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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中午更热,村庄前前后后的树叶像害病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尘在枝上打着卷。每家门前一点水珠也没有,干巴巴地发着白光,光着脚丫走路既烫脚又硌脚,不管走到那里就像烧得未透的砖窑,使人喘气都有点困难。狗趴在那地上吐出鲜红的舌头,肚子一吸一吸的就象要死一般。牛喘着粗气,尾巴不停地打着身上的苍蝇。年饭后天上的太阳更厉害,没有人敢看它在哪里,只觉得到处都有闪眼的光,屋顶上,墙壁上,地上到处像似洒下那刺眼的金光,白里还透着点红,由上至下整个像面巨大的火镜,每一条光都像火镜的焦点,晒得东西发火,每一种气味都混合着由地上蒸发出来的腥臭,庄上前前后后的行人寥寥无几。
“李素兰,你是坐在这树下乘凉,还是找东西,我看你东张西望的……”
“在家里热得吃不消,到这棵大树下乘凉的,还是跟呆在蒸笼里一样。”队长向我走来。
他用草帽当扇子扇着,直视着我们家说:“月圆看样子还没午睡着,用扇子扇来扇去的,活像蝴蝶似的。”
“你还会形容这些,不愧为是队长。”
“什么叫形容我不懂,不过,我看到蝴蝶翅膀都是扇一扇的,人的两手都是拿着扇子不正是像蝴蝶吗,不怕你好笑,
‘蝴蝶’这两个字都不会写……”
“你太客气了,听志强说,你读到高小毕业呢,他还夸过你,这个小队只有你当队长,人才服。”我是说奉承话专家。
“怎么说呢,你看这时候人人呆在家里睡午觉,我要出来查秧田水,要搁田。”他擦着脸上的汗水不顾身上的汗又叹息着,“做工作一人难中千人意,从地方到中央,小队长最难当,既然当了,就要为集体、为社员负责,无论当哪级干部都要大公无私,如果样样利己,对别人说话就硬不起来,就失去人们的信赖。更重要的是当:官’要为民。”
“你说得确确切切,你表里如一,凭你的工作方法当个大队支书绰绰有余,虽说是高小毕业真不简单,比……”“你这时候怎么到这里来的?”志强从家里摇着扇子向我们走来,“没有事是不会来的。”
“就是来找你的,下午到公社领计划木材,你是内行。”
“队长,买木材是不是跟我们建房子?”
“嗯——你们现在是一根红线,要把你照顾好,不然挤在这里双方受罪。”
“那太感谢你们了。”我又迫不及待,“哪天才能建好?”
“大概,大概……”他仰头盯着树上叫喳喳的知了,“打泥巴墙十天才能洒干,脱土基快,三四天就干了。还要买毛竹做椽子。瓦匠、木匠、茅匠队里多的是。”他问志强,“正式忙屋面需要几天?”
“不拖拖拉拉的,上盖三五天准能忙下来,我们木匠没有多事,就是茅匠事多……”
“茅匠到其他队里再找两个,今年麦秸正好捆得整整齐齐的,很应手。”队长说。
“建几间?”我问。
“三间,该满意吧,”队长侧身对公场上一指,“就座落在公房那边,烧草几步路,领粮又方便,不过,到收割时水缸里多挑点水,我们去喝。”
“那还用说,每天多烧几瓶开水,没东西招待就用开水招待你们。”
“不必要,不必要,我们喝开水还不习惯呢?一怕烫,二是不解渴。”队长又说,“房子大概七月半就可以住进去了……”
“不能‘七月半’要他们搬家不好,七月半是鬼节。俗话说,七月半水鬼乱。”
“你不要吓她们。”队长笑着,“女伢子胆小,如果把房子忙好,她们真不敢住怕鬼,那真把人笑伤呢。”
“我们不怕,信者则有,不信者则无……”
“还有‘件事,月圆醒后叫她到大队开会,千万不能误事。”队长又望了太阳对志强说:“你过一会儿带十八个人去抬九棵房梁,毛竹梢明天再去买。我原先准备去的,因为大队分片干部来查田间管理呢。”
“队长,还早呢,你先回家休息一会儿吧。”我望着做社员的“黄牛”队长说。
他又擦了满脸的汗水:“马上是回家休息呢,用破席子铺在地上,载看它暖不暖了。”
我目送队长,那帽子已没顶了,头发露在外面,全身只有一条一尺五寸的裤头,身上被晒得黑里发亮,一手扶着肩上的锹柄,一手不时地擦着汗水,他甩开浓阴踏上了火热的埂间。
他,也是人,他为什么那么辛苦。那样繁忙,那样奔波……。此刻,用最感激的语言也无法代替我的心情。啊——生产队的队长,不疲倦的“芝麻官”里的“芝麻官”。
我们房子已建好,七月十三日中午收工,我铲兔草顺便去看了。房子坐落东南向,东头是公场,后面紧靠方塘,吃水很方便。外墙泥得滑溜溜的,人字头麦秸屋面黄得发亮。我进
室内,看见屋梁是方的,东房门是木头的,西房门是毛竹片的,大概是给我们做橱房的,东西头前面各留了一个不垂直的土窗,两头房顶上还留了一个天窗(用片玻璃插上去的)。地做
得平平的,土墙平而结实。瓦工又把它泥得很平滑,就是未干。虽然它是草衣土骨,但我心坎里高兴,因为它毕竟是我们的小天地。
刚到家,月圆关心地说:“你怎么到现在的,太阳晒坏了吧,我很饿已经先吃过了……”
“你饿当然先吃,无需等我,我刚才去看房子的,搞得还不错,丽丽亮亮的。”
“我昨天去看的,就是锅灶没有搞。”她把麦仁饭装好放在桌上。
“你不懂,我们不买锅,瓦工不好搞,他们不知锅大小,要把这两张锅拿去画圆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