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我买什么,价格大优惠。
老板说:您若说明您用我这商店买的吉他演奏,我就可以白送您。另外,我还可以赠送您一点小意思。
我取下一把吉他,用劲一弹,弦崩地断了。再换一根弦,又崩地断了。
老板诧异地看着我。又取下一把吉他,我用力一弹,弦又断了。
老板和妞儿的眼睛都瞪圆了。他们说:没有您这样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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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以后就这样弹。你的吉他经不住,就算了。
我昏昏沉沉地推门出了小店。把惊呆了的目光丢在后面。眼前是灰糊糊的街道,皮影戏一样的人流,各种各样的嘴脸像标点符号一样闪过。
这是堂堂皇皇的中心街道,这是威严的红绿灯。我蔑视这小城秩序的象征,我不分红绿地往街道中心走。
听见各种车辆的尖叫,南来北往的车流霎时混乱了,交错了,相堵了,塞住了。
就有警察声色俱厉地训斥我。指挥棒在我眼前挥来挥去。
我不耐烦解释这一切。
这时,妮妮出现了。她掏出了那证明她饭碗的证件,她说明我是个病人。
于是,她像保姆一样把我领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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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小城(33)
我又病了。不是身体病了,是灵魂病了。用小城的语言说,是精神病了。一共两个文明,精神不文明了,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我在大楼里的饭碗似乎没了。没有摔出什么响来,就没了。
三十四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间小屋,只有妮妮善良的面容了。
她每天去那大楼里伺候她的饭碗,中午,晚上,匆匆跑回来照顾我。
我们还没结婚,就这样住在了这个小家里。
我常常眼睁睁地望着屋顶,那上面就会飘过各种不忍目睹的故事。我觉得小房,连同小小院都会叹一口气。那一瞬间,我觉得万物都有灵。
小房光线晦暗,外面又阴天,整日开着灯,使我忘记了白天和黑夜。
这样昏昏然过了不知多少时间,我渐渐醒过来。看清楚了妮妮在身旁操劳的面孔。
我让她床边坐下。
我说,我想起最初踏进这座小城时的情景了。我想到第一次读到她站在我面前的双脚。
我说,我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现在醒了,浑身脱掉了一层沉重的外壳。
她听着,然后说:你会把一切不舒服都脱掉的。你会重新获得年轻的艺术生命。你面前还会展现一幅又一幅新鲜的图画。
我似乎同意了。因为,在我眼前又安安静静地浮现出那雪白的荒原,我看见一只火红尾巴的狐狸在雪原跑过,留下谜一样的足迹。
我浑身憋闷。我知道自己已这样昏昏然躺了几十天。一直在湿淋淋地出着汗。
我渴望洗个澡。我说出了这个想法。然而,我又微微摇了摇头。我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几乎还不能坐起来。
妮妮说:我烧点水。我帮你洗。
我难为情了。我不要。
妮妮却在我额头吻了一下:傻小子,你真傻。她去厨房了。过了一会儿,她拿来了洗衣服的大盆,拿来了小板凳。
她把房间里的取暖炉捅旺,坐在上面的水壶一会儿就嘘嘘地冒蒸汽了。
(bsp;她又料理了一下炉火,炉火通红地映照着她的脸。我看得发呆。
妮妮抬起头,迎住了我的目光。她说:屋里太冷,所以,我生了火。
我倦倦地笑了笑。几十天的昏沉,什么都不知道。
又一壶水烧开了。屋里的温度也更高了。妮妮扶我下床。
我想抵抗,然而,最终我顺从地下了床。
妮妮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些天,我已把你身上的内衣换了多少次了。
我脸红了。我没有道理怕她读到我的身体。我现在是她的孩子,我没有秘密。
我赤条条地坐在大盆里了。温暖的水一直淹到我的肚脐,火炉熊熊燃烧着,烤得我热乎乎的。
我感到自己像一只刚钻出壳的小鸭子,湿淋淋、软乎乎地坐在那儿。我睁不开眼。我还怕光。我听任妮妮那双绵善温暖的小手在我身上打着肥皂,搓着,揉着,听任她拿着手巾流水哗哗地在我背上、脖颈上、胸前浇洗着。
我觉得舒服极了,幸福极了。我感到一生的痛苦、孤独、寂寞都被这洗浴化解了,我流下了眼泪。
你哭了?妮妮的声音在耳边问。
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我只觉得世界上有这样一个暖暖的窝,可以把我的灵魂和肉体放进来。我可以不整天缩在自己的牙根里打抖了。
她的手麻利地洗到我的下半身了。洗到那男人的标志了。我像孩子一样害羞,我想挡住她的手。她只是像训小孩一样在我手上一拍:起来,别捣乱,水要凉了。就解除了我的抵抗。
我被她洗得醒了。我湿淋淋依在她身上,吻了她一下。
给我裹上浴巾,连扶带抱,她把我弄上了床。
我感到自己像脱胎换骨一样舒服。
现在,我靠着高高的枕头半躺半?