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宸苦恼的看着秦萱,连头都不敢抬.生怕在严徇的脸上看到一张愤懑憋屈的赤红脸。这怂孩子,不想去就不想去呗,干吗诬赖别人啊?再说那又不是别人,是你姥姥家,这话说的,想找死啊?!
秦宸窘得不行,恨不得把沾满了眼泪鼻涕的衣袖塞进秦萱的大嘴巴里。
秦敏却扬声问道:“是谁带哥儿过来的?”
门外一个穿着十分体面的年轻妇人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这个妇人在坐的都认识,是伴着严氏长大的陪房丫头,后来被秦宇指给了自己的伴当,方信的外甥程远。
程远家的从来都是爽利的,见了谁都是不卑不亢的样子。严徇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小家子气。他对秦家的事情也知道几分,生怕是自己的姐姐出了什么事情。急忙问道:“淑云姐姐,我姐姐呢?”
程远家的缩了下脖子,尴尬的笑了笑,期期艾艾的说道:“二奶奶,没什么。。。好好的。”
严徇冷冷的打量着程远家的,思索着这话的真伪。他昨天还见过严氏母子,那时候秦萱提起去严家和表哥表姐们一起读书,还是兴高采烈的。怎么一天还没过完,小家伙就换了心思呢?
秦宸到觉得小孩子说实话的可能性更高些。他抬着秦萱圆圆的下巴,温和的问道:“怎么了?那是你外公家,家里的都是你的亲人长辈,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打你呢?”
程远家的听秦宸说话又来了精神,埋怨秦萱道:“可是呢,我的哥儿。你听五爷都这么说了,那里会有人舍得打你呢!”
秦萱却不听这套,捂着耳朵大声道:“我不管!那个人说了,哥哥打弟弟天经地义。舅舅家好几个哥哥,他们一定会打我的!”
秦宸有些挠头,纳罕的看着秦萱,不知道这种扭曲的观点是谁灌输给他的。
秦宝被人攀扯惯了,虽说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他还是觉得先撇清的好。对着程远家的喝问:“这是什么昏话?是谁教给他的?”
程远家的委屈的抿抿嘴。这四爷的脾气就是不如五爷和善,动不动的就拿下人当嫌犯看。心里埋怨着,她嘴里可不闲着。叫屈道:“谁敢呢?都是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小子,惹祸精。。。”她话说了半句,偷看了秦敏一眼,又讪讪的住了嘴。
这话虽然没说囫囵了,可是个有眼睛的就知道和秦敏有关。严徇、黄瀚是客,总不好揭主人的疮疤。秦宝、秦宸为尊者讳,也不敢开口。秦敏却觉得无辜,他自问不是柳下惠,可是儿子却是有数的,不知道这话是从何说起。一时间,屋子里连空气也僵住了。
还是赵顺开口解释道:“回老爷的话。哥儿今天读书的时候,碰见新来的一个小厮教训他弟弟,想必是哥儿给吓着了。”
秦敏磨磨牙,淡淡的瞟了程远家的一眼。问秦萱道:“是这样么?教训个小厮而已,怎么就让你吓破了胆子?”
程远家的却觉得这话不顺耳,虽然是老太爷说的,她还是抗声道:“老爷这话可说的不公道。在场的人都说,那厮跟发疯似的,拿棍子把他弟弟打的满身血。哥儿说他,他还跟哥儿犟嘴。要不是国栋看见把棍子夺了下来,指不定怎么着呢!”
一听这话,秦敏气个半死。先不说这媳妇子没上没下的顶撞自己。就说秦家的下人,虽然不是个个都知书达理的,可也算是安分。怎么会冒出个暴徒来?就算真有这么个人,那么多大人是干什么吃的,国栋才多大的人,就能制服一个手拿棍棒的暴徒了?
他回头看看眼观鼻鼻观心的赵顺,决定放过赵国栋的身手问题。问程远家的道:“岂有此理,咱们家怎么可能有这种人?!那人叫什么?那房里的?”
程远家的暗自撇嘴,慢条斯理的说道:“听她们说是新来的,是跟着。。。”她话说到一半,赵顺便打断她的话,淡淡的说道:“好了,就这样。你先下去!”
程远家的怔了一下。那个发疯的小厮是柳月香带进来的。这几天柳月香闹得实在是不像样,这次秦萱又被吓得够呛,她得了机会自然想给那个女人上上眼药。
她是严氏的心腹。秦家上下看在严氏守寡不易的份上,对她也高看几分。再说她一家子都要陪着严氏回娘家,谁知道猴年马月才回来呢,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不过赵顺的身份不同,到底是秦宸的舅舅,秦萱又最听秦宸的话。再说两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又是亲戚,她也不想让赵顺没脸。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一礼,慢慢的退了下去。
赵顺知道自己冒失了,只是有的话说明白了却是丢脸。说不得只好舍了自己的脸面,垂手对秦敏道:“老爷,这事太太已经处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