我…都怪我…清儿,阿玛对不起你。”
“叔父……”
“婉儿,今日叔父想带你见一个人。”
由提督引路,云婉被带到了整个提督府最偏僻的厢房,这个人,究竟是谁、
“这是钥匙,你进去看吧。”提督将钥匙塞进了云婉的手里:“进去之后叔父再和你说。”
云婉将信将疑地打开了挂锁,双手轻轻地推开门,眼前的这个人看得云婉瞪大眼睛,触目惊心。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姨娘她,得了失心疯。”
“叔父不是说姨娘只是偶感风寒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失心疯。”
“进去再说吧。”提督连连请云婉进屋,谨慎地关上了房门。
面前的夫人双眼无神,怀中揣着一个旧枕头,任谁都抢不走,嘴里喃喃重复道:“我的清儿…我的南儿…你们都要乖乖的,听额娘的话……”
“叔父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若不是叔父一时贪念,也不会铸就今日家破人亡的下场。”
“家破人亡?那堂哥还活着么?”
“他已经死了。当年,我知道你阿玛准备将你送进宫的安排,所以特意将清儿送进宫里,为的就是比你爬的高,可是,谁知…”提督痛心地回忆起那年的情景:“谁知清儿自不量力,竟然顶撞了宁贵妃,宁贵妃便命人弄花了清儿的脸,成了今天的样子,还将清儿送回了府里,当时清儿只是秀女身份就被送回来,我,我丢不起这个人哪,只得委曲求全,对外宣称清儿在家里病死。”
“那姨娘和堂哥呢?”
“你姨娘当时因为清儿的事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没想到你堂哥他,他居然想给清儿报仇,可是…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博尔济吉特家是历代贵族,我们侯佳家得罪不起啊…”
“堂哥怎么死的?”云婉听得字字揪心,连忙询问道。
“南儿当然也是自不量力,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宁贵妃的耳朵里,宁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后岂会放过南儿?南儿他…他……”
“堂哥他到底怎么了!”
“太后给我两条路选择,要么以刺杀贵妃罪满门抄斩,要么,亲手解决南儿。南儿他,是在后院被我用鞭子,活活打死的。”说完之时,提督脸上的皱纹又似乎增加了许多,鬓角已都是银灰色了,头上的银发被烛光照耀的格外显眼,仿佛顷刻间,老了十岁。
“不!”云婉失声痛哭,原来她侯佳家族,是断送在了博尔济吉特氏的手上:“叔父……”这个事实她难以相信。
“你姨娘她自南儿死后就完全失心疯了,我请遍全国的郎中,但也不见好转,郎中们都说你姨娘这是心病,好不了了。我怕她在外面胡说,所以将她关在了这里,每天派奴才为她送饭。至于,清儿…”
“清儿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清儿自杀过好几次都被下人救下来了,我就把她关在柴房了,不允许她白天出来,只有晚上,我会派更夫放她出来一个时辰,陪陪她额娘。”
原来在自己享受无尽荣华富贵之时,她的家人是如此艰难地度过这段岁月的,云婉的心中更加抑郁。
“为什么,叔父你为什么要说清儿死了啊…又让她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我说了,我丢不起这个人;清儿的生与死已经没有了区别。她是进宫的秀女,就算死也必须死在宫里!”
云婉错愕,她记得,这句话,宁贵妃也说过。
“若让他人知道清儿是被赶回了家里,还让我侯佳氏怎么立足?颜面无存!她现在回来了,也没有人愿意娶她,我这么做已是最好的安排。云婉,忘了这件事吧,侯佳家全靠你一人了。”提督拍了拍云婉的肩膀,她和她肚里的孩子是侯佳家族全部的希望。
“清儿呢?”一转眼云婉才发现,清儿已不在了屋里。
“她这时候应该回柴房了,今日她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姨娘,婉儿来看你了。”云婉为提督夫人理了理满头的乱发,刚想骗掉她手中的枕头,胳臂却被她狠狠地咬出了血。
“婉儿……”提督见状,赶紧为云婉止血:“你姨娘她,就是这样,任何人都碰不得她的枕头,你不要怪她。”
“没事,没事。”云婉顾不了手上的这点小伤,心疼地望着她的姨娘,为她重新梳理了头发,然后拿起桌上的鸡粥,耐心地一口口喂她下肚,眼泪不争气地掉落在了空碗里。为什么,转瞬之间,所有的这些,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