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喊了一声“住手”便拨开了人群跃了进去。那男子被我这一声断喝,吓的呆了一呆。我只是能看得出这男子是长年习武之人,但却不十分清楚他的身手有多么厉害,其实心中也是没有底。只是实在看不过去他的行径才出面阻止的,但就是刚才我大喝一声时他的反应来看,在气势上我已经占到上风了,再加之他本身有些醉酒,估计就算动起手来,我也可占到至少四分的胜算。别小看这四分的胜算,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这四分就足以改变结果了。
那男子被我一声断喝吓得呆了一呆,自觉丢了面子,脸色十分的那看。他将手中拉住的女子向旁一推,便不在理会她,任由她扑向被他踢倒在地的老妇人。他眼光极其恶毒地盯着我,一双倒吊的狼眼发出毒蛇般阴冷的光芒,但脸上神情未变,仍是那副无赖泼皮的表情。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大骂道:“也不知是谁磕瓜子磕出你这么个臭虫,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竟敢在这里撒野,坏了爷爷我的兴致!识像的给你家爷爷我磕三个响头,大爷就绕了你,收你作了大爷我的便宜三孙子!”说罢,便“哈哈”的大笑了起来,那气焰真是极其的嚣张。他那些家丁也赶忙随声附和,这个道“还不赶快跪下”,那个讲我是“无知的乡下佬”,还有的竟然直接攻击我的祖宗八辈!
我所受的家教虽然不能说是极严,但口出污言秽语的这种行径却是绝对不被允许的。我根本就不会开骂,而且本身就对骂战没有丝毫的兴趣。我自幼养成的习惯就是,若是矛盾真到了无可调和的地步,那只有动用武力了,至于当街开骂我是不屑的。那只是些地皮无赖的做法,看来这做法还真有传承,至少我在千年前的大宋是找到了他们流氓地皮的祖宗了。
那人见我面露不屑的表情,更是恼怒,此时也不再继续骂下去,窜步拧腰就直奔我而来。别看他行径可耻,但功夫却俊俏的很,一招一式都是名家的风范,看来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我的长处在于“稳、准、狠”外加体力还算可以,按照我们家老爷子的话说就是下手够黑,心理素质过硬和小牛犊子般的气力。但老人家也没少说我的短处,那就是仗着自己杀伤力强就对武术中技巧失去了兴趣,总以为自己可以一招制敌,不遇见会家子还好,一旦遇见那是必败无疑的。我上一次城门口的激战就是老爷子点评的最好例证,幸亏寇准及时出现,要不然那是必败的。所以这一次我留了心眼,有心示弱决心等到对方大意的时候才进行攻击,盼望能够出奇制胜。
所谓料敌在先方能克敌制胜,我这番想法还是对头的。我约莫招架了二三十招的样子,那男子的脚步已经不似开始是那么灵活了,隐隐地看见他的额头也见了汗。我知道时机到了,再缠斗个十招八招我一定可以将他击倒!中国的武术什么都好,可就是太注意美感而忽视击技本身还有体能的强化了。这男子现下脚步不在灵活,倒不全是因为酒劲发作,估计也是走的传统中国武术的老路子——缺乏体能锻炼的结果。
那男子也知自己已经接近体能的极限了,心中也不免着急,手中一招快似一招,盼我会躲闪不及就此败在他的拳下。我见时机已到,便故意卖了一个破绽。那男子一招“穿云手”本是虚招,本是不指望可以击倒我的,想是后面又更厉害的杀招埋伏。但此时见我不避不躲,身形滞涩,以为我是气力用尽因而难以闪避。所以索性就将虚招用实,欺进我的前胸,左手作势要击打我的肋下,右手却是向上劈打我的脖颈。我就在在他将要击打却还未接触到我的身体的瞬间,右臂连着肩膀向前一探,将腰、腹、臂的力量集在拳上向这他向我前冲之势就是一拳。这一拳在拳击中有个名堂叫做“迎击拳”,也不用击打对方的要害之处,只要是三力合一打击到对方前冲的身体,一拳下去对方那是必倒无疑的。看似简单的一招,其实我可是下了一番苦功的,单是为了确保自己的手腕在迎击对方大力攻击时不会折断扭伤,我便在锻炼手腕承受力上锻炼了很久。先是迎击迎面而来份量不重的沙袋,后来不断的加重沙袋中沙子的份量,一直到后来可以迎击承受百十来斤沙袋的来势,这足足花了我一年的时间,更别说练习步伐以及腰、腹、臂的配合了,所以这一拳下去我还是有信心的!
但见我这一拳击出之后,对方上身受力,便直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周围的人也是未料到我这一拳有如此的威力,惊叹之声四起。那男子的身体绕是强壮,也在家丁的搀扶下缓了半晌,那苍白的面色才渐渐地有了红润。想是他横行霸道惯了,又仗着自己有些拳脚,哪里肯在众人面前吃下这么一个大亏。刚刚恢复便气急败坏的招呼下人抄家伙,一时间寒光闪闪,“哗棱棱“拔出刀剑之声不绝于耳。
正在此时,人群一分行入一群人等。最后的一人不慌不忙的踱步走了进来,我定睛一看,此人我也认得,正是当今太宗皇帝三子寿王赵恒府的大管家——赵安。我与这赵安虽然难以称得上是熟悉,但我在八王赵德芳处也遇见过这赵安几次,虽谈不上是推心置腹,但也会寒暄几句。
赵安知八王对我极是看重奉为府中的上宾,一见是我与人发生争执,便有心卖八王和寇准一个面子,决心维护与我。向我问明了缘由便转向了那群人,打算将他们呵斥一番便了,谁知待他看清了来人,面色也是一变。向那恶少拱手道:“原来是潘豹潘公子啊,今天怎么有此雅兴啊,在这狮子楼前唱的是哪一出儿啊?”这赵安虽说只是寿王府的管家,但那寿王极受太宗皇帝的宠爱,朝中上下议论纷纷说是太宗百年之后,那龙庭王座十有八九会是这寿王来座。自然如此,寿王手下的管家也自然是开罪不得的了。
潘豹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先是看见赵安与我相识,后又见赵安语带不满,自然是知道今日之事是断然讨不了好处了。但一口气终究还是憋在胸中未能发作,所以也没有搭理赵安,招呼手下人等去了。临走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道:“小子,有种的留下名姓,今日暂且看在赵安的面上放过你,他日相见必定让你粉身碎骨!”
我也不是怕事之人,尤其是对这样横行之徒甚为愤恨,我提了气,大声答道:“我姓李名广,有什么见教咱们手底下见真章,也不必做那恐吓的下作之事!”
赵安本向制止我说出姓名,见我已经将名号报出,不由得替我担心,不由得跺了跺脚道:“李广啊李广,你可惹了大麻烦了。你可知那人是谁啊?”他直道我不知此人来历,未把对方放在眼里。又哪里知道我一听“潘豹”二字便已知道对方的底细,我轻描淡写地道:“不就是当今贵妃之弟,太师潘洪的儿子吗?”
赵安见我知道,便又好一通埋怨了我的莽撞,最后劝我今后千万要小心才好,又再寒暄了两句,我们便拱手而别。这时围观的人群早已散去,那一对母女也趁乱走已经走了唯恐再招惹什么是非。我游玩的兴致也早已经被这场打斗败坏,看看天色也是不早,想是寇府中的来宾也快散去,就返身向寇府的方向行去。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隐约眼睛余光一扫,发现不远处有一人悄悄的在注意我。夜色中虽然有千百盏花灯照明,但也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隐隐的瞧见个身形轮廓的大概,脑中似乎对此人有些印象,但一时间却记不起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