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九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何玉萍忙得不亦乐乎。
星期六早上睡个了懒觉，快到中午了，才带着司马昌盛和婷婷去父母家里吃饭。等到正式开餐的时候，都已经快一点了，在餐桌上终于把自己单位马上要进行民主推荐的事情告诉了一家人。
“玉萍啊，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忙了，看你好像人都瘦了些啊？”母亲黄杏珍一边吃饭，一边问何玉萍。
“可能吧，最近事情是比较多，马上要放假了，一些工作又得在在节日前做完。”
黄杏珍夹了一块鸡肉，送了过去。“来，来，你要多吃一点。”
“行了，妈，我自己夹。你真是的。”何玉萍还是拿起自己的饭碗，接过了母亲夹过来的菜。
“昌盛，婷婷，你们也多吃点啊。”黄杏珍又忙着招呼女婿、外孙女。
“好，好。妈，我们自己来。”司马昌盛说道。
何玉萍突然对她父亲说道：“爸，你今天能不能帮我一下，给原来我们行里退休的林行长和孟行长打个电话，联系一下，说让我代表你去看望他们一下，快过九九重阳老年节了。”
何三平问道：“怎么突然想到，要去看这两位退休的老领导呢？”
“哦，我们行里马上要搞民主推荐了，确定崔叔叔的行长接班人，他们两位都要参加推荐投票和考察谈话的，我有一点点想法，想试一试，看能不能争取到机会，早点上个台阶嘛。”
何玉萍平淡的话，却让大家都有些吃惊，包括司马昌盛也是第一次确切的知道，他心里虽然有些不悦，认为这么大的事何玉萍都从不跟自己提及，实在是有点把他当外人――现在他也确实感觉何玉萍越来越陌生了，但在岳父家里又不好表现出来。
何玉萍本来也不想跟父母说这件事情的，只是她想在去拜访两位退休的前任领导之前，让父亲何三平先打个电话问问路，免得她自己突然上门显得太突然，因为这样，她才把自己单位下个星期要进行民主推荐的由头讲出来，也说了她自己还是“有一点点想法”，看能不能“上个台阶”，提出请何三平给予支持。
“是这样啊。要我打电话是吧？没问题，我吃了饭就打一打试试。”何三平还是爽快地答应了，自己女儿的好事怎么也要支持一下，再说他和金海市商业银行的两位前任领导都是老财经战线上退休的，一直有点儿联系，做这事也没什么不方便。
午餐过后，司马昌盛在一边陪着女儿婷婷看电视，何玉萍就陪着他父亲在另一边分别跟两位老领导打电话，先问候一下，再看在不在家，最后说重阳节要来了，派他们原来的下级、自己的女儿何玉萍去看望一下。那边的两位，正好都在家，退休都没啥事嘛，电话里客气的推辞了一番，也就答应了。
何三平打完电话，何玉萍对他说道：“爸，那我马上就去办这事了，我先去买两份水果和礼品，小红包早准备了。正好他们二位住得都不远，还在一个院子里。”
“行，难得你有这份心，你就先去吧。”何三平说道。
“那，昌盛，婷婷。”何玉萍又对丈夫和女儿说道：“你们在这里玩啊，呆会儿你们自己打车回家吧，我就去看看两个老人。”
“嗯。”司马昌盛看似无心地应了一声。司马婷婷开玩笑说道：“哎，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
何玉萍慎怒道：“婷婷，你敢挤兑妈妈了？”然后她又到厨房门口，跟母亲黄杏珍打了一个招呼。“妈，我先办事去了。”
“好，开车注意安全啊。”
“我知道了。”何玉萍跟她母亲说着话，人已经到了大门口了，她很快地换好鞋子，就开门出去了。
（二）
“嘭。”何玉萍出去后，走得急了点，关门的声音挺大的。
司马昌盛听了心头仿佛一惊，他眼睛呆呆地看着电视，实际上心里边已经在胡思乱想了。昨天晚上何玉萍接了婷婷，快到十点钟了才回家。躺在床上看书的司马昌盛心里不舒服，听到他们的开门声就先把卧室的灯关了，装着睡着了。
以前，何玉萍要读研究生，要竞争副行长，都事先和他好好商量，听听他这做丈夫的意见，甚至有时候想买件什么衣服，都还要在手机里跟他说一下，可是现在她已经跟自己没什么真正的交流了。是我不对在先吗？可是我自从第二次进派出所之所，一直改善关系啊，她为什么看上去对我就像死了心一样。不对，这种状况还不像是一般的死心，是她的心另有所系的感觉。
何三平过来跟司马昌盛聊了几句，婷婷说她想午睡了。司马昌盛就说他也想睡了，干脆一起回自己家去算了，不要打扰了外公的午睡，因为何三平不管到哪里、不管是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午饭后总要睡一会儿。
司马昌盛和婷婷两个出了岳父住的那栋老单元楼，穿过市政府老宿舍区的院子，走路到玉泉路上去打的。
“婷婷，我昨天下午在街上碰到你们班主任易老师了。她也住我们那附近吗？”司马昌盛一边走一边问道。
“易教师啊，她现在住在学校的宿舍里，离我们家不算近，也不远吧。”
“哦，我还以为她住我们附近呢，还说怎么以前在路上从来没有遇到过。”
司马婷婷问道：“易老师说了什么了没有？”
“没有说什么啊，就说你很上进什么的，我们就在路上碰到，打个招呼，聊了两句。”司马昌盛把两个人在小店里偶遇的情节都省略了。
“哎，易老师其实挺可怜的呢。”婷婷突然叹道。
“怎么这么说啊？”
“易老师最近离婚了。”
“啊，有这种事啊，我看她的样子，长得还可以。难道，她的性格很差吗？”
“不是，易老师可是我们学校里的美女老师，连我们班的男生都有暗恋她的呢。哈哈。她讲课讲得很好，性格也很好啊。”司马婷婷说道。
司马昌盛不解地说道：“这么好的老师，怎么还离婚了啊？”
“我怎么知道，呵呵，那是你们这些大人的事。你想知道啊？”司马婷婷先跟她爸爸卖了一个关子。“不过，我听其他老师背后谈过这件事。”
“哦。”司马昌盛装着很不在意的样子应了一声。
司马婷婷自己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因为易老师一直没有生宝宝，他们说她老公不要她了，说她三十多了还生不出个孩子。所以，我刚才说易老师其实挺可怜的。”
“那是挺可怜的。”
父女二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宿舍大院的门口了。
（三）
宋可独自在公寓里做了一顿简单的午餐吃过了，想想一个人下午没什么事，就打电话给了庞大虎。
“喂，大虎哥，今天休息吧。”
“嗯，我正在床上睡午觉呢。你的电话把我吵醒了。”庞大虎朦朦胧胧地说道。
宋可在电话里调侃他：“你这只老虎，怎么跟一只猪似的。嗯。”
“有什么事啊？”庞大虎开始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