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又想你了。”
“傻老公,我不是和你一样吗?等孩子走了、活动完了,我正式陪你……”
就在那个春天的夜里,柳北桐做了一个梦,他梦中那女人居然是林如玉,她正在用那种柔肠寸断的眼神地凝望着他,像是要向他叙说什么,一种柔柔的、酸甜的东西涌上心头,他情不自尽地把她揽到了自己怀里,一股馨香沁人肺腑……身后传来熟悉的咳漱声,他转脸一看竟是茉莉和筱晴站在他的身后,他一下惊醒过来,一脸的惭愧。
好在是个梦,也就算了。
十七
囡囡真的来了,是筱晴到省城禄口机场把她接来的。柳北桐是在艺术届节开幕的第四天晚上在家里见到她的。
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柳北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囡囡已经完完全全是个大姑娘了,个子最少有1、65米。小时侯她的个子在班级里最小,筱晴常说是柳北桐的法西斯管制压迫的,没有童年的孩子能长高吗?
“爸爸!”囡囡扑了过来,立刻和柳北桐拥抱了,囡囡抓着他的头发,亲了他的面颊、额头,弄得他一脸湿漉漉的。筱晴吃醋了:“还是和爸爸亲,她在机场见我的时候,就没有这个仪式。”
囡囡说:“这就叫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嘛。”
柳北桐看着他的女儿,竟有些拘束的感觉。从她4岁学琴开始,他几乎和囡囡没有多少亲昵,所有的父爱都表现在他的法西斯管理中了。
“快拿酒来。”柳北桐又想那杯中物了。
囡囡来了,家里一片生机、蓬荜生辉。
囡囡用她的洋腔滔滔不绝对他们讲她在美国的事情。不时夹带几句英语,柳北桐听不懂了,筱晴就给他翻译。
“我有一个5年计划,我要奋斗5年,买一幢房子,把你们接到美国去,我想和你们一起生活。”
“太好了!我们一起奋斗。你爸爸到了那边,就脱离了他的酒池肉林了,我喜欢旧金山,真是一座美丽的城市。”筱晴提起美国就很兴奋。
“爸爸,你怎么不说话啊?”囡囡干脆坐到柳北桐的腿上。这大概在美国学的,在上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到美国能干什么呢?”柳北桐微笑着把囡囡扶到她自己的座位上,这么大的姑娘的亲昵,当爹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就留恋你那些酒肉朋友,井底之蛙。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中州很小、酒杯里的那个世界就更小了,囡囡,说说你爹。”
筱晴好为人师的职业病柳北桐已经习惯了,可今天在已经长大了、几年没有见面的女儿面前,他有些不适应了,他开始有些火,但仍能克制。
“囡囡,这次准备弹什么曲子啊?”柳北桐努力克制自己,换了一个话题。
“今天不说那些事好不好,囡囡刚到,你是不是有职业病?”
“我和囡囡说话,你能不能少说几句!”柳北桐真有些火了,筱晴今天怎么这么碎啊。
“哎吆,你叫什么?长脾气了是不是,不就是写了个曲子吗?”筱晴今天看样要和他斗到底了。
“妈妈……”囡囡在桌下用手推了一下筱晴的腿。
“讨厌!”柳北桐一口喝干了一大杯白酒。
筱晴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看你最近不对劲!名气大了是不是?看我老了是不是?孩子三年没回家,第一天回来你就来这一套,敢给我咋呼了是不是?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柳北桐站了起来,正要说,囡囡把他拉到北边的琴房里。
外面传来筱晴的哭声。
“爸爸,别和她生气,妈妈是不是快到更年期了?这个阶段的女人都是脾气暴躁,我现在的钢琴老师就是这样,有一次我弹错了两个和弦,你猜她怎么着?”
柳北桐睁大眼睛看着囡囡。
“她把我的钢琴书从窗口扔下去了。让我去捡,还不让我乘电梯,你知道她的琴房是几楼啊——18楼。”
“后来呢?”这段故事柳北桐没听过。
“后来我用了半个小时把谱子捡来了。看着我一头大汗,她说:“对不起,孩子,老师心里很烦,你没生气吧?”
“你怎么说?”
“我说,您这样对我正说明您没把我当外人,我爸爸教琴的时候,也这样对待我,他说过,只有自己的孩子,他才会急……”
柳北桐心里感受万千。独立生活的孩子就像野生的动物,和圈养的就是不一样,自己学会了适应环境。
这就是情商,囡囡已经可以让他放心了。
“好孩子,你这几年受苦了。”他拍了拍她的面颊。
“苦什么呀,真正的苦是小时候。”囡囡拉起了她的裤角,迎面骨上仍然有一个小小的坑。
“按旧金山的法律,我已经构成轻伤,你应该被判15天的拘役。”
柳北桐笑了,这孩子真逗!和她在一起很愉快。
“走吧,我们一起把妈妈逗乐。不然我真的起诉你。”囡囡拉着柳北桐回到餐桌旁。
看着仍然板着脸的筱晴,他已经失去了逗她的心情,以前他们经常斗嘴吵架,他从来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或者忍气吞声,或者想法把她哄好。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真的脾气见长?是不是自己确实有了变化?可能是。茉莉把他惯坏了,一个女人就是一所学校,一个女人的情怀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同时适应两个世界肯定有一边是装的,弄不好就露馅。
第二天,柳北桐用了半天的时间和囡囡在家里研究曲目。囡囡拿来了她老师给她开出的一份清单:贝多芬的奏鸣曲、肖邦的前奏曲、巴赫的创意曲……柳北桐笑了,说你老师以为你来开独奏音乐会啊,这是一个综合场,你的时间最多只有十分钟,下面的观众有一大半是外行,你要弹得比较通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