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我妈熬的皮蛋瘦肉粥,我寻着皮蛋瘦肉粥的香味走到餐桌前。粥、煎鸡蛋、拌西红柿,共同构成我早餐的“老三样”。我妈关切地问:“怎么跑回来了,是不是陈小希对你不好?不行就先在家住着。”我一听这话就觉得好笑,就我这操性她能对我好吗?可悲的是我妈不了解我的生活,甚至不甚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相信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人都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我边喝粥边搪塞着我妈的唠叨,最近她开始变得爱唠叨,她的唠叨有时候更像是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这也许是她正走向衰老的标志之一。阻止我妈的不断发出疑问的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是我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跟她解释至今为止连我也没完全弄明白的事情始末,但这会招致她更为猛烈的唠叨。于是,我只能选择另一种方式:溜号。
我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来消化吸收前一夜刚刚发生的事,此刻它们杂乱无章地在我脑子里挤成一团,折磨得我几近崩溃。刚好今天是星期二,影院卖半价票。我随意买下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电影的票走进影院,坐在后排的角落里,眼盯着屏幕,机械性地往嘴里塞爆米花。电影大约进行到三分之二时,我意识到它是恐怖片。荧幕里的女主角在浴缸里沐浴,猛然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五官正逐个掉入面前的浴池。这一幕在当时我的眼里看来,恐怖程度远不及陈小希安静的微笑。
坐在我前排的女孩吓的尖叫起来,顺势扑进男友的怀抱。
片子行将结束之时,我悄然退场。我一向对文艺作品的结局不感兴趣,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
陆梦瑶回到学校继续复习,只在冰箱里给我留下一碗打卤的汤面。冰箱拉门的醒目位置上贴着用彩笔写的纸条: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笑脸)我拿出那碗面,用力把纸条揉烂,扔进纸篓里。一滴硕大的鼻血滑过我的嘴唇,坠入面碗中,面汤泛起阵阵涟漪。
老q的那一巴掌造成的余震仍在,与老q直抒胸臆的勇敢相比,我不过是个怂货。我有权选择继续做怂货,却没有这样做。见到陈小希、老q等人已是傍晚时分的事了。再次面对陈小希,我心中最初的恐惧逐渐消失殆尽,剩下来的只有庆幸和感激。我不由自主地跪下来。刚开始我只打算道歉并没打算下跪,不知道为何会下意识地下跪。
老q说,回来干嘛,不怕挨抽啊。
我说,你抽得对,没什么好怕的。我巴不得你在多抽我几下。
这话听这可能有点假,但的确发自肺腑。
老q道:“那一嘴巴你早该挨了。”
我说:“对,没错。”
说话间,老q想上前继续给我大嘴巴,却被陈小希叫住。
我对陈小希说;“我不求你原谅,但求你别再折磨我。”
刘丽评论说:“你这话说得真无耻。”
陈小希说:“我累了,你出去吧。”
我背对着门退出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无力,对我而言,周遭的环境就像一片汪洋,我不仅对其一无所知,还有被其吞没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