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昊连忙捞起手电筒，甩干，这玩意现在非常重要。
“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教育别人，世界上最恐怖的那刻不是死，也不是濒临死亡，而是看到自己已在两千多年前就躺在棺材里发生化学反应！”
“人有相似。”
“如果仅是相似，你何必露出这种不安的表情。”
“僵尸已经有半个身子了。”他话题一转。
在我们犹豫的功夫，紫僵的的头至腹部已经有了新的形态――由两圆条形扭在一起――其实就是麻花。不过是撕了片肉，何必这么折腾自己。耗子刮下些胖女孩的尸油，把它抹在还是液态的腿部，然后挥刀，割下一片薄‘纸’――它的肉。麻花不像上回那样的惨叫，只是忽地拆成两半，像两只无头蛇一般窜到半空，啪的一声坠入主棺之中，凑近看，棺内净是发出恶臭的灰黑色尸泥。
耗子笑道：“总算解决问题。”
“问题才开始吧。为什么五岁的‘我’会在棺材里？那个瘦孩子是不是……你？”
我看了孙昊一眼，显然他也想到这点，犹豫地看着瘦孩子的腿。我把湿尸棺盖全部推开，较瘦的小孩尸体除了腿部和胸腹部还依稀有模样，上下起伏着敲击棺盖，其他部分居然什么都没有！
“瘦，没有太多脂肪，尸体是难以保存，但也不至于其他部分什么都不留下吧！”我大吃一惊。
他松一口气：“彻底验证了我的想法。其实这是一座靠水启动的墓。”
“水，潭水？”
“不仅仅是潭水只，望妻山上树多无水，就证明这里有丰富的地下水。”
我拼命地挠脑袋：“我被搅糊涂了，这个墓究竟是个什么构造？”
“其实墓的原理很简单，把它放在平面上就是个‘己’字型。”孙昊在地上的灰中划了个‘己’字，对我解释道：“我现在站的位置在己字的第一个‘一’，而之前的地域道是这个字的第二个横，直落的水潭是联结两个横的竖，走过的螺旋栈道――修罗道――实际上是l型，而最终的目的地是‘己’字上扬的小勾。”
“你的意思是现在是在地狱道的上面？可我们明明朝下走的！”
“这是在平面上的解释，当你把它放在三维空间里想想，竖的水潭为y轴，两个横是y轴上的不同面的轴，分别令其为x,z，螺旋形的构造把xz轴链接起来，但螺旋形从高向低的石道，混淆了我们从z走向x的事实，实际上，只是不同平面的更迭，我们不但没有向下，反而向上。以六道命名的话，壁画墓道代表着地狱道和畜生道，l型为修罗道，而我们所站的地方是人道，水潭代表饿鬼道，而癸七要找的地方就是这个小勾――天道。”
耗子这一段话，差点没让我吐血。昏头晕脑是个什么状态我算是知道了，我数学无能，怎么也就想不明白什么空间构造，明明向下走，却走到了上方。
耗子见我直摇头，继续说道：“整个墓的关键在于修罗道，它在变，你想象下它是浮于两个桥之间的船，但被水冲击地开始飘荡，时而错开，时而衔接。实际上，墓借助大量水在不断冲击修罗道，也就是我们所见的石阶，使它变化。冲击点应该是头或者尾，我们目前还没看到，而每一次变化，也有预兆，你听这些敲击棺材的声音――水流的运动带动尸体浮沉，发出声音。敲击声停止后，水的运动停止，石阶就有了新的位置。第一次棺材响起的时候，石阶发生变动，我就猜到几分，事实上，修罗道变动只是混淆视听，我们甚至不需要石阶，但每次石阶变动，天道也在转移位置，因此石阶又变得必不可少――只有靠它的位置才能计算出天道的位置。”
“得了！我都被你的变来变去搞的晕头转向！你先解释下棺材里的‘我’是怎么回事！”
“哈哈……虽然刚开始我也有些疑虑，但是看到瘦孩子就明白了。你想想，想要把石阶变成船，需要相当的浮力，当然不是直接托起石阶，而是运用浮力带动它的变化，所以是淡盐水。注意，是盐水不是海水，即使有尸蜡也难以保存在能产生严重电化学腐蚀的海水内。而盐水就不一样了，盐水的腐蚀性小，所以胖子能保存，当然盐水还是比较淡的，过高的盐度又会发生别的化学反应，想必你也不想听……而瘦孩子由于没有足够的脂肪，尸体腐败，露出骨头。盐水中的钠就开始发生作用，钠会使得骨头中的钙质流失，它一点点地发生作用，连他的骨头也消失了，瘦孩子的脚还是有尸蜡，所以善存……”
“这些和死者有什么牵连？”
“别急，事实上，想要用淡盐水化开骨头，需要多久的时间？十年，二十年？都太少了。是两千年！真的是铁柱磨成针。所以，躺在里面的胖子不是当年的你，而瘦子，也不是那年的我。人有相似，或许，在有信仰的人眼里，这叫轮回。”
“相似……轮回……”我突然想起在家乡时候老道说的话，觉得十分不安，又接着问：“这里是人道？！岂不是有出口？等敲击声停止后，我们就马上找小芬，从这里出去！”
耗子强笑一声：“是啊，有的，自打我们进这个墓出口就已经给我们打开了，只是这个出口只能走一次，又被个傻瓜当成了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