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哎,不是说过了么,今晚上没有皇上,我们不是君臣,还是以兄弟相称,叫我大哥吧!”
“大哥,”众人开始小心地开口道。
“好,朕好久没有听到这声音啦!”
匡胤回到座席上,一群舞女飘然而至,随着鼓乐翩翩起舞。王审琦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皇……大哥,我先代众兄弟敬大哥一杯,祝大哥万寿无疆,江山永存……”
不待审琦说完,怀德便兴奋地插嘴道:“大哥,其实我早就想让我们兄弟聚一聚啦,今日我们不谈军政国事,只叙旧谊可否?”
“好,今日我们就抛开那繁琐的政务,只叙兄弟情谊。”匡胤欣然而笑,不禁感概道:“忆往昔,征伐岁月,那时候我们批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相拥而卧,朕也时常想起那段光阴啊!”
提起往事怀德更是兴奋不已,吵嚷着站起来,“大哥,你还记得么?有一次刘延让这小子喝醉了,半夜起来,竟向我脸上撒尿,我还以为天降甘霖啦,抬头一看,老子气得火冒三丈,要不是看在兄情分上,老子往你那地方一踹,今日恐怕你就断子绝孙啦!”
众将听完相顾大笑起来。
刘延让立即反击,“怀德,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特爱记仇。有一次行军休憩,我刚一下马,你便笑嘻嘻的给我递上一壶水,我喝完后感觉酸酸的,我问你何故,你居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匹马告诉我,我喝的是马尿!”
“哈哈哈……”众人再也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气氛经这一闹腾终于活跃起来。
一番云雨过后,赵普搂着桂香,一手在其滑润的身体上回来游荡,嘴上还不时的露出得意的微笑。
“老爷,您在想什么啊那么高兴?”桂香忍不住问道。
“呵呵……没什么,老爷我今晚就是高兴。”
“老爷,抽空您要多陪陪夫人,要是没有夫人,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怎么样,很可能就是去妓院献身卖艺,所以夫人的恩德,奴婢今生今世都报答不完。”桂香一本正经的说道。
赵普点了点头,“桂香啊,我和夫人是老来夫妻了,风里雨里走了近三十年,这段情是难以忘怀的啊,”接着又戏谑道“其实夫人整日操劳,年岁也大了,精力大不如以前啦,所以才把你送入我的怀抱来减轻一下她的负担啊,你可不要辜负了夫人的一片期望啊!”
“讨厌啊,老爷。”桂香娇气的说着,用小拳头不停地打在赵普的胸膛上。赵普望着桂香的秀媚之姿,紧紧地把她搂入怀中,突然又想起来什么,问道:“现在几更了?”
“刚才更夫刚刚打完更,刚过子时。”桂香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解的答道。
赵普又紧紧的拥着桂香那富有弹性丰韵的臀部,一跃而上,神色迷离喃喃道:“快了,皇宫里的那场游戏也该结束了。”
酒过三巡。在酒杯的回来碰撞中有的人已经颓然而醉,喧嚷声渐息。匡胤见时机已到,屏去侍从,故意仰天长叹一声。
石守信离匡胤最近,不由的问一句:“皇上,这喝的好好地,你为何哀声叹气啊?”
匡胤看到有人已经东倒西歪,趴在桌子上打起呼噜,大声喊道:“朕感谢你们,没有你们这帮兄弟就没有朕的今天,也没有大宋的今天!”声音洪亮的吧昏昏欲睡的人也给惊醒了!大家只得强打精神聚精会神的听匡胤往下讲。
匡胤端起酒杯再一次一饮而尽,用沉稳的语气慢吞吞的说:“但是朕感觉这个皇帝太难做了,朕天天如坐针毡,夜晚还不敢睡个安稳的觉,朕倒常常羡慕你们,有时候想,真不如做个节度使快活,逍遥自在。”
王审琦一直没敢开怀大饮,听完后便警觉起来,总觉得话中有话,谨慎的回答:“皇上,如今我大宋君臣同心,励精图治,官吏思治,可谓百业待兴、百废待举,陛下怎么会有这般忧虑?”
匡胤不知沉默了多久,突然冒出一句话:“朕担心的是天子这个位置,你们谁不想坐?”
众人一时还没有醒悟过来,半响才不约而同的离座起身,伏地叩首,“陛下何出此言,如今天命已归,我等岂敢再有异心?望陛下明鉴!”守信惊慌的说。众将此时已吓出一身冷汗,现在才明白这无疑就是一场“鸿门宴”,酒气全无,感觉只剩下寒气和杀气。审琦虽然最清醒但此时却是最痴呆的一个人,众人都叩头不已他却呆若木鸡,茫然不知所措。脑海中立刻闪现出“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句话,又想起汉高祖刘邦诛杀功臣的事,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一条腿已经迈进了黄泉路,待醒过来才发觉浑身上下是露露的,汗水夹杂着泪水沥沥的往下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带领着众人不停的磕头。
匡胤忙劝众将起身,众人哪敢起身,匡胤又接着缓缓地说道,“朕当然相信众兄弟绝无异心,但是要是你们的部将贪图富贵,暗中怂恿,一旦黄袍加在你们的身上,尔等虽欲不为,亦骑虎难下,不得不就范啊!”
众将闻听此言魂魄已经散了大半,知道受到了猜忌,随时可能招致杀身之祸,说不定这帐幔之后已埋伏着全身甲胄的士兵,也不知今晚能否走出皇宫,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皇上,臣等愚钝,求皇上看在我等忠心为国、兄弟情义的份上,为我等指示一条生路。”
守信见匡胤走近,拽着匡胤的衣襟绝望的哭诉道。
匡胤看着这些战场上连杀人都不眨一眼,指挥若定的骁勇之将现在居然被吓成这个样子,内心也不是滋味。一一把众人扶起,恳切的说道:“各位兄弟,我赵匡胤绝无害尔等之意,朕保证绝不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
匡胤回到自己的座席上,示意众人坐下,众人神情恍惚的坐下后,真切的体会到了如坐针毡的滋味,内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匡胤望着众人那忐忑不安的神态,感伤的说:“众兄弟,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短短几十年,忽壮忽老忽死,想我们一世征伐,劳苦一生,为的是什么?无非是多积金银,尊享富贵,使后世子孙不至穷苦。”
匡胤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见众人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微笑来到众人中间,“各位不如再有生之年多置些歌童舞女,厚自娱乐,购置良好田园为子孙立长久之业,朝夕欢饮,颐养天年。当然了,朕会和你们结为亲家,共享富贵,时代亲睦。我们君臣之间两无猜忌,上下相安岂不更好?”
众人见匡胤把话说到这份上,知道无非是让自己交出兵权,内心大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走出皇宫。一路上全都沮丧着脸默不作声,他们在庆幸得以保全性命的时候,内心空荡荡的,今后也许他们就不要再南征北伐了,他们的长戈矛戟也只能在家里耍弄一番罢了。同样他们再也不要过那种餐风露宿的生活了。
赵匡胤送走诸将以后,一个人独自刚才喧闹现在却冷冷清清的大殿内,望着这满眼狼藉,茫然的向侍卫楚昭辅:“昭辅,朕这样做是不是太无情了,让他们放弃作为一名将军的资格,甚至连一名兵卒也做不了,真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
昭辅似乎也被吓呆了,只得恭敬的回答:“皇上,您这是为大宋的江山社稷长治久安计,他们以后会理解的。”
匡胤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两行泪水:“众兄弟难免要怪朕之薄情,但是为了大宋的千秋伟业,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高处不胜寒啊!”匡胤哽咽的喃喃自语。
第二日,王审琦、石守信率众将上疏称病,请解兵权。匡胤便顺水推舟,准其所奏。没过几日,加封王审琦为忠正军节度使,石守信为太平军节度使,高怀德为归德军节度使,张令铎为镇宁节度使,赵延徽为武信节度使。宿卫亲军只留刘延让及崔延进分任马军都指挥使和步军都指挥使,殿前司禁军韩重和张琼任都指挥使和都虞侯,这四人皆生性谨慎且容易驾驭,其他职位一概罢免永不再设。
第十回
一夜风流丢国体,风雪之夜访赵普
匡胤的这一大动作举朝震惊,私下里百官议论纷纷,百姓也是颂扬褒贬不已。窦仪刚从怀州巡视回京,早在路途上便听人议论此事,内心狂喜不已,顾不得回家便风尘仆仆入宫禀见匡胤,恰逢赵普也在,窦仪颂扬一番之后便向匡胤进言:“皇上,臣建议应该裁撤地方节度使,臣此番巡视感同身受,州郡的节度使们依仗其财多势重在其境内作威作福且无朝廷,臣宣喻圣意多数居然不行跪拜之礼,他们权足以振国,财足以乱祸,臣担心假以时日将有尾大不掉的危险,朝廷反受其掣肘。”
匡胤心想:“看来找大宋君臣都有此感,只要君臣同心,孜孜不倦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没有立即应允,反而劝慰道:“窦爱卿言之有理,但做任何事情都得有个过程,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就会适得其反。朕刚刚削了宿卫禁军将领打的兵权,总得让他们有个安身之处吧,再说天下节度使何其多啊,那些节度使可不像守信、审琦他们,多少和朕还估计点兄弟情谊。如果把那些节度使都惹急了,不肯乖乖就范,我大宋是比就会陷入内乱的泥潭而不能自拔。”
赵普自从再征讨李重进北返途中受到窦仪的冷嘲热讽之后便怀恨在心,借此机会便觉有必要打压一下窦仪,“皇上圣明,莫大人,藩镇节度使跋扈已久并非一朝一日,要解决这些问题有赖皇上的高屋建瓴,统筹兼顾,并非朝夕之功,就像你们读书人考取功名一样,十年寒窗菜搏一功名,急功近利只会年年名落孙山!国家定章制度岂能由你们书生一言而成!”
窦仪感觉会搜到极大的侮辱,心中恼火但表情平静语气和缓的说:“赵大人,我并非一介书生,乃是朝廷的工部尚书兼大理寺卿,社稷之臣,沃野知道解决这个问题非一日之功,但必须时刻牢记,日日努力,昔者商汤为了治理好商王朝,再日常使用的铜盘上刻上“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以此来勉励自己,表示天天进取,不断进取。”
“好了,不要说了”匡胤见赵普又要争辩便急忙打断,接着又回味似的轻声念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突然抬起头对二人说:“不错,朕如今连天下都未平更不可一日懈怠,朕也要日日思进,不断进取。”接着又对身边的太监说:“回头让人在朕的书房也刻上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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